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璇,你不是白班嗎?怎麼還在這裏啊?」
我對她笑笑:「放這東西在你這裏幾分鐘,別讓人動了。我馬上就走。
蘭蘭沒有多想,接過那大包的血衣服,就放在了前台桌子的下面,我沒有跟她解釋什麼,就直接走向了那邊的保安室。走進去的時候,還把前台旁邊的冰櫃裏的兩瓶飲料給拿走了。拿着飲料去慰問一下辛苦工作的保安,這種事情,以前我絕對不會做,而且是很看不慣這麼做的人。可是現在為了能把宗晟帶出去,我也只能這麼做了。就算這麼做根本就瞞不住沈繼恩,我想要得到的結果就是瞞過今晚上,讓宗晟能恢復。明天沈繼恩是肯定知道人被我們帶走了的。他能把我怎麼辦?大不了我不幹了!不就是個實習嗎?大不了我就去宗晟家的售樓部去工作好了。在那至少不會有做不好被老闆炒掉的可能。說不定,去了我就是老闆娘了呢!
帶着這種態度去了保安室,要想讓保安室里的保安眼睛暫時離開那些屏幕也太簡單了。
我進去就裝着一副生氣的樣子,厲聲問道:「兩位大哥,你們兩整天守着這些屏幕,那十六樓的天花板上都被人印上了血手印了,你們怎麼也不阻止一下呢?就剛才,對講機里說什麼十六樓有人在跑,我還真以為出事了呢。你們猜是怎麼了?那天花板上有一個血手印!但是!是假的!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了。....」
我嘰里呱啦的說了十幾分鐘呢。把那些穿着鬼裝的客人,還有那些裝模作樣來找失蹤人玩偵探遊戲的客人都一個個數落了一遍。基本上,住在十六樓的人都被我點名了。甚至就連牛力帆也沒有放過。「還有那個,那個住多少號房的。拿着個羅盤上去的男人。他當是來這裏看風水呢?就他那樣的,能找到人才奇怪。你們說最近看風水的是不是都沒業務,缺錢花了,竟然跑到這裏來參加這種活動了。真是夠奇葩的!」
那兩個保安跟着我一起數落着,有時候反駁我沒有時候贊同我,足足十幾分鐘都在看着我,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那邊牆上的屏幕,牛力帆畢竟是衝着六萬塊錢來的,倒也算盡職盡責了,背着宗晟進了電梯又下來了。如果這是大冬天的話,還真的有困難,畢竟宗晟身上穿着的是浴袍。
在電梯裏的時候,他們也遇到了一兩個人,看着他們好像說了話,只是監視器里沒有聲音,也不知道的他們在說什麼。
正好蘭蘭已經坐下來繼續發呆了,牛力帆背着宗晟走出電梯的時候,蘭蘭根本就沒有起身來看一下。牛力帆腳上那種道士穿的鞋子也沒什麼聲音,或者是蘭蘭偷懶,聽到了聲音沒有站起身來。在牛力帆把宗晟給背出酒店之後,她才站起來看看的,不過她是看這大廳,大廳里當然是什麼也沒有了。她又重新坐下來了。就從蘭蘭的角度來看,應該是能看到剛出門的宗晟和牛力帆的,但是蘭蘭之前是真的見過鬼,被嚇過的,就算現在看到了她也沒那個膽子去追上去的。
看着他們順利的上了車子,我才結束了跟那兩個保安的吐槽,把飲料留了下來,說道:「大哥,你們辛苦了,一會要是有什麼事,你們在用對講機說就行,我是客房部的。先上樓了,要不帶我的大姐要生氣了。」
兩個保安拿着飲料笑眯眯的對我揮着手,還說着:「這個實習生,不錯啊,懂規矩,有禮貌。」
我出了保安室,卻沒有上樓上的客房部,而是去跟蘭蘭要了那袋子血衣,就直接出了酒店大門了。蘭蘭在我身後低聲說道:「哎!優璇!優璇!」
鑑於前台有規定,前台二十四小時必須有人。而跟蘭蘭搭班的那個大姐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休息去了,就只有她一個人在,她根本就不敢追我出來的。而酒店大廳,是不允許大聲喊叫的,所以蘭蘭也沒敢大聲喊我。我也就回頭對我笑笑,指指大門外,就直接走出了酒店了。我的這個手勢已經夠明顯了吧,我要翹班了!
