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燕兒肚裏有了娃兒,她這做嫂子的是過來人,自是講究,給自家往後的侄子添置些物什也是應當。
見着桂長春不大樂意搭理她們,四妮忍不住悶哼一聲,二妮見着這般,皺眉拍了她一下,這才道。「是有些要緊的事兒急着與長生嫂子說道。」
「你們能有啥要緊事兒,長生可忙着。」桂長春說着撇了她們倆人一眼,話剛落聲,便見着桂長生從內里走了出來。
二妮見着了桂長生立刻大步朝她走了過去,這舉動倒是讓桂長生受驚了,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卻是讓二妮頗為尷尬。
「嫂子,我今日來找嫂子是有事兒說道。」說罷,看了一眼還坐着的桂長春,那意思便是讓桂長春去了內里。
桂長春當是沒瞧見,依舊坐着。
「哦?」桂長生應了一句便坐了下來,拿着桂長春忙活出來的小娃兒衣裳可愛的打緊,不免道。「三姐手藝就是好。」
「你要瞧着喜歡,往後等你生養了娃兒,俺也給你娃兒做幾身。」桂長春面上帶着笑意回了一句。
二妮皺着眉頭,這事兒自不想讓旁人聽了去,半響過後才道。「嫂子,你救救三郎罷!」
一聽這話,桂長生面上的笑意收了起來,扭頭看了二妮一眼。「三郎怎的了?」
「三哥被官差帶去了京城,出了這般大的事兒,你可倒好,絲毫不念及往回的情分,還是過的這般自在,再怎的。當初三哥...」
「四妮,你給我閉嘴。」二妮忍着怒意瞪了四妮一眼,都這時候了,她還提起那些作甚,再說,說起來,桂長生着實是沒欠着他們楊家。今日來可是求人。不是讓人還債。
四妮被二妮一呵斥,更是沒了臉面,倒是也不敢在多話。
桂長生皺着眉頭。掃了四妮一眼,她是知曉楊富被革職查辦關押了起來,可三郎又怎的會被帶走呢,聽林三爺說道。三郎早先便辭了官,若說牽連...林三爺告知她楊富被關了起來時。該會順口一提此事才對。
但這事兒她沒得着消息,自然有些不信二妮的話。
「你們跟我說這些,我可也幫襯不上。」甭管是真是假,這等事兒牽扯的大。哪裏是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幫襯得上的。
她不過是一個百姓,又不是在朝為官,還是個婦道人家。這楊二妮可真是高看她了。
即便能幫襯得上,她也不會去幫襯。楊富當年做過甚,是不是害了樊家上下的人她並不知曉緣故,但想想,當年楊富拋妻棄子一心為官,後邊又娶了妻,本就不是個甚的好人。
至於三郎,這事兒她是幫襯不上了。
「嫂子,你能幫襯,你就看在當年的情分上,幫襯幫襯,即便幫襯不上,以你與林家生意上的來往,自然好說話,林家在朝堂之上是大官,說上一句話,可也比沒人幫襯強的多。」二妮定定的瞧着桂長生,可桂長生面色絲毫沒變,看的二妮心裏頓時冷了半截。
桂長生嘆了一口氣,看向了二妮。「同為女子,你為何偏偏就認為我能幫襯你們楊家呢,再說,我與你們楊家還有三郎本就沒甚的情分,若說情分,早在當年分家後便斷了,說起來,這斷了情分的人可是你們自個!」
當初,若不是因着楊氏偏袒四妮,她自然一心一意顧着楊家一家子,即便是一人做生意屋裏沒人幫襯得上她也樂得自在,可那又如何,這親厚不親厚,哪比得上自家親生的閨女。…
這話說的直接堵了二妮的嘴,的確是這般說道。
「若是我沒記錯,桂春秀的生意做的不小,她旁親可也有做官的,在京城時定是也結交甚多,求人不如求己。」桂長生不去操心楊家的事兒,可這話說的倒是沒多大用處。
桂春秀到底是個女子,在京城所結交的也都是那些女眷們,若說別的還成,可在朝堂之上為人求情一事,換了別人並不是犯了大事還能考慮考慮,可楊富作為一個將軍,都被革職查辦,想想便知曉這不是小事。
若是桂春秀那邊頂得上用處,二妮和四妮也就用不着來楊家村求桂長生了。
桂長生這意思也再明白不過,總歸是不幫襯她們楊家的人。
二妮還想說道甚,四妮便道。「二姐,今兒可是白跑了一趟,別指望這往回的人了,咱們還是回去罷!」說完這話,便率先出了院子去,二妮自然也知曉,倒是沒說道甚。
等兩人離開了院子,桂長生這才嘆了一口氣,桂長春有些不悅道。「瞧瞧,那是說的啥話,這上門求人呢,還一副做派,不知曉的還以着她是啥人呢!」
桂長春不喜四妮,早些年四妮還沒長成瞧着乖巧,這後邊幾年,人是越發瞧不得了。
「三姐,我去鎮上一趟。」桂長生想了想還是想着得去找林三爺問道一聲,聽了這話,桂長春也只得點頭應是。
不用問道也是知曉,她是去鎮上林家問道三郎的事兒去了,說到底,這楊家人還能讓人瞧得一番的也就是楊三郎,長生先前待三郎不錯,這三郎也上進,人心思不耐。
想到這,桂長春也只得是一聲嘆息作罷。
二妮和四妮兩人無功而返,去楊家村前,二妮還想着,若是說了三郎出了事兒,這桂長生還能動容一番,好歹先前三郎還送過聘禮上門呢!
