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周末的原因,天齊宮門庭冷落,慕五正在和慕四局坐在樹下下棋,我站着看了一會兒,他們並沒有主意到我,或許是並不想理我。
我有些尷尬,到底是誰求誰?
乾咳了一聲,慕四局向我看來,眼中一絲驚訝也沒有,站起身從椅子下面拿出那本《封神部》恭恭敬敬的遞給我:「二爺,等您多時了。」
我接過《封神部》,慕五也站了起來,但他並沒有說話。
「五爺,我明天要去一趟西安,讓四局跟我一起。」
慕五躬了躬身子:「慕家三十七口,隨時為主子待命。」
我笑了笑:「不用,四局一個就夠了,如果你們家還有中南海出身的保鏢,我不介意全帶走。」
慕五爺絲毫不吃驚:「二爺慧眼,四局確實不是打黑拳的,但這個身份過於沉重,所以……」
我打斷他:「五爺不用客氣,我這次就是出去做點買賣,想帶四局一起湊合伴。」
慕五揮了揮手,慕四局畢恭畢敬的站在了我身後,一句話也沒有說。
帶着慕四局開車去賓館尋找老黑,現在已經日上三竿了,老黑和裴乾還摟在一起呼呼大睡,明明兩張床,為什麼這兩個人要摟在一起,我無奈的笑了笑,脫了鞋子一腳踢在老黑屁股上。
老黑驚呼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四處尋找着什麼。
我抱着胳膊,說:「找什麼呢?都幾點了還不起床。」
老黑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迷瞪過來:「嚇死我了,還以為在墓里呢!」說着,他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裴乾,像是受了欺負孱弱的小姑娘,大喊道:「你這個賠錢貨,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裴乾被這一聲驚醒,慢條斯理的伸了一個懶腰:「幾點了。」說着,做了個看手錶的動作:「呃!我的表呢?」
「表什麼表,昨晚上你慷慨送人了。」我掏出他的十幾張銀行卡扔到床上:「這銀行卡你還要不要了?」
裴乾驚想了想:「好像是那麼回事,嘿嘿,喝多了,真是喝多了。」
「沒事,洗洗臉起來吃飯去。」我打發裴乾去洗刷,拉過老黑坐在床上:「我準備去趟西安,把箱子裏的古董賣掉換成錢。」
老黑撓了撓脖子:「嗯,這事你做主吧,什麼時候走。」
「明天早上,這樣,你回去把瓷瓶也拿出來,下午咱們先去趟文化大市場。」
老黑瞪大了眼睛,他的雙瞳突然變的異常明顯:「去那幹什麼?全都是假貨。」
我側了側身擋住慕四局的視線,生怕他發現老黑的異常:「這麼一批出土的東西,如果我去西安的路上遇見安檢,就死定了,咱們先去文化大市場買點假貨,摻一起我帶去西安,這次你就不要去了,萬一查出來,咱倆都要蹲大獄。」
老黑想了想,說:「行,不過去鄭州不就好了?非要去西安,跑那麼老遠。」
「鄭州市場太小了,我怕這批東西他們吃不下,俗話說,地下文物看陝西,地上文物看山西,雖然山西、陝西、河南並稱文物金三角,但是箱子裏的東西不凡,咱們犯不上到鄭州冒險,吃了飯你去看看箱子裏都是什麼物件,找個相機拍了照片,然後去菜市口找我。」
老黑一臉迷惑:「嘿嘿,二哥就是文化人,精打細算賽孔明,你去菜市口乾嘛去?」
「找個熟人。」
出門的時候,裴乾又拍着肩膀吹噓說,東三省沒有他辦不成的事,以後遇到困難,讓我去找他。
我也沒當回事,寒暄道別,領着慕四局出了賓館,開車前往菜市口。
菜市口就是我買驢蹄子去的賤人秦歌家附近,我要找到秦歌,畢竟他的家裏有一口和萬象天棺一模一樣的棺材,而且這個人能有這麼多驢蹄子,想來也不是個平凡人,如果要尋找火種,先看看能不能從他口中得到些消息。
路上,我問慕四局:「你怕不怕鬼神。」
慕四局聲音冷冷的:「不怕。」
「等下進了院子,你看我眼色行事,院子裏有口紅漆棺材,我沖你挑眉,你就上去掀開蓋子。」
慕四局依舊冷冷的:「是。」
我有些抑鬱:「你不用這樣,我比你年長几歲,你就拿我當哥們看待就行。」
慕四局還是冷冷的:「是。」
我頓時有點不想和他聊天了,簡直就是個機械人:「那口棺材有些怪,裏面可能是殭屍或者活死人,你小心些。」
「是。」
我滿臉的黑線,不再理他,拐了幾道街,來到秦歌鬼畫符的街邊,但是秦歌不在,滿地都是鬼畫符,我下車摸了摸未乾的字跡,這傢伙沒走太久。
上車繼續往秦歌家去找他,路上接到老黑電話,這大中午的,應該是喊我吃飯吧:「怎麼了?」
老黑有些興奮,吭吭哧哧的:「二哥,二哥,發達了發達了,裴大爺要花四千萬買我這串從墓里盜出來大金鍊子,哦,不,是張悟明的金手鍊!」
四千萬!嘶,我冷冷的吸了一口氣,這鏈子值那麼多錢?那串金鍊子上面用金子飾滿了金花,那些花據說是地獄的彼岸花,並且鏈子上攜帶着來自地獄的死亡氣息,是張悟明用來抵禦火種反噬的,裴乾要它幹什麼:「你確定他說的是人民幣?」
「不,不是啊!」
「哦,日元嗎?」
「什麼啊!是美金!」
我激動的腦子裏轟的一聲,瞬間蒼白,差點扶不住方向盤撞在路邊:「你,你再說一遍?」
老黑的聲音也有些顫抖:「裴大少說要花四千萬美金,買我手上這條從張悟明那裏盜出來的金鍊子!四千萬美金!」
我趕緊停下車,大喊:「賣!賣!賣給他,馬上的,抓住他,可別讓他跑了!」
「好嘞!他跑不了!」
「不行不行,你看住他,你們現在在哪,我馬上就到!」話一出口,就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忙問道:「他為什麼花那麼多錢?」
「裴大少說了,他們家祖傳有個金瓶子,和這金鍊子簡直就是一套的,所以要花這麼多錢買了回去當裝飾品,裴大少可是滿洲八旗里的青花瓷,家裏有的是錢,而且這是友情價,看在我倆昨天睡在一張床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