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姑娘跟吉祥走了,秦素娥摸了下臉,火辣辣的疼,看着女兒站在那一動不動,還以為她怎麼了呢,被打壞了呢,忙聲問道:「蓮兒啊,別難過,娘明天就去老傅家給你討公道去,這家子可真不是東西。」
紀蓮沒有焦距的盯着石頭牆上的一塊兒石頭,幽幽的道:「不用,我明天自己去衙門裏找他,我就不信了,他就不怕縣太爺知道他見異思遷,退親另娶的事兒,他不是要臉要名聲嗎?談不攏我就把他的這些個破事兒都抖出來,誰怕誰啊,走着瞧!」
秦素娥看着女兒幽怨的眼神,有些陌生,甚至害怕了,「蓮兒啊,你可別衝動啊,萬事好商量,娘先去老傅家看看,這要是談不攏你再去鎮子上鬧,這要是有轉圜的餘地,咱們還是別把事情弄得太僵。」
紀蓮心意已決,這會兒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了,冰冷的掃了秦素娥一眼,就像看着陌生人一樣,之後邁着重步回屋了,堂屋和房間的兩道門被摔的山響,嚇的人心驚。
金大山站在堂屋門口,掏出了眼袋,準備抽袋煙,秦素娥接二連三的受氣,無處發泄,看到金大山對姑娘的事兒一點兒都不上心,風一般的衝過去,一把搶過他的旱煙杆子,大怒道:「就知道抽,抽死你得了,老娘都被欺負成這德行了,你連個p都不放,你個窩囊的玩意兒,老娘真是瞎了眼了,怎麼就看上你了,你個懶貨。」
金大山看着被撅成兩截的煙袋桿子,撿起了旱煙袋子,裏面的煙已經撒了大半,餘下的不足一袋煙了,心疼的拍了拍上面的土,今天他剛裝的滿滿的一袋子旱煙,可惜都撒了,「又不是我閨女,我管那麼多呢!」
秦素娥心裏咯噔一下,以前金大山因為顧及她,對紀蓮甚至比吉祥他們幾個親生的還要好,這還是頭一次,他用這種像是對待陌生人的態度跟她說話。
就算以前,她罵的再狠,金大山也就頂多不說話而已,今天……
這個打擊比紀蓮將要被退親還要大,她傻了,摸不清狀況的秦素娥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她甚至有種茫然感,她已經摸不清金大山心裏在想什麼了。
剛才吵架打架的精氣神一下子就被抽走了,她感到了深深的無力,的確如金大山所說,如果今天是金寶的事兒,她可以肆意的、理直氣壯的跟他爭吵,可紀蓮不同,真的不是他親生的閨女,其實她應該早就看清,金大山對親生閨女尚且如此,對待紀蓮,能有幾分真心。
可紀蓮是她的親閨女,她不能不管,秦素娥默默的回到屋裏,先是照了照鏡子,在吉祥家磕掉了兩個門牙已經是她的心病,如今又被揍得鼻青臉腫,要不是親閨女的事兒不能不出頭,她還真不想出門。
金大山望了望隔壁燈火輝煌,人流涌動的院子,抓着自己的煙袋子,唉聲嘆氣的。
儘管蒼鷹再不樂意,可是新主子吉祥發話了,這松英俊姑娘的任務還是落在了他的頭上,小胖姑娘坐在馬車上略顯深沉,以手托腮,腦子了來回的盤旋着臨走時吉祥的那些話。
吉祥告訴她,看人不要只觀看表面,要從側面背面去了解。
以前的傅子清在她面前就是光風霽月,溫潤如玉的英俊哥哥,可今天這一番來訪,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所見所識的那個人了,她好像真的不了解他,儘管她不想承認,可好像傅子清接近自己,對自己友好,好像真的沒那麼簡單。
英俊姑娘想到這裏,重重的錘了下馬車壁,她最討厭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了,而且還是想要利用她,真是可恥。
小胖的這一拳頭下去,馬車都跟着搖晃了,被靠着車門的蒼鷹抿唇一笑,有些幸災樂禍,高興的揮着馬鞭,催着馬兒跑的快些。
英俊姑娘本來就心情不好,這個該死的男人總跟她作對,居然還哼着歌,唱着她沒聽過的小曲兒,要不是為了早點回家,躺在床上好好地想想,她真恨不得一腳把這廝踹下去。
第二天,吉祥家裏依舊很熱鬧,送r的趕車過來的時候,車上還跟着個小姑娘,就是沈秋容店裏的冬梅。
吉祥看到冬梅有些詫異,記得昨天說好的是李安同來說送的,咋還換了人呢,「你怎麼來了?不是李安同來的嗎?」