可這一見面說道的話兒,心裏是打算真是落了空,半點都沒得着。
這會子兩人坐在馬車裏趕着回去南城,四妮便抱怨道。「二姐,我早先就說道了,桂長生壓根就不會幫襯,不過是白跑一趟罷了。」
聽了這話,二妮心裏才緩過來,又是被惹惱了起來,杵着一張臉道。「這都甚的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道這些,方才是求桂長生,你瞧瞧你那德行,甭說桂長生也沒欠我們楊家甚,你說道那話,誰還搭理呢,沒將我們倆人直接趕出來怕是給足了面子。」
二妮現兒想想,若是桂長生上門求了她們,那難聽話兒還能少?
「二姐,往回你可不是這般說道的。」四妮可也是瞧清了自家二姐的性子,嘴裏的話兒可當不得真。
被四妮這般一戳,二妮是憋了一口氣,索性不再開口,交代了車夫趕着回南城便靠着歇息。
桂長生這邊急着去了林家,也趕巧,林三爺正準備出門,在門口碰着了桂長生。
桂長生這來林家,本就不是外道人,見着人來了,門外的小廝都得尊一聲少夫人。
「可是有事兒?」桂長生若是沒事兒是不會趕着來林家,林三爺說完,便揮手讓小廝退下去。
桂長生也是長話短說,開口道。「我今兒得着信,楊三郎也被帶去了京城,這事兒可是有信兒傳了過來?」
林三爺搖了搖頭,撇着眉頭道。「這是何時的事兒?」
「說是同楊富當日被帶走。」…
當日被帶走,這事兒他不可能得不着信兒,林三爺沉聲道。「倒是沒得着信兒,楊三郎先前就辭官,再說,雖朝廷已查了楊富的家世背景一事,可也沒急着聲張,楊富都還未被定罪,楊三郎即便是受牽連也不會被帶去京城。」
連林三爺都沒得着信兒,桂長生倒是疑惑了,難道楊二妮上門說道這事兒是撒謊了?
可也不對勁,楊二妮當時的神情並不像信口開河,若是楊二妮的目的是為了讓她幫襯楊富,可說道三郎的出了事兒,也不合情理。
「我還趕着有事兒,此事我會交代人去打聽一番,到時得着了信兒,我再打發人去知會你一聲。」
桂長生點了點頭,等林三爺離了去,這才上了馬車趕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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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了。」
獄卒往牢子裏邊的人喊了一聲,將兩個饅頭丟在了地上,而裏邊的人卻是沒半點動靜。
獄卒見怪不怪,丟下食物後便離了去,過了半響,裏邊的人才緩慢的爬了過來,將地上滾了幾圈的饅頭抓在手裏。
剛往嘴裏吃了幾口,便發覺了異樣,吐出嘴裏的物什,拿出來一瞧才見着是個字條,打開一瞧,見着上面帶着墨跡的一行字後,楊富雙眸瞪大,手一抖,手裏的饅頭掉落在地。
反應過來,便將紙張吞了進去。
他早就知曉會有這麼一日,可也沒想着會來的這般早,親王心狠手辣,壓根不會給他任何餘地。
如今被關在大牢,飽受折磨,是他該受着,可卻怎的也不想牽連了一家子。
第二日右相府內。
「楊富昨日夜裏自縊而亡。」
林大人說罷,將楊富留下的血書拿了出來放在桌上攤開來,上邊不過是幾字,並未留下任何證據。
右相大人瞧了一眼,沉思道。「當真是自縊?」
「正是,我已讓幾位大仵作動手驗屍,的確是自縊無疑。」林大人說罷嘆氣道。「如此一來,豈不是功虧一簣?」
右相緊皺着眉頭,半響過後才道。「倒也不至於,楊富是該死,即便是死人不開口,還有別的法子,有人想讓他守口如瓶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