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離開了包廂,毫不猶豫的朝着走廊的左邊走去,他內功深厚,坐在包廂里的時候,即使隔着一扇隔音效果不錯的門,還是能夠清楚的分辨出周韞安朝着哪個方向離開了,而剛剛出門的老徐,也在距離包廂不遠處的拐角處詢問了服務員後,得到了周韞安的具體位置,前後腳的趕了過去。
杜念不緊不慢地走到隱蔽在拐角處一盆巨大的景觀盆之後的洗手間,洗手間的門把手上掛着印着明黃?色的「正在維修」四個大字的牌子,杜念推開大門,正好看到老徐將周韞安壓在洗手池上。
周韞安身高超過一米八,雖然不是那種肌肉虬結的大漢,可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青年,杜念見過他休息的時候在劇組鍛煉身體,僅僅是手臂上的肌肉,發力之時看起來飽含力量。如果他願意,或者說,如果他能夠的話,他可以一拳就把壓在他身上下盤虛浮、渾身肥肉的老徐撂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但是他不敢。老徐是劇組的投資商之一,雖然電視劇拍到現在,換角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想收拾自己,易如反掌,只要他願意,自己在劇組接下來的生活怕是能達到水深火熱的程度,而之後他再想接什麼戲,怕是難上加難了。公司本來就壓制着他,如果再得罪了公司外的投資商,恐怕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站在鏡頭之前。
周韞安強忍着打死身上這人的衝動,控制着雙臂的力量,不讓這頭豬親到自己,嘴裏低聲討饒道:「徐總,我真是直男,真的沒辦法接受,不然您以為我怎麼會混成這個樣子。我也知道,跟了您是您抬舉我,可到時候壞了您的興致,那就是我的不是了。您想找人陪您,多少人爭着搶着,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呢。」
「行啦,話倒是說得好聽。別找藉口了。」老徐摸着他的腰說,「可誰讓我就喜歡你呢?壞興致咱不怕,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窮,總有一天能把你掰……」
老徐抓着周韞安的手臂和腰的雙手突然鬆開了,他兩眼向上一翻,整個人向前倒在周韞安的身上,又緩緩的滑了下來,最後癱倒在了地上。
而當他肥碩的身體從眼前消失後,杜念的身影出現在了周韞安的眼前。
「杜、杜念?」周韞安結結巴巴的說,慌張的站起來,連連後退了兩步,這才發現自己褲子還沒穿好,他剛剛解過手,褲子還沒拉上,老徐就進來了。他連忙轉過身去,把褲子整理好才轉過身來,看着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老徐,這才有些後知後覺的恐慌了起來:「小杜,你把徐總打暈過去了?」
杜念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打人這種粗暴得近乎沒有美感的行為,杜念非特殊情況很少使用,他不過是輕輕的點了個穴而已。不過想想自己也解釋不清楚為什麼會點穴這種功夫,杜念又點了點頭:「額,你可以這麼理解,不過,反正是我把徐總弄暈過去的,跟你沒關係,到時候我有解決辦法,你安心的拍戲就好了。」
「真的?」周韞安仔細的看着杜念,「可別逞強,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等會兒吧,目前還不用。」杜念摸着隱藏在袖口的銀針。「放心,沒事兒,大不了還有歐總幫我呢。」
周韞安心中苦笑,你有歐總幫你,可我沒有,等到徐總醒過來,肯定以為是我把他打暈的,到時候前途盡毀,你還能繼續護着我?
