寒門狀元 第2643章 收場

    除夕夜,有關徐俌和魏彬案的審理情況,如實上報宣府行宮的正德皇帝。筆下樂  www.bixiale.com

    蕭敬小心翼翼將奏疏交到朱厚照手裏。

    朱厚照無心細看,簡單問了一下上面所寫內容,而後用「哦」的一聲表示他已知曉。

    蕭敬道:「此案陛下交給沈尚書審理,沈尚書以大理寺少卿全雲旭主審此案,現在已有結果……」

    朱厚照又點了點頭。

    蕭敬見朱厚照神色波瀾不驚,不由提醒:「沈尚書建議,將魏國公處以極刑,威懾天下不法之徒,魏彬則貶斥中都……」

    朱厚照瞄了眼蕭敬:「你覺得呢?」

    蕭敬趕緊低下頭:「老奴不敢隨便下定論。」

    「唉!」

    朱厚照嘆了口氣,「本來朕只是氣憤沈尚書失蹤,想好好懲治一下知情不報的徐老頭,誰知他竟真跟朕槓上了,對朕之前剝奪他職務一事懷恨在心……這次他抖出來的事不少,這是想活命啊。」

    蕭敬勸諫:「陛下,功勳之後不能隨便殺戮啊。」

    朱厚照沒好氣地喝斥:「這還用得着你來提醒?不過沈尚書定了魏國公極刑,朕不好駁回……況且這徐老頭壞事做得太多,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啊!」

    「陛下。」

    蕭敬跪下來磕頭道,「勛貴之家與國同休,請務必三思而後行。」

    朱厚照不耐煩地揮揮手:「真麻煩,京師那邊就應該把所有事情都解決掉再跟朕匯報。今天大過年的,朕馬上要跟皇后一起用膳,稍後又要去看戲,哪裏有時間理會這些瑣碎的小事?先留中吧!」

    蕭敬道:「陛下,沈尚書可能在等您的御批。」

    朱厚照站起來,徑直往後院走去,未留一句話。

    等正德皇帝離開,蕭敬從地上爬起來,身體搖搖晃晃,旁邊兩名太監連忙上前攙扶。

    「唉,這種事情怎麼能留中不發?這樣既沒法對沈尚書交待,也沒法對天下人交待啊。」作為司禮監掌印,蕭敬沒有前兩任那般擁有生殺予奪的大權,更像是個聽命行事的幕僚,現在連建議都不被皇帝採納,對此他非常無奈。