拎着那衣服上了宗晟的車子。牛力帆已經把宗晟直接丟在了後座上,我扶好宗晟,跟他坐在了一起。
牛力帆氣喘如牛的坐在了駕駛座上,關上車門,然後轉過頭來對我說道:「你會不會開車?」
我聽着他的問題一下就驚住了:「我不會,你。。。你也不會?」
「我會,我哪能不會啊?就是我背他下來,腿都軟了,我怕我一會油門剎車的,踩不好,你在後面自己小心着點。」
話說完,他開始啟動車子了,我的心裏也跟着緊張了起來,他不會真的開着宗晟的車子給撞了吧。對於車子,我不太熟悉,但是感覺宗晟這輛車子還是挺貴的。
給牛力帆報了地址,他開車也很小心。在車子穩定下來之後,我低頭看看靠在我身上的宗晟,因為坐的關係,他的雙腿岔開着,浴袍也跟着開叉到了大腿根部。這要是個平時的話,還能說是誘惑,但是現在他的大腿內側,那個很深的傷口也因為這個動作而露了出來。我不敢直視那傷,看得我都會跟着覺得痛的。
「宗晟,你不會有事的。」我低聲說着。
車子進入了隧道中。在這樣的大半夜,路上的車流很少,在隧道里的車子就更加少了。車內光線很暗,我看到了宗晟的眼睛睜開了,那雙血紅的眸子就這麼近距離的看着我,一種盯着自己的獵物,隨時會撕碎我一般的感覺。
「宗晟?你醒來了?」我驚訝,慌亂,不敢置信地朝着他伸過手去,摸上了他的臉。冰冷的臉,沒有一點的溫度。在這樣的晚上,冷得能結冰的感覺。
聽到我的聲音,前面的牛力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讓車子一下提速竄出了好幾十米。他急促的呼吸聲,我在後座都能聽到了。他用顫抖着的聲音說道:「你說,他,他醒來?他睜開眼睛了?」
「對,他醒了。不過。。。宗晟,你怎麼了?你說話嗎?能說話嗎?你看看我,你一定知道我是誰吧。」我一直跟他說着話,試圖讓他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神讓我感到害怕,真的跟害怕,覺得他會傷害我。
牛力帆一邊穩定車速一邊說道:「他眼睛什麼顏色的?」
「紅的,眼珠子都消失了一般,就只有紅色的瞳孔。」我說着,聲音也跟着顫抖了起來。這就好像回到了我第一次見到宗晟的模樣。
「那個,宗優璇,我跟你說啊,書上說,鬼胎暴走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睛。這種時候,他就是一心的亂,他要殺人,他要見血他才能穩定下來的。」車子出了隧道,外面的路燈和各種廣告牌讓我能更清楚的看到宗晟。他已經不需要靠在我身上,就這麼坐着看着我,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看着我。
在牛力帆減速,從倒車鏡看向後座的時候,宗晟正緩緩轉頭,同樣從倒車鏡看着他。牛力帆一聲「媽呀!這回見到真的了。真真的了。」接着車子直接一個甩尾,就靠邊了,緊接着就是急剎車,停住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力道已經把我拖下了車子,車門「嘭」的一下關上了,我是重重的從車子上摔下來的,手臂被粗糙的路邊的蹭出了小傷口來。
「啊!你幹什麼?」幾秒鐘之後,我總算看明白了。牛力帆是停好車子,直接拉我下車,然後用車鑰匙把車子給鎖死了,就是把宗晟給鎖在裏面了。
牛力帆拉着我的手臂,根本不管我還是坐在地上的,就把我往後拖了幾米,說道:「我們要燒車!他會殺人,他成為沒殺人機器的。直到有人報警,讓警察來開槍打死。以前就有過鬼胎暴走,就是這麼處理的。我們不能讓他們發現,燒車,燒車,想辦法製造車子自燃。哎呀!那是違法的,我就不應該貪你們的錢。現在怎麼辦?祖師爺,給點提示吧,這一次,我死定了。學了這些十幾年,天天巴望着能遇到點什麼事來證明自己。現在真是遇到的。怎麼一來就是一個重量級的暴走鬼胎呢。。。」
他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說着,完全就是在自言自語。
車子裏的宗晟已經開始出現了異常。他晃動着車門,搖着車子,錘着玻璃,甚至用他那鋒利的指甲,在劃着車門。他小的時候,就能一下劃破車子輪胎,現在大了這個能力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着進步了,車門會不會被他劃開呢?那劃向金屬的聲音,那麼刺耳。
我雙手捂住嘴,害怕和痛苦讓我開始哭了出來。我不知道在他之前那次受傷,他是堅持到來找我的,是不是也經歷過現在這些事情。
我看到宗晟在車子裏的舉動,不管是在做什麼,他的目光都沒有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