「算了。」周韞安有些頹廢的說,「你先出去吧,我把徐總叫醒,就說是他自己突然暈倒的。」
杜念稍稍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周韞安在想什麼,想必他是把自己當成了那種樂於助人卻顧頭不顧尾的聖母婊,成天以拯救別人來干預別人的私事,到頭來卻只會給別人惹更大的麻煩的那種人。
「別瞎想。來,我給你漲漲見識,不過看了可別到處亂說,明聿哥一般不讓我在外面露這一手。」杜念半警告道,在老徐的身邊蹲下來,伸手解了他的褲腰帶,想去拉他的拉鏈,又覺得噁心,對周韞安道:「你來。」接着又指了指露出來的內褲,「掏出來。」
周韞安的表情有一瞬間十分的糾結。但還是照做了。杜念從袖口取出幾根銀針,扎進了老徐的脖子、胸口和下腹的幾個穴道,又順着銀針向穴道內灌進一股內力。老徐的喘氣聲變得愈來愈粗重,整個人臉和脖子都漲的通紅,他躺在地上,不斷的扭動着身體,看起來想伸手紓解一番,但是杜念怕他毛手毛腳的碰壞了雪道上的銀針,便又幾針下去,禁錮住了老徐的四肢,因此,他只能徒勞的扭動着自己的腰和腿。
現在,這個男人就像一直肥碩的肉蟲,在地上扭來扭去,而下面,那根紫紅色的醜陋的東西正高高的向上指着。
杜念嫌棄的站起身來,以手掩面,不讓這醜陋的一幕進入到自己的視線中,對周韞安說道:「讓他再做會兒白日夢,待會兒我再給他做個催眠,讓他以為自己已經得逞了。」杜念說道,「你最好留下來,這樣他的白日夢才是連貫的。先把今天糊弄過去,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周韞安震驚的看着地上醜態畢現的男人,這才不過兩分鐘,這個老男人便泄了,但是很快又站了起來,繼續難耐的蠕動着。
「這是……」他指着老徐,手指有些顫抖,「這是……」
「噓。」杜念在唇上豎起一根手指,「看家本事。」
周韞安沒有再問,他扶着牆緩緩的站起身來,低聲道:「我把他拖進單間吧,萬一有人進來。」
杜念點了點頭。完全失去直覺,癱倒在地上的人格外的沉,即使對於周韞安來說也有點吃力,不過杜念這一次沒有幫他,他看着周韞安把人粗暴的塞進單間關上門,又用幾乎要蹭掉一層皮的力度,使勁的洗手,最後把水撲倒了臉上,醒了醒神,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抬起頭,從鏡子裏望着杜念,道:「杜少,你放心,我誰都不會說,提都不會提一句的。」
杜念微微一笑:「叫什麼杜少啊,多生分。」說着,撐着洗手池的台子向上一竄,坐了上去,又問道,「周哥,我有一點挺不明白的。說起來,咱們這個圈子,個人有個人的活法,有的人躺平了任人睡,最後拿得到別人拿不到的機會,這是他豁得出去,有的人不願意做這樣的事,被人穿小鞋搶機會,一路上走的比較艱難比較心酸,但到底都是求仁得仁,一切各憑本事。你雖然因為不願意出賣自己,走了不少彎路,但是好歹憑藉自己的實力,成功躋身二三線的明星,多少有一定的號召力,也能給公司創造收益,雖然不太聽話,拿不到頭一等的機會,可次一等的機會,總該輪得到你吧。可我怎麼看你什麼事都是自己在出面打理,簽的娛樂公司簽了跟沒簽似的,還總給你拖後腿。」
周韞安覺得心臟一陣失衡的紊亂,他從去年便開始接近杜念,使出十二分的力氣討好他,試圖和他做朋友,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通過杜念和歐明聿說的上話,簽到萬晟,遠離明煊娛樂這個泥潭。可真等到這一刻的時候,竟然哽咽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燃了才想起來:「你不抽煙吧。」
「我沒事。」杜念制止了他掐煙的動作,「你抽你的。」