    ……

    ……

    新年到來。

    京城洋溢着歡快的氛圍,街頭巷尾張燈結綵,鞭炮不時響起,熱鬧非凡。

    得益於大明威加四海,四夷臣服,民生快速恢復,市井間增添很多活力,玲琅滿目的商品,尤其是新城製造的新鮮玩意兒開始在年底走入平常百姓家。

    過年這幾天沈溪沒到處走動,作為內閣一員,新年期間首輔梁儲未安排他輪值任務,都是梁儲自己和靳貴換班。

    吏部也沒什麼差事,至於徐俌和魏彬的案子暫時沒了下文,讓他心境平和。

    年初見了朝中前來拜訪的各部要員,他也去走訪了幾家,隨後便躲在家裏看書,躲個清靜。

    大年初四這天,司禮監首席秉筆兼提督東廠的大太監張永來訪。

    張永先表明自己對朝中最近發生之事的態度,沒有提有關下一任司禮監掌印人選之事,但沈溪卻能聽出張永變着法兒在暗示。

    張永最後做總結:「李興回宣府去了,現在司禮監這邊只剩下咱家一人,沈大人若有要事,只管跟咱家打聲招呼。」

    沈溪笑道:「內閣中事,本官一概不過問,怎會跟張公公打招呼?你今日踏進府門,便已犯了忌諱吧?」

    張永訕笑不已:「同為朝廷做事,說忌諱太過見外。」

    沈溪笑而不語。

    張永道:「沈大人這招敲山震虎可真厲害啊。」

    「哦?」

    沈溪稍微有些意外,問道,「此話怎講?」

    張永笑盈盈地道:「沈大人要對張家兄弟下手,卻不直接把棍子落下,反而以江南案加以震懾……聽說相關證據已呈遞陛下跟前?」

    沈溪眯眼道:「張公公消息倒是靈通,不過你所說敲山震虎之事,無從談起,案子歸案子,怎跟張家人牽扯上了?」

    張永笑道:「沈大人何須隱藏?咱家看得很透徹,李興此人跟張家走得太近,他回京後多番跟張家人互動,案子稍微有風吹草動,他便一五一十呈報給太后……真是張家豢養的一條好狗啊!」

    「呵呵。」

    沈溪笑了笑,未加評價。

    張永繼續道:「張家那兩兄弟最近膽都快嚇破了,老老實實,什麼動作都沒有,不過聽說陛下有可能會在開春後重新賜給他兄弟二人官爵,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沈溪搖頭:「這最多不過是坊間傳聞,怎能拿到枱面上來說?」

    張永道:「沈大人說是謠言,便是謠言,不過防着點總是好的。」

    「嗯。」

    沈溪點了點頭,未置可否。

    張永若有所思:「陛下長久不回京師,就怕京畿有變……這不朝中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魏國公乃勛貴之首,他下獄落罪,從勛貴到大臣人人自危,人們都巴不得早些過完上元節,等開衙後可以及時了解案情進展。」

    沈溪繼續沉默,不打算對此事進行評價。

    張永不依不饒地道:「陛下遲遲不歸,朝事不能耽擱,那些懸而未決之事,沈大人是否可以試着做主?」

    沈溪問道:「有何大事?」

    「年初財政預算,還有四方藩屬上貢,以及江南那邊出征佛郎機國及其海外領地的預案……很多很多,由沈大人來處置再合適不過。」張永諄諄善誘道。

    沈溪神色冷漠:「我還是安心打理吏部事務,那些懸而未決之事,可交由陛下聖裁,亦或者張公公去內閣問問也可!」

    張永看出沈溪對朝事的懈怠,幾乎是無欲無求,但張永不相信沈溪真的如此灑脫,視權勢如糞土。

    「他看起來年輕,但在朝摸爬滾打十幾年,資歷比他深的已不多,多年媳婦熬成婆後,怎麼可能把手裏的權力放出去?」

    張永道:「沈大人不妥善處理的話,很多事情都進行不下去了。」

    沈溪搖搖頭:「外間有傳言,說陛下開春就回,也不知是真是假……很多事可以等開春後再想辦法解決。」

    「有些事實在是拖不得……」

    張永繼續提醒。

    沈溪笑道:「拖不得就只能繼續上奏,有蕭公公在陛下跟前,還怕這些事不能上達天聽?本人既沒有監理國政之責,也無僭越之意,不如安心做好自己的差事,如今上元節未過,在家陪陪家人,修心養性,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張公公以為呢?」

    張永這下徹底無語了。

    ……

    ……

    沈溪處之泰然。

    朝中很多人卻無法保持淡定,有關臘月二十九那天大理寺過堂審案的情況已傳得滿城皆知。

    魏彬和徐俌都做了案子以外的「交待」,也就是說朝中許多人此時可能已經成為了嫌犯。

    至於皇帝對於沈溪的上奏留中不發,更可能是在醞釀一場大的風暴,很可能上元節過後朝廷就會迎來一場大清洗,而這次針對的卻不一定是朝官,以前雷打不動的勛貴也有可能遭殃。

    其中最緊張的要數張鶴齡和張延齡兩兄弟,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是沈溪的眼中釘、肉中刺。

    正月初五這天,張鶴齡從宮裏獲悉一些情況,立即去了弟弟的府宅,見面便是一通喝斥。

    跟以往不同,張延齡對於兄長的到來未有太大牴觸情緒,老老實實接受訓斥。

    「……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什麼?非跟南邊扯上關係,你以後做事能否聰明一點?現在把柄落於沈之厚之手,他很可能已上奏陛下。」

