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紮在北卡羅行省康里沃小鎮的北卡羅軍第七步兵師團,是一個作戰力極強的精銳部隊。
參與過西北戰役,並且在作戰中表現非常優秀,第七步兵團自然戰損不小,傷亡達到三分之一。
考慮到補充的兵員大多是新兵的原因,約書亞下令將第七步兵團前往康里沃鎮,負責鎮壓那些不安分的小貴族,守備地區治安、搜集糧草物資,並進行整頓訓練。
師團長蒙太尼原本以為接了一個十分艱巨的任務,通令第七步兵團上下,做好克服困難的準備。因為,康里沃一帶是北卡羅地區糧倉,此地小貴族世家眾多且作風強悍時常和領主府鬧事,自從海瑟薇有意對北卡羅採取軍事行動後,興風作浪的事情就屢屢發生,其破壞程度相當大。
然而,事實卻讓人大跌眼鏡。
第七步兵團二千三百人駐紮康里沃鎮近三個月的時間內,竟只發生了三起人身傷亡事故。起是名小隊長喝醉了酒,掉進河裏被淹死;另一起是一名士兵強jian少女,被其父用糞叉刺死;最後一起是一個小隊的戰士追捕一個行竊未遂的小偷時,被小偷佈下的伏弩射死。
這一切讓渴望建立功勳的第七步兵團的官兵們大為不滿,進而大肆羞辱、責罵、欺壓康里沃鎮的小貴族和平民。
都說西北地區民風彪悍,但現在卻是奇怪,康里沃的那些小貴族和民眾,都像是變了性子,任第七步兵團的官兵如何飛揚跋扈,都擺出一副逆來順受俯首聽命的模樣。
無形中,自蒙太尼以下的第七步兵團官兵們有了一種錯覺,他們認為康里沃鎮是一塊樂土。
雖然有很多官兵依舊叫嚷着要上前線殺敵立功,但他們實質上,已經沉溺於奢侈、**、安全、悠閒、肆意的生活。
蒙太尼覺察到了,於是他對那些小貴族、平民管制得越發緊。稍有不如意,便大肆殺戮鎮壓;對待部下們更軟了。時時勸戒他們要牢記軍人天職,準備為大公殿下效力。
科迪勒拉軍從馬丹頓港上岸,一路以破竹之勢朝尤蘭殺來時。第七步兵團的官兵十分不服氣。他們看來,科迪勒拉城防軍沒什麼了不起的!
請戰報告之類堆滿蒙太尼書案前,正要向約書亞報告的時候,一條條北卡羅精銳作戰部隊慘敗消息傳來。
再狂妄,第七步兵團自知之明是有些的……一個個歷史比第七步兵團更久遠、戰功更顯赫、作戰意志更頑強的作戰部隊。對上了科迪勒拉軍之後。不是潰散,就是傷亡殆盡,這意味着什麼?
特別是,北卡羅艦隊和其它幾個作戰團隊上去慘敗無顏的消息,更讓第七步兵團色變。
蒙太尼體諒下情,悄悄將那一麻袋地請戰報告燒了,並在送往指揮部報告中,開始提及康里沃鎮內尚未存在的各種騷擾襲擊活動。
或許是第七步兵團徵集糧草物資工作相當出色,約書亞大公一直沒有將他們抽調去前線作戰,讓他們在康里沃鎮過世外桃源地日子。只是附近的小貴族和平民苦不堪言……那個約書亞大公也太不拿領民當回事了,難怪科迪勒拉情報部門一經煽動,從者如雲。
戰火中的和平,註定是長久不了的。
儘管北卡羅軍竭力封鎖了艦隊戰敗全軍覆滅的消息,但馬丹頓的陷落是瞞不住的,很多人立刻便清楚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句話,北卡羅軍在北卡羅地區的幸福日子,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了。
康里沃鎮溫順如綿羊的小貴族和平民們,看第七步兵團官兵眼神變化了,憤怒和仇恨溢了出來;康里沃鎮的貴族世家武裝對蒙太尼命令和指示陽奉陰違起來。越來越不情願合作了,經常有些神秘人物在鎮裏鎮外秘密活動。
形勢不妙地情況下,蒙太尼和第七步兵團是非常冷靜。
