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年時,胖嬸是和桂長生說道了這事兒,可她也沒放心上,本就說道了不心急,哪裏知曉,胖嬸說風就是雨,還真給她操心上了。
聽了這話,桂長生有些哭笑不得,道。「嬸子,俺知曉你是為了俺操持呢,這事兒俺真是不心急,再等一陣子,這事兒忙活的多,哪裏有空擋來說道這些。」
說着,桂長生倒是有些犯難,這事兒要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歸是要將村里人都得說動了。
再來,她手裏的銀錢不到三萬,確實是少了些,像林家在長陵的酒樓,光是將地盤地都買下來,花了八九萬,後邊修建裝潢那些,不過是可惜了酒樓沒開下去。
她也是在酒樓上邊下了功夫的,沒開下去,心裏倒是有些失望。
聽的這話,胖嬸有些不樂意了,道。「你不着急,俺們都替你干着急,你屋裏總歸是賺了銀錢的,後邊即便是不做生意了,也夠着一輩子好吃好喝呢,屋裏沒個男人就是不像樣,說句難聽話的,你瞧瞧楊二娘,她一人拉扯着娃兒不苦?」
說罷,瞧了桂長生一眼。「楊二娘和你可不同,到底是生養過娃兒,你這年歲那是好生養的很,再緊着下去,別人屋裏娃兒都長得跟杆子似的,你還沒着落。」
說完這話,也不管桂長生樂意不樂意了,總歸是要去讓媒婆瞧瞧的,人家都上了門來不是,順手將桂長生手裏的毛筆一拿下來擱放,拉着她就往外邊走。
「嬸子...嬸子,你聽俺說道,俺就不去了,你與那媒婆賠個不是,就說俺身子骨不好,再養個幾年。」桂長生實在沒轍了,只好這般。
胖嬸一聽這話,怪哉的瞧着桂長生。「好端端的說啥胡話呢,你身子哪裏不好,養個啥,這要跟媒婆說了,後邊話兒傳出去,往後咋說人家?」
桂長生這話,一般人屋裏,就是真事兒都不會往外邊說道,更甭說是搪塞人的話。
胖嬸見着桂長生實在不去,這才撒了手,盯着桂長生瞧了好一陣,半響過後面帶正色道。「長生啊,嬸子問你,你是不是心裏邊惦記着誰了?」
若不然,屋裏光景好,人模樣也不差是罷,這死過男人成了|寡|婦,年歲又不大,要說人家那都是高興事兒,長生前年因着楊家人一家子就沒聽她娘家人的話,去年罷,她也是尋思了,和墩子娘兩人沒少說道讓她打算打算的話兒。
可現兒呢,還是不着急,胖嬸心裏就怕桂長生莫不是惦記上了三郎,三郎是對長生有心思,可這心思不成啊,往後甭管他們倆是不是一塊兒過日子,屋裏整成如今這般情形,她就是再進楊家門,那都是隔閡的很。
一個婦道人家做生意,是受不少說道,三郎娘先前不說,也是因着屋裏日子過不下,若不依仗長生,又能依仗了誰去?
倘若日後三郎能娶媳婦了,真要娶了長生,三郎娘會沒心思?
胖嬸是想了許久,先前想來想去的,覺着三郎真要是對長生好,那一塊兒過日子是沒差,可後邊一想,誰屋裏沒個大小事兒的,那日子一長了還得了,總歸是覺得不妥,若不然也不會這般急着給長生說道人家了。
一聽胖嬸問的直白,桂長生倒是坦然。「能惦記着誰,不都是想將先前敗落的生意再拉扯回來,嬸子你想想,這人都要臉面,俺做起了生意,心氣自然也高了些,生意敗落了,也不爽快,這人拗起來,是真想將生意再做好,反正,胖嬸也別替俺心急了這事,後邊到了時候,定讓嬸子好生幫襯幫襯。」
…
桂長生也沒說謊,現兒心裏一門心思放在了後邊的生意上,被胖嬸這般一問,心裏倒是有些異樣,卻不是想的三郎,驀然的想起了樊凡托人給她捎來的那塊玉佩。
胖嬸就怕桂長生昧着心說了謊,現兒瞧着她臉上一派坦然並沒說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你啊,就是不聽旁人的勸,生意生意的,屋裏又不是沒了吃喝,先前也是因着日子過不下去才一個婦道人家出去,總歸你自個也尋思尋思俺這話的意思才是。」
要說起來,胖嬸現兒才發覺,這平常人拗起來是根木頭,長生拗起來那是半點都說不動,好說歹說的,咋說都不成,是下定了心思。