    張延齡聳聳肩,道:「大哥,你再怎麼教訓也改變不了現實……如今不是還沒出事嗎?這難道不足以證明陛下有意袒護我們?再者,就算陛下要處置我們,不是還有姐姐嗎?」

    張鶴齡皺眉:「每次都指望太后相幫,這自古以來,皇帝就連自己的血肉至親包括兄弟子女都會殺,真以為姐姐是萬能的護身符?」

    張延齡不耐煩地坐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道:「事情都發生了,以前沈之厚拿咱的把柄更多,最後陛下不是把案子給懸着了,所以說大哥你許多時候根本就是瞎操心。」

    「你個臭小子!」

    張鶴齡伸手就要打人。

    張延齡絲毫也不慌張,道:「誰都知道姓沈的小子會針對咱,咱做什麼都是錯,還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自己嚇唬自己算怎麼回事?」

    「你!」

    張鶴齡仍舊怒視弟弟。

    張延齡站起來,道:「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先帝時那些個傢伙就一直鬧騰,一代一代沒個完,就這姓沈的小子命硬,但料想他沒幾天好蹦躂,這次陛下不是要派兵出征佛郎機國麼?咱就鼓動讓他去,等他走了,咱兄弟的機會就來了。」

    「出征佛郎機國?是否成行都難說,即便成行,那也是兩年後的事情,先想想眼前之事如何收場。」張鶴齡道。


    張延齡笑容燦爛,道:「大哥,不是做弟弟的說你,你真當徐老頭和姓魏的閹人知道很多事情?他們最多是一家之詞,姓沈的要真要有證據,會到現在還不出手抓人?他也知道對付不了我們,這才採取妥協的態度,不信你走着瞧,此事肯定是雷聲大雨點小。」

    張鶴齡道:「你如此自信?」

    張延齡笑道:「我收到一個消息,說是徐家正在想辦法求助姐姐……你想啊,若是徐老頭把咱供述出來,徐家人有臉來求助?應該是沒招供,想跟咱站到同一條站線上,所以現在的局勢是各方聯合在一起對付沈之厚。」

    「那小子以為自己走了一步好棋,幫陛下肅清朝中勛貴,卻不知開罪了勛貴,就等於自尋死路!」

    ……

    ……

    朱厚照未對江南案進行批覆,沈溪樂得清閒。

    過年這幾天,他好好把新城規劃做了一下,即便他人不在江南,心也在那邊。

    新城的拓建提上議事日程,主要是在沿海地帶修築堡壘,在長江口構築炮台,這些都是大明海防的一環。

    當然這些銀子朝廷不會出,需要自行籌措,好在新城發展已步入正軌,各種各樣的工廠越來越多,產生巨大的經濟效益,要完成城建比較輕鬆。

    「大人,唐先生從江南來信,他無法對南京官場進行整合,需要大人您施加援手。」正月初八這天,雲柳帶來唐寅的消息。

    沈溪看過唐寅的信函,從字裏行間能明顯感覺到唐寅已焦頭爛額。

    唐寅不過是以南京兵部侍郎的身份到任,以他的地位根本無法撼動那些根深蒂固的權貴,唐寅幾經努力卻四處碰壁,心灰意冷之下準備放棄,來信向沈溪求援。

    沈溪當即提起筆,對唐寅的請求做出批示。

    雲柳在旁看着,等看到沈溪寫到有關讓唐寅「自行負責」的字樣時,頓時明白沈溪不會出手相幫。

    「他奉皇命而去,作為欽差,那些權貴再厲害,能奈他何?如果他無法憑自身的能力駕馭一切,我就算現在出手,也不過只是挽回一點顏面,到最後他還是會落荒而逃。我只對他以前曾走過的路負責,將來的路走成什麼樣子,那是他自己的事。」沈溪道。

