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嬸要給燕兒扯一身布料,桂長生便隨着她一道去了布料鋪子。
四妮說小也不小了,今年也是十一了,也該講究講究,桂長生讓老闆扯一一身碎花布,摸着也不硌手,還算過得去。
胖嬸見着那碎花布好看,也都扯了一樣兒的布料。「長生,你也給自個扯一身回去,也沒瞧見過你穿的新衣裳。」
桂長生屋裏,一家子都沒穿上過啥新衣裳,若是楊氏眼還瞧得見的,還能搗鼓搗鼓,這桂長生原先就不大會針線活,現下的桂長生更是不會了。
「新衣裳舊衣裳的能穿得出去就成,都是嫁了人的,那還講究那般多。」桂長生倒是覺得自個穿的挺好的,乾乾淨淨,布丁是多着,但也不礙事。
這衣裳還是先前嫁過來楊氏翻箱子翻出來給桂長生的,往回原主嫌這衣裳,後邊還是不情不願的穿了幾年。
胖嬸聽着這話可就不樂意了。「誰說嫁了人就不講究了,嫁人是為的啥,可不就是想過過好日子。」說着拿了一塊翠色布料,道。「瞧瞧,這布料不錯,襯你呢!」
桂長生可沒想將銀錢花這上邊,老闆將布料包好遞給了她。「嬸子,俺現下用不着,往後日子好了自是講究了,你可不也是這般。」
胖嬸瞧着桂長生真是沒這意思,給了銀錢拿上布料一塊出了布料鋪子。
「長生,嬸子給你說幾句話兒。」胖嬸追着桂長生挨着她一塊兒走。「上回你娘家人來說道讓你嫁人的事兒,你可是有那心思?」
胖嬸說着,瞧了一眼桂長生的反應,桂長生頓住腳步,攏了攏耳根的髮絲,扭頭看了一眼胖嬸。「嬸子,這都過了去還提做啥,俺若是有那心思的,早隨着一道回了娘家去不是。」
也不知曉胖嬸說起這做甚,桂長生抬步朝肉攤那邊走去,胖嬸倒是也沒別的意思,可也瞧得出三郎娘心裏擔心着,得了這話自是穩妥。「俺就想着,別的村子可有好些人想請人來將你說過去,若是沒這心思,人家也不知曉不是。」
桂長生聽着胖嬸的話兒沒搭話,走到肉攤跟前,攤子的老闆瞧着來了客人,立刻翻了翻擺放在案板上的肉。「妹兒,買肉呢,瞧瞧,都是新鮮的,今兒早剛殺。」
「老闆,你這兒可是有淨肥肉。」桂長生朝旁瞧了瞧,見着那豬肚裏的肥肉都堆放着,伸手拿了一塊翻了翻。「這咋賣?」
「妹兒可是買來熬油呢,今兒就剩下這些了,你若是全要,俺就給你算便宜些。」老闆說着,將堆放着的肥肉都挪了過來,瞧着也有四五斤。
桂長生笑了笑。「咋個便宜法,瞧着用來熬油,油渣搗鼓出來也吃不上,上邊都沾了污穢。」
「瞧你說的,成,做個熟人生意,都要去,算你二十文。」豬肉本就賣的貴,十文錢一斤還是往回,現兒更是漲了不少。
要說這幾斤肥肉,若不是瞧着沒人來買,老闆還尋思着多賣些銀錢。
「二十文咋的還便宜了,現兒這情形,家家戶戶屋裏吃個飽食都不得了,誰還來買肥肉回去熬油。」胖嬸可不是桂長生,瞧着那堆肥肉上邊都沾了雜物,二十文可是貴了,若不然他自個拿回去也只能埋了本。
老闆瞧了一眼胖嬸,臉上堆滿着笑意。「哎喲,俺說嬸子,得,依了你的話兒,十五文,可不能再少了。」
桂長生聽了,便掏了十五個子出來,隨後將那堆肥肉裝進籃子裏面,拉上布塊蓋上,見着時候不早了,兩人離了肉攤去鎮子口去。
「嬸子,回頭熬了油,往你屋裏送些去。」那肥肉熬油出來的油渣也不是不能吃,搗鼓乾淨了在熬,弄出來也能炒菜,算是沾了葷。
胖嬸這心裏頭啊,有話,聽了這,連忙道。「可別介,俺就想跟你說道,你說你往後還不得是要嫁人,嫁去別人屋裏還指不准沒自個屋裏好,你可覺得是這般?」
桂長生聽着胖嬸還說道嫁人的事兒,自是明白了過來。「嬸子,你是想跟俺說道啥,儘管說道便是。」
「俺跟三郎娘說道過,尋思着將你和三郎的事兒定了,雖是年歲小,可你眼下也沒嫁人的心思,一來也斷了別人想念,二來,往後三郎大了,你們倆又是一塊兒好些年,成不成,都是往後的事。」
胖嬸說着瞧了一眼桂長生,見着她一臉驚訝,倒是有些尷尬。「你也莫嫌了三郎年歲還小,他往後長成了也得娶媳婦呢!」
胖嬸的話是真將桂長生給說道的有些訝然,這啥跟啥呢?
不說她原本是楊大郎的媳婦,光是三郎他還是個小娃兒,她是他嫂子,年歲還長了好幾年,即便是她往後真不嫁人,挨到了三郎能娶媳婦的時候,說個黃花閨女不好,誰還想着一個比自個大的。
「嬸子,這話兒你可別說道,若是真說道了,不說俺應不應,往後三郎心裏咋想,他年歲還小,先前俺又那般待三郎他們,二妮還讓俺做了糊塗事兒給賣了人,現下在哪也不知曉。」桂長生心裏清實着。
既是胖嬸和楊氏說道,是個啥心思她也明白,但她又不是原主,自是不能答應。
胖嬸見着桂長生這般拒絕了,心裏也早就有了個底,不答應也就不答應沒啥的,往後的事兒誰也說道不准。
倒是可惜了,若是長生往後真改嫁了出去,怕是也少有她這般性子的姑娘,人先前糊塗後邊心思好了,誰能比得上,可不是她心裏這般想,三郎娘也自是這般想着的。
一路上回去,桂長生也沒開過口,不知曉是不是胖嬸說道的話兒讓桂長生心裏有了梗,進院子門見着三郎剛出來,都覺得尷尬了。
三郎瞧着桂長生回來,連忙走過去打算接她手裏的籃子,倒是讓桂長生給繞了過去。「四妮呢?」
三郎也沒在意,聽了這話,道。「四妮上胖嬸屋裏去找燕兒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