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說完,五郎撒丫子跑了過來,瞧着自家嫂子和一穿着氣派的男子說道話兒,立刻跑過來抓住了桂長生手掌,道。「嫂子,屋裏來人了,是來拿泡菜的。」
桂長生點了點頭,拉着五郎直接回了去,留下林牧遠愣在原地,嫂子?
她嫁做人婦了?
林牧遠沒派人打聽過,一聽着那小男娃叫她嫂子,一時的心裏堵了。
來屋裏拿泡菜的是,林家打發來的人,這幾日泡菜都差不多了,若是明兒還不打發人來,桂長生也得去鎮上一趟。
上回桂長生沒見着送大白菜來的人,那是林家三爺跟前的隨從主事,瞧着也是三十來歲,眼裏閃着睿智,帶着小廝在院中候着。
瞧着桂長生回來了,便開口打了招呼。「見過桂老闆。」
桂長生哪裏擔當得起,連忙道。「主事可別這般客氣,你是長者,哪能跟小輩見禮,要見禮,也是長生跟你見禮才是。」
不過是客套一般罷了,主事也沒多往心裏去,不過話聽的叫人舒服,桂長生知曉人是來拿泡菜的,自然不會多說。
說完,便讓人進了屋去搬罈子出來,這回用的都是大罈子,搬走了,她又得去買,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主事,可是還得勞煩你回去跟林三爺說一聲,像這般的大罈子,長生屋裏備的不多,一來,也人手不夠,若是方便的,可是能請林三爺打發人往這邊送些過來。」
主事點了點頭。「桂老闆放心,這話我一定帶給三爺,另外,白瓜和大菜已是收了不少進存庫,明日便打發人送過來。」
「那就多謝了。」桂長生還不知曉,這兩分利能拿多少銀錢,心裏也仔細的盤算過幾回,只是不知曉林家那邊將泡菜捎去大酒樓裏邊作菜是按照啥價錢,又是按斤,還是按壇算。
這不過是她心裏想想,到時,林家那邊還是會將賬本送過來,可惜,即便是有賬本,她也看不懂,大字不識一個,的確是麻煩的很。
起初這般也沒事,林家畢竟是做大生意,她那點銀錢還沒放在眼裏,也用不着在裏邊動手腳。
若是後邊,生意越做越好了,進賬就大,大字不識一個是不行。
屋裏的罈子都搬走後,大堂屋裏和裏屋廚房裏邊都空置了下來,買了罈子回來做泡菜,罈子沒地兒擱放,屋裏是擠着走的,夜裏摸黑若是不當心就會絆着。
主事的見着罈子都搬去裝了馬車,才和桂長生打了招呼,領着人回了去。
桂長生昨兒響午就開了罈子,每個罈子裏邊的泡菜都嘗過,滋味差不多了,後邊擱幾日也不耽擱,這會來取時候更好。
林家主事來村里,便遇着了林牧遠和陳彥,兩人見着家中的主事過來楊家村,又是搬的罈子,便隨口一問,才得知,這的用來做生意的泡菜吃食。
林牧遠年歲還小,還沒沾家中的生意,自然不知曉,家中的生意何時做到了楊家村,不過他家中做的酒樓生意,菜色便是主要,這也很正常。
一聽桂長生這個名頭,林牧遠和陳彥並未聽人說道過,說道幾句後,一行人便回了鎮上。
林三爺吃過泡菜,又聽了掌柜的說起,泡菜放久了滋味也就變了,剛從楊家村拿回來的泡菜,他也是想嘗個新鮮,便讓人開罈子取了些出來。
林家人個個嘴挑,辣子味的吃食也吃的慣,嘗了一些後,便讓人分了一小罈子出來留在家中,後邊才打發人將泡菜往幾個縣城的各大酒樓送去。
林家人脈廣,生意做的是老道,有好幾家的酒樓,又是本家的生意,自然也顧着本家生意的興隆,新出的菜色,免不了要送去。
泡菜並不是一道菜色,林家做生意有林家的門道,即便是作為一道上桌小菜,少吃香多吃傷,小菜的道理就在這,不能與上桌的大菜相比。
自然,小菜的講究,比大菜又要多些,一般的小菜只有剛出時,才會送人品嘗一回,後邊點小菜也是精貴着。
在酒樓裏邊,大菜通常都吃的多,小菜出的少,量少,也不會一味的讓客人點了就上,這自然是各大酒樓的經營門道,也因此留了不少食客和回頭客。
故而,一些小館子裏邊,就不講究這些,養家餬口,巴不得能多賣些出去,讓客人吃的滿足為止,而回頭客卻是少了。
大酒樓裏邊,最不缺的就是客人,如何讓人吃了還想吃,這還得看本事,鎮上林家的生意,合着那些各大酒樓的經營本事,生意上做的融洽,才讓林家的生意紅火了起來。
