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之賈赦再世
林家大爺還是家裏的獨子的時候,曾經非常糾結他的名字。
那時候林家大爺還是獨苗苗,他家單傳了好幾代,一代比一代的生育晚,以至於他的祖母林老侯爵夫人曾經以為自己根本沒法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孫子了,還特意囑咐獨子林如海有了孩子的時候別忘了第一時間告訴她,所以可想而知,林家大爺出生的時候,林家上下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作為千頃地里唯一的獨苗苗,林大公子自然是備受寵愛,無憂無慮長大的,特別是他的祖母林老夫人對這個寶貝孫兒簡直是有求必應,林大爺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只除了一樣——他的小名兒。
林大爺的小名是「萱」,寓意平安,無憂。
於是家人就喊他萱哥兒。
林大爺對此簡直不滿極了——萱,萱,聽起來就像個女孩兒似的,他可是堂堂男子漢!他哪裏像女孩子了啊?
林大公子之所以如此氣憤,原因在於一次赴宴的時候,父親的一個同僚的公子一時失言,說了一句「倒是和我那妹妹的名兒重了」,因為涉及到女眷,那公子立刻轉了話題,林大爺卻是牢牢記下了,之後就逮着個機會,要求父親林如海給自己改個小名兒。
林如海對獨生兒子的要求深感不解:「以『萱』為名,男女皆可用,為何要改?」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從來不見哪個男孩子的大名裏頭帶有「萱」字的啊!就算是小名,來往的各位大人家也沒有哪個哥兒名字和自己一樣帶個活脫脫是給女孩子準備的字的!
面對兒子的糾纏不清,林如海一句話打發了——反正只是小名兒,改來改去也麻煩,到時候取大名再取一個吧!
父親那裏行不通,林大爺就跑到了母親賈敏那裏,拐彎抹角地問起自己名字的來源,準備看時機央求母親給自己另外取個小名兒,結果這一問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還沒出生就準備好了的,而且母親還沒出閣的時候伴祖母而居,居住的地方就有個「萱」字,所以這個小名兒里可是寄託了母親對母親的祖母的追思·······於是,林大爺那一句「換個名兒」的話就那麼噎在了喉嚨里,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父母那裏都行不通,最疼自己的祖母那裏總行了吧?林大爺於是跑到林老夫人面前,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抱怨起自己的小名兒聽起來就像個姑娘家似的。
結果老夫人喜笑顏開:「就是要聽起來是個姑娘家才好!」
林大爺頓時覺得天似乎都要塌下來了。
最後還是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告訴小小的林大爺:民間啊,因為害怕小孩子夭折,就給男孩子取女孩子的名兒,充作女孩子養着,這樣勾魂的鬼差就找不到孩子在哪裏了,更慎重一些的,就不僅僅是取像女孩子的名字,還真的把男孩兒當女孩兒養,穿花衣扎辮子,家人也喊作姐兒,比如說京城某某家的三姐兒,其實是個男孩子······
而林大爺遲遲沒有起大名只有小名也是這個緣故,起了大名就在鬼差那裏留下了名字、上了閻王的生死簿了,這樣不好。
老夫人年紀大了,在唯一的孫子的事上難免有些偏執,林如海夫妻也就由着她,於是林大爺的小名兒的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麼,林如海給兒子起的大名是「軒」,字子軒,林如海的解釋是按家譜該是如此,於是林大爺對名字的執着就變成了怨念。
這怨念一直持續到他母親賈敏再次懷孕。
前面說了,林大爺這一脈家裏幾代單傳,按高人的解釋是祖上跟隨開國皇帝打天下的時候造殺孽過多,報應在子孫身上就是子息不繁,數代下來,林家人自己都習慣了,林子軒自小受的教育就是——你是林家唯一的孩子,將來要承擔起兒子的責任,讀書出仕光宗耀祖、侍奉父母終老······
林子軒長到這麼大都是自己獨自一人,連個堂兄弟姐妹都沒有,眼看再過幾年都能娶親成家了,結果這時候一個霹靂砸下來——他,將要多一個嫡親的弟弟妹妹?
一直到自己多了個妹妹,林大爺都有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做了多年的獨子,一朝家裏卻多了個人來和自己分父母的寵愛,那種感覺——有點酸,有些甜,不知道該怎麼言說。
林妹妹出生在二月的花朝節,當包裹着嬰孩的襁褓被父親從乳母手中接過又放到他懷中的時候,素來以沉穩在諸生中著稱的少年抱着剛出生的嬰孩手忙腳亂——那么小,那麼軟,哭聲弱弱的,小拳頭甚至才堪堪能抓住他的手指,這么小的嬰兒,將來真的能變成和自己一樣高一樣大的、嬌嬌滴滴的女孩兒?好難想像!
新生的嬰兒因為眉色如黛,被林如海取名為「黛玉」,雖然是個女孩兒,林如海還是很高興地去祭拜了祖先——林老夫人已經去世多年了,如今若是知道獨子如今兒女雙全想必也會很高興的。
林子軒同樣很高興,但是高興了沒幾天,問題來了。
新生兒的身體,都是很弱的!
黛玉的身體,更弱!
也許有高齡生產的原因——賈敏這個年齡生產,絕對是「高齡」了,黛玉的身體實在是差強人意,嬌弱得很,三天兩頭鬧病。
而病了,就要吃藥,甚至針灸。
眼看着年幼的妹妹,還沒學會吃飯就開始吃藥,受苦至極,林子軒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這時候他開始有些明白父母給自己取小名的時候為何取「萱」字了。
無憂!無憂!為人父母,只求子女無憂!