    雲柳困惑地問道:「可是大人,若唐先生在江南無法履行職責,真鎩羽而歸的話,您的面子可就丟大了。」

    沈溪道:「面子值幾個錢?唐寅不走出舒適圈,永遠都是旁人眼中的跟屁蟲,要說指點,在他臨行前我已做出,他若完不成使命,那是他自己的問題。機會擺在面前,難道什麼事都要靠我?」

    言語間,沈溪非常失望,在雲柳想來,沈溪對唐寅寄予厚望,沒料到這麼快便「認慫」,有一種「有眼無珠」的失落。

    沈溪再道:「陛下做了交待,有關出征佛郎機國及其海外領地的準備工作都由他來完成,這是他證明自身能力的最好機會,若能成功,不管他是舉人出身還是進士出身,都可以更進一步,若不行的話就只能從高處跌下去。」

    雲柳行禮:「卑職這就派人將大人的書函送去江南。」

    「嗯。」

    沈溪點了點頭,隨即又想起什麼,一擺手,「轉譯成密碼後再送出,到地方後再轉譯回來,跟他說的事莫要讓旁人知曉!」

    ……

    ……

    沈溪對唐寅袖手不管,這在他看來理所應當,孩子大了始終要斷奶,而唐寅就是那個即將斷奶的孩子。

    正月初九,英國公張懋跑來見沈溪,會面簡單寒暄後,對沈溪年後沒有去拜訪之事多有埋怨。

    張懋道:「之厚,咱們是什麼關係?有事沒事可以經常走動嘛,堯臣近來總提及跟你在江南時經歷的種種往事,他年輕,需要你多提攜啊。」

    沈溪心想:「你孫子再年輕,也比我年長,說得好像我是他的師長一樣。」

    想到這裏,他不由聯想到謝丕,謝丕的年歲跟張侖基本相當,而且同樣被謝遷託付給他照看,有機會便提拔重用。

    不過謝丕顯然比張侖「客氣」,年後已來見過沈溪兩次,一次是在沈家書房,一次是在沈溪於長安街的小院。

    謝丕對於跟沈溪交往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不像張侖那樣抹不開面子。

    沈溪道:「堯臣兄能力突出,又在都督府任職,應該更多跟軍中將領接觸,而不是在下。」

    張懋笑道:「武夫粗鄙,只會舞刀弄槍,跟他們來往無益,倒是你這邊,既對文章有見解,又對行軍打仗無比精通,還是讓他到你這裏來沾染些文韜武略為好。」

    「歡迎之至。」

    沈溪只能敷衍張懋,他相信張懋這老狐狸不會允許張侖天天往他這邊跑,因為軍方那些人對他防備心一直都很重。

    二人閒敘家常,良久後張懋關切問道:「聽說之前魏國公案有結果了?陛下那邊可有消息?」

    沈溪搖頭:「陛下尚未下達任何旨意,可能要等上元節後才有定奪。」

    張懋點頭會意,又關心地問道:「那你準備如何處置這案子?」

    沈溪道:「以魏國公所犯罪行,應處以極刑,不過考慮到他是功勳之後,又是王公貴胄,當賜獄中自盡。」

    張懋用打量怪物般的眼神望着沈溪,「何至於到如此嚴重的地步?即便他做錯了事,還是可以挽回的啊。」

    從這句話,沈溪感覺張懋是來替徐俌說情的,或者說是替徐家說情。

    沈溪無奈嘆息:「在下跟魏國公有一定交情,出兵江南時,他對在下提供不少幫助,奈何他離任後仍舊做出通倭之舉,此等罪責並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加之他素來貪贓枉法,欺壓良民,以張老看來,如何處置才合適?」