「唉,俺知曉着,知曉嬸子是為了俺着想呢!」桂長生感激胖嬸替她上心,但她心裏有打算,認定下來的事兒,不撞南牆不回頭。
沒了法子,胖嬸只好回了院子去跟那上門的媒婆說道了一聲,人家媒婆說不說的成那都是常有的事兒,胖嬸賠不是,哪裏用得着,一上門都是好好的招待着,可比一般人戶好的多,也算是沒白跑了這一趟。
桂長生打算也很簡單明了,但做起來卻並不容易。
畢竟手裏的銀錢有限,她倒是想將楊家村改頭換面,可算來算去,手裏的銀錢哪裏夠花銷,一投進去,那可是家底都拿了出來,回頭若是回不了本,可謂是砸的光賠的也光。
楊家村的位置其實極好,靠着山,村裏有條過村河,河道上邊那都是用的木板子架起來的,禁不起多久的年歲。
也是去年天旱,村長才思忖着將過河橋也一併修整了,若不然可沒現兒這般穩當。
再來,背靠山,過了山那邊就是鄰近的幾個村子,說起來,地形也是像個在待在月牙裏邊的村子。
村口子那邊剛好是通向鎮上的路,除了這點外,村裏的地也不少,如今開了春,村里一片地里都是油菜花,自然是一道風景。
可看風景,越從高處看才賞心悅目,桂長生想了許久,要將村子後邊的背靠山動用外,村裏的面貌也得修整。
她所想的,只不過是將楊家村作為一個放大的景區,景區也只有現代才這般,古代這邊,像長陵,也說不上,不過是人多繁華熱鬧罷了,唯一只得讓人一顧的便是長廊湖,長陵的富貴人家多,那游湖的就不少。
這是一項大工程,桂長生要想完事,首先得要有銀錢,至少得幾十萬以上的銀子才能有些把握,可幾十萬,她上哪兒去拿了幾十萬的銀兩過來用。
即便是對於林家那樣的大戶人家,幾十萬也不是筆小數目。
桂長生是想做就立馬着手去做的,即便是從農作物上的生意她都能等過來,可幾十萬兩銀子,她卻是等得心裏煎熬。
總得要想個法子才行。
臨近五月,油菜也快收了,今年的油菜比去年好,因着地里種過了不少物什,先前那些被拔掉的薺菜都丟在地里,後邊桂長生一回來,瞧着也怪可惜的,就用來做肥了。
在種油菜之前,地里土都翻過,拌了燒灰下地,碎土過後才打的坑,後邊種油菜,也下了頭肥和後肥,今年的油菜結籽,管管都是飽滿的,甚少瞧着癟的。
油菜收之前,桂長生拿了先前畫好的草圖去找了陳木匠,請他多打了二十架的工具,陳木匠也是上手,不是頭一回,先前桂長生將草圖拿了回去,他後邊也忘了些地兒,搗鼓的不好。
…
若不是因着這般,四妮那邊再打發人來時,拿回去的工具沒出幾日就忙活不成了。
這事兒,桂長生是有心,但最主要的還真不是她交代了陳木匠,自就不知曉這事兒了。
要不是四妮那邊真沒做起來,桂長生這回還做不了榨油的生意,她先前與四妮說道,榨油生意是給了四妮去做,做不做得起來就是她的事兒了。
她若是知曉,因着這般,四妮將桂長生當成了表裏不一的人,可真是要笑壞了她,如算不如天算,她終究是她的物什,若不是她有心要教,必定學不出名堂。
日子過的一日比一日快。
收完油菜,就是榨油的時候,桂長生將場地里騰了出來,改做了油坊,光是請人打油菜,清油菜籽這些忙活都得不少人。
她今年是沒收進多少,光靠着酸菜和剁椒的生意,也僅僅是供給了陳家館子,來源少了,進賬也就少。
半年下來,還不夠她忙活榨油這事兒的花銷。
榨油出油,油得燒鍋,再裝桶子,桶子也是請了陳木匠打的,這些專門的是用來裝菜籽油的,自然馬虎不得。
至於銷路,她在一個月前就跑了幾趟鎮上,陳家館子的掌柜的知曉桂長生是另謀生路,自然也沒在這方面下功夫去幫襯了她一把。
在縣城裏邊,與掌柜的打交道的人可不少,就是去捎句話兒都比桂長生悶頭做生意強得多。
菜籽油出的第二日,桂長生親自送了兩桶去鎮上,屋裏和鎮上來回的功夫也耽擱,桂長生不會趕車,沒別的法子,現兒事事都得她親自來,去馬車行,還央了人好生教她才上手。
失去了林家這個便宜靠山,桂長生如今的生意也是起步難,人也辛苦的很。
凡事都是親力親為,胖嬸和墩子娘總不能提替她跑腿,顧着油坊的事兒就是極好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