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城市中,我不會對此產生懷疑,因為城市的規劃是一成不變的,是從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無數個設計,而這裏——荒涼的世界絕望的人,是誰會修建這麼長的一段路程,而且那麼無聊的把每個風景都按照模子裏的做出來。
如果這個神秘的世界還有這樣一個人的話,那麼這個人的智商,可能沒有退化,我不禁興奮了起來,智慧是人與人溝通的橋樑,和一個有智慧的人談判,總要比和那些沒有智慧只有大肌肉的怪物要好的多。
打定了主意,就不再被兩旁的風景所阻礙自己的腳程,也不知道穿越了多少個這樣的風景,一直到天色開始慢慢變黑了,我才第一次看到了和之前所有風景都不同的景色。
那是大片的焦黃色麥田,一望無際的麥浪向很遠很遠的地方蕩漾而去,在遠處的幾個方向,有黑色的煙霧升起,不知道是誰在烤火,更不知道是什麼人,可以在這麼荒涼的地方不使用飛機,就可以種出這麼大的一片麥田。
「有沒有人?」我的腳下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因為所有的方向都被麥田填滿了,麥子耷拉着巨大的麥穗,顯然已經到了收穫的季節,這麼多的麥子,在古代的話,也足夠養活一個小國家了吧。
沒有人回答我,我`一`本`讀`小說`ybdu的聲音像是投入大海里的一滴水,什麼波瀾都沒有激起。
這讓我更加的鬱悶了,好不容易從綠巨人那兒死裏逃生出來,卻走到這麼一個死胡同里,看着焦黃色的麥田,我的肚子也骨碌碌打起鼓來,看來我對糧食還是有很大的需求的。
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這一路上它陪伴着我披荊斬棘,始終不離不棄,現在還可以幫我烤些麥子吃,真是上天對我僅有的眷顧。
我整個人沒入到了焦黃色的海洋中,快速的揪掉麥穗,很快就收集了一大片的麥子,因為要點火,而且面前一望無際的麥田很乾,我怕不小心釀出一場大火,再把這一望無際的麥田給燒了,那就不太好了,只能自己用手,壓出一個空曠的區域,這才敢引燃麥稈,把大把大把的麥子丟到火里去,不一會兒,麥稈就被燒成了黑灰,我把剩餘的星火弄滅,然後扒拉出掉落在地上的麥粒,雖然很多都焦糊了,但是聞起來味道還是不錯的,來不及放涼,就忍不住的狼吞虎咽起來,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日子竟然和當然的八路軍戰士一樣艱苦。
連連放了三次火,才算把自己飢餓的獨自給填飽了,揉了揉肚子,夜色已經朦朧,天空中有星星詭異的眨着眼睛,它們用邪惡的瞳孔看着我,似乎要將我看透,將我看碎。
我揉了揉太陽穴,最近確實有些緊張過度了,收拾了一些比較干柔的秸稈,弄成一大團,多少天沒有經歷過這麼寧靜的夜了,現在我該考慮的不是怎麼走出玲瓏塔,而是考慮是不是要好好睡一個覺,拋開那些讓我覺得詭異的星星來講,在這裏仰望夜空還是很不錯的,夜總能給我不一樣的感覺,更能讓我覺得世界變得安逸起來。
不知不覺我似乎進入了一個夢境,夢裏的世界一切都是美好的,夢裏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更沒有妖魔鬼怪和靈異的故事,夢裏只有一個技術員和他的好朋友老黑,他們平凡的過着平淡的日子。
我睜開眼,夜空深邃,星色迷離,一個男人立在我身邊,背負着雙手仰望着無盡的星空,他的背影顯得那麼孤獨,那麼憔悴,似乎他的寂寞是刻在骨子上的痕,是留在血管里的血。
我幾乎不忍心要打擾他,好像只要說出一句話,馬上就會打碎這個世界一樣。
他沒有動,也沒有看我,但是他卻說話了:「你醒了。」他的聲音厚重而有力,狠狠的擊中了我的耳膜。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醒了還是沒醒,還是在半醒之間?我根本不想弄明白,寧願現在依舊是一場夢,我不敢驚擾它,我怕一旦夢醒來,眼前這個孤獨的男人就再也看不到了。
「我早應該知道你是誰的,如果你早說你是誰,那麼這個世界根本就困不住你。」他繼續說道,根本不想從我口中得到回覆。
「這麼多年了,你何必還要回來。」他突然回過頭,夜色雖然暗淡,我卻看到了他的臉,在四分之一秒的時間內,我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嗡嗡的聲音佔據了一切。
我不能不驚訝,更不能不瘋狂,因為,當他回過頭的時候,我看到的竟然是我自己的臉,只是這張臉顯得有些蒼老,像是四十活着三十歲以後的我,絕對不是現在,那臉上的一道道皺紋,昭示了他經歷過的無盡歲月。
「你是誰?」我的喉嚨動了動,聲音有些顫抖。
他笑起來,只是笑容有些勉強:「我是你,你也是我。」
「噢。」聽他說完,我靜靜的躺下,然後閉上了眼睛,並伸出手用旁邊的秸稈蓋在自己身上。
他說他是我,但是我從來沒有這麼老過,那麼他是誰?
只有兩個答案,要麼他是妖魔,要麼他是一個夢,我現在還在夢裏。
如果他是個妖魔的話,我根本只有束手就擒的命,而且,我全身都很疲倦,就這麼死在這片潔淨的夜色中,也不錯。
如果只是一個夢的話,我一剎那間想要夢境快一點的醒過來,因為我永遠都不想看到那樣的一個自己,只有沒有朋友,沒有兄弟的人,才會有那麼孤獨,那麼寂寞的背影,我寧願死,也不像如此之孤獨。
我在心裏默默念叨:「快快醒來,快快醒來。」
可是耳邊那個人一直都存在,他繼續笑道:「你沒有做夢,你現在是清醒的,深刻的知道你的想法,你不相信這一切,但是在我告訴你一切的原因和經過之前,請你自己好好想一下,你剛剛吃的麥子是怎麼來的,如果這裏沒有人,怎麼會有這麼一大片麥田呢,自然,種田的那個人就是我,你吃了我的麥子,而我就是你,其實你不過是自己種了麥子,給自己吃了。」他頓了頓,像是在給我留出一個思考的時間,好一段時間才繼續說道:「我是十年之前的你,而你,是十年之後的我,這麼說,你能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