    「這個嘛……」

    輪到讓張懋出主意時,這老狐狸頓時「慫」了,支支吾吾道,「老朽不懂這些,就不談這個話題了。說起來你這裏書籍可真不少,老朽得好好看看……」

    張懋有意避開話題,但沈溪卻知張懋不可能完全避開,因為京師勛貴都怕被徐俌給牽連進去。

    沈溪心道:「這隻老狐狸前來,看似為徐老頭說情,但其實是想從我這裏獲取口風,想知道年後這案子可能往哪個方向發展。他卻不知其實我這邊早就結案了。」

    二人走到書架前,張懋煞有介事從書架上拿下兩本書來翻看,結果卻是普通的時文選集。

    找了半天,才找了幾本比較罕有的書。

    沈溪道:「這裏有之前文肅公對在下的饋贈,也有謝閣老走前留下的文稿,若說在下的私藏,實在拿不出手。」

    謝鐸諡號「文肅」,他過世前後饋贈了沈溪不少書籍。

    這也是謝鐸的精神財富,雖然謝鐸門生不少,但讓謝鐸最滿意的「門生」還是沈溪,哪怕沈溪從未曾拜入他的門牆。

    謝鐸收藏的一些孤本和名作,基本都送給沈溪,而沈溪卻沒有把其擺到書架上,而是用妥善的方式保管起來。

    沈溪很清楚,這時代很容易走水,珍貴的書籍需要好好保存,而不是拿出來展覽。

    張懋對此不是很懂行,他不是研究學問的,聞言只是笑了笑:「已經很好了,比我家強多了。」說完把書本放回書架上,重新走到客位前坐下,拿起茶水呷了一口,臉上的笑容凝固,隨即又舒展開。

    等沈溪坐下後,張懋問道:「最近可有跟於喬來信交談?」

    沈溪搖頭道:「未曾有過書信來往。」

    「這樣啊。」

    沈溪的回答超出了張懋的預料,在其看來,既然謝遷為沈溪創造了這麼好的朝局環境,應該是很關心朝堂局勢,甚至會時常對沈溪有所「指點」才對。

    但張懋卻不知,弘治朝這些文官都有很高的修養和品德,無論是他們自己主動退下來,還是說被皇帝勒令退朝,回鄉後都頤養天年,不問政事,如此體現他們的高風亮節。

    劉健、李東陽和謝遷這三位對大明朝有特殊貢獻的能臣,在此事上的態度非常一致。

    沈溪道:「倒是在下聽聞張老你跟一些人走得很近?比如說……魏國公?」

    「啊?」

    張懋沒料到沈溪會突然把話題扯到徐俌身上,先吃驚一下,隨即意識到這可能是沈溪的某種暗示,當即道,「之厚,你可別誤會,老朽跟魏國公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平時少有見面的機會,怎會跟他走得近?定是誰在胡言亂語……或者是有些人一廂情願。」

    沈溪笑了笑:「傳聞而已,未必當真。」

    沈溪神色輕鬆,張懋卻久久不能平復心情。

    張懋心想:「這小子果然不一般,知道我來的目的,這是在暗示我別再提此案哪!」

    張懋道:「本來涉及大明水師事宜,想問一下你,但想到你現在卸任兵部,有些事不如直接去兵部問王尚書,所以就此作罷。這天氣看着着好起來,不復年前天寒地凍,正好多走動走動……」

    閒扯一陣後,張懋起身告辭。

    沈溪無論如何都是要相送,二人出了院子,天空飄起了雪花。

    張懋哈哈笑道:「正說天氣不錯,誰想居然下起雪來了。」

    沈溪笑着點了點頭,道:「今年的春天,來得可能會遲一些。」

    「是嗎?」

    張懋很好奇,「之厚,你對天象還有研究?那回頭好好討教你一下,老朽對此可是一竅不通。」

    二人走到沈家門口,這邊朱鴻進來,手上拿着幾分拜帖。

    張懋笑道:「每天到你這裏來拜訪的人都不少,不過讓人意外,本來你這裏應該門庭若市,為何不見外面有人等候?」

    沈溪道:「來人都是先將拜帖送來,若見的話,自會去請。」

    張懋點頭:「還是你這裏門檻高啊,不過也對,現在朝中人誰不仰視你的門楣?不過年輕人也要戒驕戒躁……哈哈,老朽不多叨擾,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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