周韞安重新把煙含在嘴裏,他額前有幾縷頭髮掉下來,垂着眼睛,向後靠在洗手間的牆壁上,一手夾着煙,另一隻手勾着牛仔褲的褲腰帶,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頹廢而又壓抑的性感。
杜念心裏感慨着眼前這一幅美景,如果不是自己已經有了聿郎,而對方也有了宋亭溪,自己說不定會撲上去。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周韞安吐出一口煙,「當年我出道拍的《心跳失速》播出後大受好評,《初戀不甜》的劇組通知我去面試男主角。你也知道,《初戀不甜》改編自火了整個亞洲的漫畫,有十分巨大的讀者基礎,不過故事很簡單,人物也很臉譜化,支撐整部電視劇的是台詞和劇情,其實不需要什麼演技,可以說只要人長得好看,就算演技再爛也能火。」
杜念只在周韞安的資料里看到過《初戀不甜》這部電視劇的名字,根本沒看過。不過還是配合的點了點頭。
「當時試鏡的時候,我覺得我肯定拿不到這個角色,也就是積累一下經驗。但是原畫作者也在,而我妹妹是《初戀不甜》的忠實粉絲,為這部漫畫寫了幾十篇同人文,同人漫畫,還創作了兩首人物角色歌,她知道我要去見作者,就讓我把這些東西帶給她。作者欣然收下了這些禮物,後來這個角色就成了我的了。」
「因為被你妹妹的作品打動了?」杜念問道。
「對。」周韞安苦笑道,「她覺得我妹妹的作品完全體現了那種甜蜜粉紅的少女心,也相信有這樣一個妹妹的我,能演繹的出那樣一部電視劇所想要的清純可愛的感覺。」
「是不是因此,你就礙着別人的路了?」杜念問道,「這個角色原本內定的是別人,但是被你妹妹的作品橫插一刀,就成了你的了,所以有人對你心懷怨恨?」
「對。」周韞安的笑容幾乎快要撐不住了,「原本內定的是明煊娛樂董事長獨生女的男朋友,你可能聽說過,叫安明哲,他那個時候剛畢業,又和董事長的女兒訂了婚,董事長想把他包裝成一顆冉冉升起的巨星。但是你要知道,《初戀不甜》的作者是全亞洲收入最高的二十個漫畫家之一,她的作品的版權從來不缺人買。所以她拍電視劇,要先定下來劇本和演員才肯簽合同。雖然她不怎麼幹涉劇組組建的工作,但是一提要求絕對不允許拒絕。我就這樣拿到了男主角,一炮走紅,卻徹底得罪了董事長的女兒。」
「她就開始折騰你了?非讓你去□□,否則不給你機會?」杜念想到歐明聿給他的關於周韞安的資料里的那些內容,問道。
「對。」周韞安敲了敲煙灰,「她說,既然我是借着女人,也就是我妹妹的少女心拿到的角色,那不如借到低,也像個女人似的,憑睡得到自己的工作。」
杜念有些反感的皺起了眉頭,這姑娘已經任性自私到了惡毒的地步。「你們明煊娛樂風評一直很差。」他直接指出,「圈子裏私底下都稱它是拉皮條公司,又浮躁又虛榮,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只是對別人,倒是你情我願的,不過不情願的能夠得到的工作機會很少,完全是浪費青春,但是不會打壓。可在我這裏,就是□□裸的打壓了。」周韞安無奈的笑了笑,「我其實一直在憑自己的能力,試圖接各種各樣的工作,但是大多都會被公司從中作梗,爭取到了也會在最後一刻把我換掉。我只能去接那種不掙錢的工作,公司誰都看不上誰把也不會浪費時間去搶的那種。」
「所以你想進萬晟。」杜念確定的說,「萬晟的風氣和公司文化在全國都是出了名的好。這就是你接觸我,和我做朋友的原因吧。」
周韞安的手抖了一下,差點被燃到盡頭的煙燙到手。他沉默的用水沖滅了煙頭,扔進垃圾桶,最後抬起頭,毫不避閃的望着杜念的眼睛:「是的。」他承認道,「我確實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接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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