酒樓裏邊,每年都得添新菜,四季的菜色各不同。
屋裏泡菜送了出去,桂長生也算鬆了一口氣,可想到被摘掉的那些油菜花,又是添堵了一下午。
三郎回來看着屋裏空蕩着,便知曉泡菜是人來拿走了,今兒下學的比昨日早些,明日休沐一日,不用早早的去私塾。
五郎坐在桌前,端着碗,晃着短腿,看了看三哥,又看了看自家嫂子,等桂長生吃好,放了碗筷進裏屋去,跳下來走到了三郎身邊,跟他說了些話兒。
三郎聽了,眉頭一皺,敲了五郎的腦袋瓜子。「你念叨啥呢!」
「又不是俺說道的,四姐還問了俺呢!」五郎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腦袋瓜子,沒趣的去了廚房幫襯四妮洗刷碗筷。
五郎不過是說了今兒地里的事,三郎不在屋裏不知曉,即便是聽了,也是聽着了後面的話。
桂長生今兒沒早睡,早上起的晚,瞌睡還沒來,就讓三郎拿出了從老先生那裏得來的抄字,喊了四妮和五郎一塊兒坐着,讓三郎教教。
三郎一聽嫂子也要學,頓時坐直了身子,有模有樣的教起了他們隨着他一道念。
桂長生畢竟年長,在現代學的知識雖不能拿這兒來通用,但不笨,念了一字,就在桌上比劃一番,畢竟是大人了,記性也要好些,該如何記住那字也有些心思。
權當是這些她沒瞧見過不認得的字便是,學起來,並不費勁,一張紙張上二十幾個字,一晚上便能記下。
記下,能認得,還能寫得出,那就好了,桂長生雖記住了,想默寫出來,是要下苦工的。
按着三郎在私塾學的這些,桂長生一時半會用不上,也急着要用,她想了想,還是得想個法子才行了。
賬本上,除了人名,計數,還有進賬,這些多半是常用的,私塾教識字開頭,桂長生學學也不壞,但跟着三郎學是肯定不行的。
學了一會後,三郎又按照老先生說的,點字認,五郎和四妮連着跟三郎念了幾晚上了,還是這張紙,上邊多半是能念得出,也記着了。
第二日一早,桂長生早早的起了身,昨日歇息一日好生的休息了,今兒人精神也好。
吃了早飯那陣,鎮上林家就將物什都捎來了,比上回還要多着,除了大菜和白瓜,還捎了罈子過來,連帶着辣椒、鹽都帶着。
桂長生昨兒忘了說起辣椒的事兒,鎮上沒多少人吃,她上回去買,跑遍了鎮上才買着,後邊一打聽才知曉,那辣椒都是從外城捎來的,若不是陳家館子這邊能賣過去,還真沒人願意捎回來壓爛了虧本。
這泡菜做的多了,辣椒也就要用的多,鎮上是買不上多少,她回頭還得托人去捎些回來才行。
今兒送來了自然就不用再去鎮上,林家人做生意,說好的她這邊不出本錢儘管做便是,估摸着是昨日提起了罈子的事兒,主事的回去一說到,林家三爺也就想了起來。
這不,早早的,桂長生瞧着物什都送來了,便讓四妮和五郎兩人,一人去胖嬸屋裏,一人去墩子屋裏喊他們娘來院子忙活上。
白瓜和大菜不能放一塊兒泡着,物什不同,雖沒啥大礙,但泡菜入味比白瓜快, 等的泡菜入味大了,白瓜才入味好,兩樣時日不能比,也不好耽擱上。
五郎和四妮去喊了墩子娘和胖嬸來,兩人來的也快,知曉是得忙活,上回就說道着。
來了,也是各自的不用桂長生發話,便動起了手來。
墩子娘來了,連帶着墩子和楊二娃都一塊兒過了來,燕兒也是隨着自家娘一道來的。
桂長生沒讓三郎忙活,他今兒得練字,楊二娃來了,進門便見着三郎坐在堂屋,攤着紙張,一手拿捏着毛筆蘸墨寫字,墩子娘瞧着這般,沒好氣的瞪了楊二娃一眼。「瞧瞧三郎,瞧瞧你自個,成日的玩耍心思重。」
當着幾個人的面兒被娘說道了,楊二娃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便直接進了屋,桂長生笑道。「說他做啥,娃兒可不都是這般,等再長些年歲就好了。」
「再長,那還不得是長到說姑娘的年歲了。」墩子娘也就是指望楊二娃去私塾識字,後邊忙活差事也好,到底是沒指望多大,嘴裏也就是念叨念叨。
胖嬸一旁聽着,撇了墩子娘一眼。「才去私塾多久,你也太心急了些,娃兒玩耍慣了,還不是你屋裏寶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