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地兒她都未曾去過,本就是鄉下莊子的人,原主可都是從未離開過這個小鎮,連縣城都未去過。
「南城的,離俺們這倒是不大遠,不停歇的,一日就到了,陳州那邊遠得很,沒個四五日是到不了。」
車夫倒是知曉的多,看來是跑了不少地兒。
桂長生總算是得着了一些信,南城一日功夫就到,那外鄉的人伢婆子也好認,想必過去多打聽打聽也是能打聽得到的。
她別的不擔心,就是擔心二妮現兒在啥地兒,也不知曉是被賣去哪兒了。
心裏既是高興又是擔憂的很,原主給她留下一爛攤子,總算是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等將二妮尋回來,一家子團聚就好了。
心裏想到這,又是欣慰了一番,車夫果然是個包打聽,鎮上幾條巷子,哪家鋪子都找得到。
若不是車夫帶着她轉悠,還真不知曉除了主街那條,後邊疙瘩裏邊還有鋪子呢!
她要買的大水缸子,要得好幾個,車夫在外邊守着板車上的物什,朝門裏喊了一句,便有人走了出來,鋪子門面小,更是沒落的厲害。
要不是有人領着她來,還真不知曉這兒。
「這是家老鋪子了,往年前邊的街道沒修,還是主街當頭的門面,後邊街頭一條條的修建起來,就擠到這兒來了。」車夫朝桂長生解釋了一番。
出來的是人個小伙,人倒是壯實的人,一出來,臉上便帶着笑意,露出一口大白牙,讓瞧了。倒是覺着憨厚的很。「二叔!」
原來是自家親戚,桂長生倒沒覺着如何。
車夫應了一聲,揚了揚下巴。「東家要買大水缸子。你快領着人進去瞧瞧。」
「唉。」小伙應着話兒,連忙朝桂長生道。「東家。進屋瞧瞧,看是要哪樣的。」
桂長生也不磨蹭,趕緊隨着進去瞧瞧,水缸子有大有小,自是會挑了最大的,一口氣要了十幾個,倒是讓小伙愣了一番。「東家,這缸子可是緊着要。俺二叔那牛板車瞧着裝了好些物什,這會怕是裝不下去了,若是不緊着要,俺明兒和二叔再送去一趟。」
末了,接着又道。「東家也莫擔心。俺這會先不收你銀錢便是,等物什送去了,再給。」
聽這話說的,生怕她不信了人,這家子做生意也是一個性子,記着她先前雇了那牛板車。本是想先給了銀錢,大叔也是開口一句話,等到了地兒再給也不遲。
「不怕。你這鋪子都在這呢,還怕你跑了不成。」隨後問道了銀錢,大水缸子五十文一個,想了想,索性買了二十個大缸子,給了小伙一角銀錢。
今兒是大生意上門,小伙收了銀錢笑的一臉高興,再三道。「東家放心,明兒一早俺們就送你屋裏去。倒是不曉得你屋裏在哪?」
「你二叔知曉着。」說完,便走出了鋪子。
桂長生上了牛板車。便讓車夫先去趟點心鋪子,好幾日沒去陳家館子了。想去瞧瞧么兒,給她買些零嘴送去,屋裏幾個小的也得吃,買了,回頭還得送了墩子娘屋裏和胖嬸屋裏一些。
這一買又是買的不少。
剛從點心鋪子出來,桂長生拎着的物什多,走了沒幾步就被人給撞着了,手裏的物什落了一地不說,人也被撞的摔跌在地上。
「哪個不長眼的,沒瞧着俺...」撞人的話還沒說完,揉着被撞疼的地兒,瞧着地上摔着的人,嘴裏的話又咽了回去。
桂長生從地上站起身,瞧了撞自個人一眼,她倒是沒說啥,人家還給罵上了,撞她的是個男子,身上穿的邋裏邋遢的,沒啥修整。
瞧着這人的模樣倒是有些眼熟,卻是並不想和這人多說道啥。
「喲,俺說是誰呢,可不就是同村的楊|寡|婦。」說着又瞧了瞧地上散落的物什,上前一步抓住了桂長生準備撿物什的手,用勁可不小,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意,一手摸了摸下巴,頓時伸向了桂長生的臉。
桂長生剛重生過來時,臉色蠟黃蠟黃的,人也消瘦的厲害,沒啥看頭,這都養了大半年過去了,她本就膚色白皙,隨了桂氏,饒是大熱天曬的狠,一個冬日過來也都白了回來。
再加上吃的好了,人圓潤了不少,臉上也不是蠟黃蠟黃的,倒是有些白裏透紅,一頭長髮扎着布袋子,先下二五八月的天,穿的青衫外套,人瞧着也好看的緊。