如果說妹妹黛玉的到來只是讓林子軒開始明白父母的心情的話,那麼他家三弟的到來,簡直是深刻的給林子軒上了一課。
病!病!病!除了病還是病!
林家三哥兒身體之嬌弱甚至比他姐姐還有過之無不及,還未滿月就已病了兩次,之後兩年,大病小災不斷,嚴重的時候幾近夭折,輕的也湯藥不斷,簡直要讓全家上下操碎了心,愁白了頭。
賈敏懷着三哥兒的時候林如海顧慮到她的身體勸她不要要這個孩子了,自己兒女雙全長子又有出息已經足夠,賈敏卻不聽,執意生下了三哥兒,三年之內生下兩個孩子,她的身體損耗極大,加上黛玉和三哥兒都是多病多難的體質,實在是難以再有精力他顧,家裏的各種重擔,就全壓在了林子軒的肩上。
這卻也極大的鍛煉了林子軒的能力——協助父親處理外事,代替母親管理內務,交際往來之餘還要抓緊時間讀書上進,不過是短短几年,昔日雖不是死讀書卻也沒多少實幹經驗的貴公子變得連賈璉都驚訝。
沒錯——賈璉,在三哥兒再次一場大病,賈敏因為照顧黛玉和三哥兒累得病倒之後,林子軒遠在京城的大舅舅賈赦終於坐不住了,因為自己和長子賈瑚都有官職不能隨便出京,賈赦派了自己只是掛了個閒職的次子賈璉帶了家信和大量藥材,帶着一位老太醫火燒火燎地趕到了揚州。
在林子軒記憶中,賈家一直是大舅舅賈赦當家,從黛玉出生開始,因為知道外甥女體弱,賈家每年給南邊送來的東西里就多了很多藥材補品,但是送大夫還是第一次,而且這還不是普通的大夫,據賈璉說是宮裏告老退居的老太醫,資格老,架子大,脾氣怪,普通的公侯門第都難請到的那種,偏偏最是醫術精湛,再難的疑難雜症到他手裏都能化險為夷。
那么舅舅是怎麼請動這位老太醫,還說動了老人家南下的?林大公子無比好奇。
賈璉就告訴表弟,大概十年前開始,他父親就每年過年的時候都給這位老太醫家裏送去東西,但是從不求診,年年如此,開始的時候老太醫家還覺得很奇怪不肯收,後來就派人來府里問大人家裏是不是有什麼能效勞的?父親只回答說沒有,如此年年,到了今年,父親收到姑姑的信發覺事情不妙,趕緊派人去請,老太醫反而鬆了口氣——你年年給我送禮,白得個那麼大的人情還不了我心裏難安,如今終於可以兩不相欠啦!——於是很痛快地就跟着賈璉南下了,當然,為了照顧老人家年紀大了行程就走的慢了點,還望姑姑姑父表弟恕罪·······
林子軒又問,不是說那老太醫脾氣古怪嗎,舅舅送禮難道他沒拒絕?
就是再脾氣古怪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有什麼難的呢?投其所好而已!
賈璉回答的輕描淡寫,但是林子軒這些日子打理家中內外事務,自是知道這份輕描淡寫之下的不容易,別的不說,宮裏的老太醫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要做到連老太醫都派人上門詢問只怕欠了人情,恐怕送出去的東西也是價值不菲。
因此他沒再問,而是對着表兄深深的作了一揖,賈璉只微微側了側身,安然受了——這是他替他父親受的,這個禮,他父親還受得起。
賈敏和林如海都沒想到賈赦的動作如此迅速,前幾日才收到草草一封信說要派人送一位大夫過來,後腳賈璉就帶着大夫到了,賈敏拿着兄嫂、母親的信,聽賈璉說這次不僅帶來了老太醫,還將家中能帶走的御賜的珍稀藥材都帶了一半,便是太醫開了再珍奇的方子也不用擔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小表弟、小表妹必定無憂,姑姑且千萬保重身體等話,不由淚珠漣漣,哽咽道:「都是我無用,才連累了大哥、老太太和大嫂為我擔憂,也累得你千里迢迢的奔波受苦。」
賈璉溫言道:「姑姑快別這樣說,在家的時候父親就常教導我們,兄弟姐妹應當守望相助,姑姑為了表弟表妹的事千辛萬苦,侄兒跑區區這麼一點路算什麼呢。」
賈璉拜見過了賈敏,再拜見過林如海,再探望過生病的表弟表妹,再過問了一下老太醫是否從船上的生活中適應過來了、帶來的藥材是否已經妥善安置——那可是救命的東西,輕忽不得,這麼一圈事兒下來,賈璉突然問表弟,家裏是否來過一個瘋瘋癲癲的癩頭和尚,或者是一個跛了腳的奇怪道士?
和尚道士?林子軒搖頭,問表兄問這個幹嘛?。
賈璉笑容燦爛:說起來呢,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來揚州之前,他父親突然把他叫過去,讓他順帶捎個口信給林表弟。
林子軒大感興趣。
什麼樣的事兒能讓舅舅捎口信給他?還是關於什麼和尚道士的,總不會是叫他拜佛訪道去吧?
拜佛?當然不!
賈赦讓兒子捎給外甥的口信是:癩僧瘋道上門,逐>
用賈璉的話解釋,就是:如果有個瘋瘋癲癲的癩頭和尚,或者有個跛了腳的道士跑到你家胡言亂語,你就把他們趕出去——不,打、出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