在他想來,康里沃離馬丹頓遠得很。科迪勒拉的手一時半會伸不到這裏來,無需驚慌。可以從容應對。
倒是約書亞大公緊急發出通知,全力收攏分散的北卡羅各部隊,放棄諸多戰略要地,全面退向尤蘭。
單從戰略上來說,約書亞大公如此應對西北戰局變化。相當妥當的。
有了科迪勒拉海軍的水路補給,登陸的科迪勒拉城防軍會很快恢復元氣,肯定會再次撲向尤蘭。
連番戰鬥,北卡羅軍隊傷亡不小,且倍感疲勞,更嚴重喪失取勝信心,已不適合再與科迪勒拉城防軍進行更為合作,全軍退入尤蘭,是上上策。
只是,退走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在科迪勒拉的鼓勵下,各地的私人武裝如同打了激素似的打起了游擊戰。尤其是在一連串戰事的刺激下,更多的小貴族翻臉了,為了表示對科迪勒拉的忠誠,對科迪勒拉城防軍的支持,以及未來軍功封賞能撈上一點油水,瘋狂勇猛無畏襲擊起北卡羅軍的小股部隊。
蒙太尼接到的命令中,特別指令他要提高警惕小心行事,最好神不知鬼不覺悄悄撤離康里沃。
關乎性命安全,第七步兵團不敢怠慢,尤其在得知科迪勒拉的先頭部隊已經出現在附近,蒙太尼立刻採取了行動。
可惜的是,第七步兵團的官兵實在是在康里沃收入豐盛,光糧草等就裝了一百多車,其餘物資裝了三百多車。
儘管徵集了兩千名民夫,第七步兵團的官兵走了一白天,仍只走了三十餘里路,嚴格地說,連康里沃的範圍都沒走出。
見人困馬乏,蒙太尼做出一個錯誤決定——就地過夜,天亮時再起身。
一夜無事,天亮時,第七步兵團官兵卻發現,征來的兩千名民夫趁夜逃跑了一半。
戰爭中,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蒙太尼沒有多想,當即處死幾名逃跑未遂的民夫立威後。又派人去附近村莊強拉民夫……一直折騰到中午時分,第七步兵團才又匆匆忙忙開撥前進。
這時,一股五六百人的私人武裝冒出來襲騷。
休整了近三個月。連點血腥味都很少嗅到,蒙太尼對部下們狀態沒有把握了,乾脆將眼前這支部隊當磨刀石,磨出第七步兵團的鬥志戰意志。
除了留下二個小隊看押輜重。其餘的第七步兵團部隊全部出動。將襲騷地私人武裝打得落花流水。才剛剛驚喜自己的部隊沒有因為康里沃安逸生活消磨掉戰力地蒙太尼,得到了一個噩耗——康里沃中小貴族的私人武裝襲擊了後面的輜重車隊,雖然他們沒撈到什麼好,被兩個小隊將其打散了部隊打退了,但那一午多名民夫卻跑剩下了百餘人。
隱隱感到不安地蒙太尼制止部下追擊敵人和重新強拉民夫的主意。反而督促隊伍儘快起程趕路。
康里沃鎮的地方武裝突然行動起來。應該不是他們本身的意思,而是科迪勒拉的無形之手在操縱。
不能不說,蒙太尼的直覺是正確的,應對也是恰當。
假使當天下午,第七步兵團扔掉除糧草外的所有輜重,連夜強行軍的話,沒有什麼力量能留住他們。然而,蒙太尼等人捨不得輜重,又沒了民夫,行動起來自然是跟爬一般慢。
也許……此刻。蒙太尼仍有一種錯覺,認為康里沃鎮內並沒有能與第七步兵團正面作戰的力量。
路上第二個夜晚,對於北卡羅軍來說,便不怎麼安全了,時不時有些兇悍勇猛武功高強的傭兵,黑夜中突襲和暗算第七步兵團中的軍官……不知道約書亞大公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會不會感到悲哀。那些原本應該忠誠於他的子民們,為什麼會向他揮起了刀劍?
這個領主做得可真夠失敗的!
反正在折損了幾十名士兵之後後,蒙太尼火了!