也難怪,陳彥那日在花地裏邊瞧着桂長生都閃了神。
桂長生被人拽着,胳膊生疼,不禁皺起了眉頭,等對方將手一伸過來,抬腳便踹在了眼前的人下身。
五子面色一愣,吃痛的雙手頓時捂住了褲襠,本就是泛着黑的臉,這會子翻來覆去的變化,更人難看至極。
原主本來就是認得五子,只是桂長生一時沒想起來,一聽五子說道同村的,自然就想了起來。
徐嫂子去了,五子是回來了,她不過是沒見着五子罷了。
五子疼的直咬牙,雙眼閃着淚花,桂長生趕緊將地上的物什撿起來,朝前邊等她的牛板車走去。
「臭娘們,你給老子站住。」桂長生那一腳又不算下了狠,出腳之前,她還想到,要是將人踹壞了,到時理虧的還是她。
五子見着人要走,夾着雙腿,一拐一拐的追了上來。
車夫方才沒瞧着這邊,見着桂長生急忙過來,後邊還跟着個男子,頓時跳下牛板車,直接走過來接她手裏的物什。「東家,那人是誰?」
「臭娘們,敢踹老子。」五子受的輕,這會也都緩了過來,倒是還有些隱隱作痛,即便是瞧着有人在,也是沒將這上了年歲的老頭放在眼裏。
桂長生皺着眉頭,五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別說她是一個|寡|婦不好招惹人,即便是個姑娘,更不敢招惹,若是屋裏有個男人,五子倒是不敢這般。
「叔,俺們走。」桂長生實在是不想招惹五子這個麻煩,將物什放上去,直接坐了上去,可心裏又是忍不住擔憂,畢竟是同村的,躲得過初一過不過十五啊。
桂長生一坐上去,五子就沖了上來,直接拽住她,險些將人托拽了下來,五子別瞧着清瘦,人還長的更個猴子似的,到底是個男人,勁兒可大着,現下又被桂長生惹怒了,蠻勁上來要拽動個人可不是難事。
「哪來的兔崽子。」車夫呵斥一句,大手往五子肩膀上一抓,五子臉色徒然一變,吃痛的哀嚎出聲,趕緊撒了手。
車夫順勢不費吹灰之力將人往後一摔,砰的一聲五子摔在地上還打個滾子,這可摔的不輕,桂長生瞧着都疼的直吸氣。
五子躺在地上哀嚎着,索性這都大下午了,街道上來往的人寥寥無幾,自然不會有啥人來圍觀上。
見着這般,車夫便坐上牛板車,駕着牛板車朝楊家村而去。
桂長生不是沒瞧見,忍不住問道。「叔,你可是會拳腳功夫?」那一手,若不是會些拳腳的,哪能將人輕而易舉的摔出去。
車夫笑呵幾聲,道。「東家好眼力。」
「方才那人是俺村子的,前些日子,他媳婦去了,也是跟俺屋裏折騰上了些事兒,今兒撞着,怕是往後也不會這般作罷。」桂長生心裏擔憂不少,三郎他們都還小,她是不怕別的,就怕五子這人來陰的,他本就不是啥好人。
車夫雖上了年歲,但也會看人,倒是覺着東家一個姑娘,沒見着害怕,還是有些驚訝,老周跟他熟道,去楊家村幾趟,哪裏不曉得桂長生屋裏啥情形,有這擔憂也是正常。「東家莫擔心,那兔崽子要是敢生事,俺可得好生教訓教訓他。」
話雖是這般說,桂長生提着的心沒放下來,遠水救不了近火。「叔,你屋裏事兒可是多着?」
「倒是不多,俺屋裏就俺一個老漢,娃兒都出去,謀了差事,平日裏就跑幾趟,有的銀錢賺就賺沒得銀錢賺也是閒得很。」車夫上了年歲,即便是不忙活,屋裏兩個兒子,成了家,也有了娃兒,養活自家爹的能耐還是有的。
「那成,若是叔得空,倒不如來楊家村,給俺屋裏忙活,俺屋裏實在是沒個頂事的。」桂長生請了來忙活,也不被人說閒話,若是單讓人來護着她屋裏,那可不一樣了。
倒不如將人請來去場地忙活,也是給他結算工錢,可比趕車賺銀錢,這跑一趟,頂多是三個子,還是送了過來,又得跑回去不是。
桂長生也是實誠,覺着這大叔人也不壞,是個老實人。
大叔聽了這話,樂得自在。「那也成,俺屋裏本就沒啥事兒,去你屋裏那邊忙活也好。」知曉桂長生擔憂着,他幫襯幫襯也沒啥。
「不知曉叔姓啥?」
「姓趙。」
「那俺就喊你趙叔了。」桂長生見着人答應下來,可算鬆了一口氣,畢竟屋裏銀錢多,雖也存了些去錢莊,但屋裏的銀錢也有不少,林三爺那邊每日的過來,賣臘肉的銀錢又不是一日一日的拿來鎮上存着。(未完待續)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