冬梅咯咯的笑着道:「誰來不一樣啊,吉祥姐,這個是容容姐讓我給你的。」冬梅把一個大包袱打開,之後推到吉祥的懷裏,笑着跑進了院子裏,「我還是頭趟來你家呢,我可得好好看看,早就聽容容姐說你厲害了!」
冬梅進了吉祥家後眼睛就瞪的圓圓的,一眨都不眨,就怕一眨眼錯過了什麼,小院子不大,卻收拾的井井有條,院子的一角還有一個小木屋,裏面進進出出的好些個女人,「噹噹當」的剁r聲不絕於耳。
紅酥除了管賬外偶爾也會幫着綠柳和徐大娘管理下這些女人,吉祥算是看出來了,這女人的管理能力真的要比男人強,不過也可能是綠柳不好意思跟女人們說話。
紅酥跟徐大娘給這些女人明確的做了分工,誰幹什麼就只幹什麼,別東跑西顛的。
什麼叫眼見為實,冬梅以前只聽沈秋容說吉祥這個人如何如何厲害,她還不以為然,昨天一見也沒看出什麼不同來,除了長得清秀的不像村姑外,如果說干農活就她那小身板指定不行,真不明白為啥容容姐把她誇成了花。
今天一看,她就信了,徹底的服了。
下午的時候,楚北冥來了,這次不是來看熱鬧的,而是給吉祥帶來了個消息,吉祥讓他找的鋪子已經看好了,有兩個合適的,具體的讓吉祥去看看。
這兩家一家在鬧市,租金高,門臉還不是很大,另一家的位置稍微差一點兒,又大租金又便宜,所以這就要看吉祥怎麼決定了。
店鋪的事兒吉祥覺得光聽還不行,她還要實地考察一下,鬧有鬧的好,靜也有靜的好,這個要仔細的考慮一下,不過年前是沒時間搞定這事兒了,她不信命,可有時候有很相信緣分,儘管楚北冥說兩家店鋪都很搶手,最好早做決定,她卻覺得如果這兩家店鋪在她去看之前租出去了,那就是跟她沒緣分,吉祥有時候覺得自己也挺好玩的,有自己做事兒的一套章法。
小胖姑娘也差人來了,就是吉祥想要租地的事兒,不過跟小胖姑娘想的有些不同,卻在吉祥的意料之中。
楚南山之前在清河鎮的消息把的還很嚴實,可曾雅蘭都追到這兒來了,而且還住在縣老爺的私宅之中,這事兒他就不可能不知道。
他知道後就一直想來拜訪越王殿下,就憑他的官職這輩子都沒有進京的機會,何不趁着越王微服私訪的時候,跟他拉近些關係,說不準得了他的青睞,進京為官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越王哪能是他說見就見的,貿貿然前往,只怕弄巧成拙,沒想到他這個貪吃的大閨女命這麼好,居然跟越王看中的女人認識了,而且還要跟他談足底的事兒,他便有了藉口了,只是不是等着吉祥去找他,他要親自拜訪。
吉祥對於他的來意心知肚明,這麼**l的攀關係,是不是有些過了?
縣老爺說話算話,第二天果真帶着衙役浩浩蕩蕩的進了村子,鳴鑼開道,陣仗不小。
這可是縣太爺啊,平時哪有那榮幸見到啊,全村的人都出去看了,只有吉祥家的人除外。
縣老爺,崔志遠被眾位鄉親們一路簇擁着到了吉祥家的時候,綠柳和紅酥連正眼都不瞧他,該幹嘛幹嘛,有的工人想要出去看,也被他們攔下了,不留情面的讓他們好好地幹活。
「下官崔志遠,清河縣縣令,見過柳護衛,紅酥姑娘!」崔志遠恭恭敬敬的對着二人行禮,為官的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觀色,像他這種小官,這門技術就更熟練了,其實他去哪兒認識這兩位大人去啊,都是聽曾雅蘭說的,一看整個作坊里就他們兩個對自己毫不側目,就對號入座了。
吉祥一直覺得綠柳就是楚南山跟前的護衛,卻不知,這護衛也是有官職的,官居六品,比這個九品的芝麻官可是要大了好幾級,紅酥是女兒家,雖然沒有官職,可卻是楚南山跟前的人,別說是兩個親信了,就是楚南山跟前的一隻哈巴狗,必要時刻,崔志遠都得給它讓路,這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還是大了那麼多級的人。
作坊里的人以及看熱鬧的人這下是徹底的傻眼了,這個大高個子平時不怎麼笑的竟然大有來頭,縣老爺都給他下跪,而這樣的大人物還給吉祥打工,於是眾人先是不解的看着綠柳,可看着看着視線就落在了吉祥身上。
這裏面不乏有等着看好戲的,早就聽說有些個大老爺就愛微服私訪,裝作平頭百姓體驗民情,可這位大老爺卻被吉祥給雇來了,誰知道吉祥有沒有虧待人家,說不定就把吉祥這個小作坊給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