這種完全無視軍人榮譽的戰鬥方式,在黑夜中防不勝防。為第七步兵團深厭痛絕。與其被動在夜晚中一個個無抵抗的被人殺雞屠狗似暗算,不如天亮後擺開隊形堂堂正正作戰。
於是第七步兵團不走了,就地紮營,加強防禦。營地一起。那些地方武裝頓時沒了辦法,但他們拖延時間的目的,完全達到了。
大約五六千地方武裝夜晚運動到位,將第七步兵團團團圍於道路之上。
最初,蒙太尼毫不驚慌,他對於這些烏合之眾的戰力。極度蔑視,認為根本擋不住第七步兵團的一擊……從理論上來說,他的觀點沒錯。可當那些烏合之眾有了一個與眾不同的首領時,戰鬥力就大不一樣了。
譬如一隻綿羊率領的虎豹,和一頭猛虎率領的羊群,戰鬥力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非常遺憾,蒙太尼遇到的就是這樣的對手,這些地方武裝的臨時指揮官已經換成了碧琳.黑格爾,這位女海盜出身的親衛軍統領,以前最擅長的就是率領烏合之眾。
科迪勒拉城防軍在馬丹頓港登陸之後,以席捲之勢殺向尤蘭城,若不是第七步兵團的位置稍稍有些敏感,海瑟薇甚至都不想理會他。
但是,在派哪支部隊消失第七步兵團的時候,眾人爭論不下——不是搶着去,而是不願意放棄攻打尤蘭城的機會。
最後,還是塞西雅.休斯提議如今地方小貴族的私人武裝解決問題。這個提議得到了全體軍官的贊同,但問題是,那些地方武裝的戰鬥力恐怕不能勝任這一作戰任務。
這個時候,碧琳.黑格爾挺身而出,身為領主的親衛隊長,她決意漂漂亮亮殲滅掉北卡羅軍的第七步兵團,讓平日裏說三道四的人全閉上嘴。
險些讓碧琳.黑格爾心思化成泡影的是,蒙太尼撤退命令下得極為保密和那些小貴族怯懦而不敢輕動。幸好貪財好貨的北卡羅軍被輜重所拖累,行進速度不快,碧琳.黑格爾拿出當海盜時的辦法,總算以嚴酷手段鎮服了那些小貴族,逼他們出動作戰。
手上兵力雖然算起來接近一萬,是敵人的數倍,但碧琳.黑格爾卻十分清楚,若要拉開陣勢打,第七步兵團可以打着瞌睡將她的人馬全收拾了。
在率領那些地方武裝包圍了第七步兵團之後,碧琳.黑格爾不僅不下令進攻,反而讓他們就地築建工事,擺出一副包圍防禦的架勢。
堂堂北卡羅軍精銳第七步兵團被一群毫無戰力的貴族武裝圍團住了,這傳出去豈不是一個天大地笑話?
蒙太尼當即率五個中隊,沿大道出擊,掃蕩攔路的貴族武裝……值得一提地是,蒙太尼特別留了一個心眼,讓餘下五個中隊好好守衛輜重,輕易不要出擊。
這些貴族武裝的戰力着實不行,被北卡羅軍迎頭一擊,當即放了羊,全線潰散。不過,擊潰了對手的第七步兵團亦不敢窮追不捨,因為,逼急了的敵軍,竟然有不少人員紅着眼睛抱着爆裂彈,衝上來和北卡羅軍同歸於盡。
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在面對生死存亡之際,這些貴族武裝的骨血里也有西北漢子的彪悍,同樣能拿出些同歸於盡的招式來。
蒙太尼沒料到那些貴族武裝會來這麼一手,在沒有準備之下,損失了百餘人。當然,相比斃殺五百餘敵軍的戰果,北卡羅軍的損失十分輕微。只是,這種傷亡比率仍讓蒙太尼不滿意,畢竟,敵方兵力倍於自己。
掃清地道路阻礙後,第七步兵團繼續拖着輜重前進。才前進了五里路,蒙太尼發現。大約有兩千多貴族武裝拿着一堆亂七八糟的工具,熱火朝天在幹着破壞道路的工作……擺明了的,敵人知道光憑他們的力量,殲滅第七團不實際,目標放在了北卡羅軍的輜重上面。
自覺洞悉了一切的蒙太尼,想出了將計就計的辦法——集中所有兵力,拋棄輜重,第七步兵團全力沿大道突擊,做出一副不計代價只為突圍的姿態。
果然,儘管敵軍竭力阻擊,但卻根本沒有什麼成效,讓第七步兵團衝出阻擊圈。
蒙太尼走得十分決然,天黑之前,第七步兵團頭也沒回。然而,蒙太尼豈是肯輕易這麼窩囊退走的人,第七步兵團也從來沒打過這麼無功而返的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