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職責
&真的不知道釋決月在什麼地方?」白朮輕輕點着金毛團的耳朵,小毛團似乎是困了,耳朵軟軟地塌下又豎起來。
釋暮月坐到板凳上,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知道。」片刻後又皺眉問道,「白朮,你和這些人是什麼關係?你……又是什麼人。」
他遇到翁白朮是在兩個月前,聽聞江湖上出現了個黑劍公子,劍術極佳。原本他覺得這江湖人劍術再如何高也敵不過修真者,卻有一日撞上了。
他至今記得那幫殺手是如何在一瞬間被這人消滅乾淨的,整個過程中,白朮臉色仍舊溫和無比。次日魏丞相府邸外面的牆上釘有十八具碎屍,人們之所以辨別得出有十八具,是因為有十八個腦袋,身體其餘部分都被切成幾塊,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
他後來才知道,白朮將屍體釘到丞相府外面是為了……將目光轉向坐在榻上一動不動的人,震懾朝野,若敢打六殿下君六竹主意者下場便是如此。
他對白朮產生了莫大興趣,於是結交。他身為差點成為釋塔少主的人,從利益方面來考慮,他相信縱然白朮只是一個凡人,結交後也只有益無害。從其他的方面來看,他欣賞也喜歡白朮這人。
好像生來就是做兄弟的料,隨着接觸釋暮月覺得這人就是他天生的兄弟!
&們曾經是我的師兄弟。」白朮微微笑着,很溫雅,但白紗蒙眼,讓釋暮月覺得這溫和的笑容有點心酸。
&以前是修士?」
&
釋暮月將茶杯扔朝一邊,有些怒意:「你為何不告訴我!有你這麼做兄弟的?」
&沒問,而且現在不是了。」白朮還是很從容,「丹田廢了。」
釋暮月上前握住他的手腕,瞳孔一縮,「誰做的?」
白朮收回手,「勾魂使。」
勾魂使?釋暮月簡直想給自己這個兄弟跪了,怎麼會惹上鬼界那個煞神!
&你以前是哪個門派的?」
&霄門。」
輕輕的三個字,讓釋暮月差點被口水噎死。「那個修真界……第一門?」
翁白朮輕輕地點頭。
完全沒想到自己兄弟來頭那麼大的暮月心中那叫一個洶湧澎湃,很努力壓下心緒道,「決月也是劍霄門的人,所以你們該算師兄弟咯。」
&然。」
釋暮月重新坐到凳上,沉吟了半響才開口,「那我告訴你,我最後看見決月的時候,他身邊似乎有鬼界的人,我隱隱聽到他們說原州。」
白朮輕笑一聲,「暮月兄,你還真是……認生啊。」
&果他真是你姘頭,那我到無所謂。」釋暮月撐開扇子嬉笑着,「可惜他是你對頭。」
&月兄果然慧眼。」白朮笑贊一句,隨後將小毛團放到床榻上,小毛團睡眼惺忪,蜷了蜷身體,尾巴垂在床榻邊一晃一晃的。「你看,如果對它抱以萬分寬和的心態,它會很信任你。」
&養貓就養貓,怎麼還總結出心得了?」釋暮月無奈搖頭,「這貓也就是遇到你,否則那麼暴躁誰會有那個心思去養。」
突然,叩門聲響起,「白朮,皇帝召見我們。」
白朮聞言微怔,「武融兄,代我向皇帝請罪,就說身體不適。」
武融走進來,苦笑着嘆氣:「白朮兄,沒用。宦官拿着聖旨在下面候着呢。」
&帝這是狠了心要把君六竹送給衛做質子了麼?」釋暮月輕輕合上扇子,「白朮,你去吧,我幫你守着。」
&
這邊秦修一行人回到屋中。
&哥,怎麼辦?」
秦修順手將沐子云的魂魄放回身體,「找翁白朮。」
&眾人面面相覷。
&暮月……也是個奇人。」秦修想起文中釋暮月的人設,不由笑了,釋暮月完全是個表裏不一的人,他的話啊,一點可信度都沒有。所以剛才釋暮月可能根本沒說實話,但對他的兄弟兩肋插刀。
秦修出去就遇到了迎面走來的白朮和武融,兩方擦肩而過時,秦修聽到一句話,不由站定轉身,只見蒙眼的白紗尾部隨行動輕拂。
&修,等這件事完了,我幫你找決月。」
言外之意很簡單——如果你安分點,別找麻煩,我告訴你決月的消息。
翁白朮這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那麼好的機會,可惜了。秦修想了想,還是折回了房間。君六竹一時間也治不好,這次沒機會,等下次。
接下來的日子裏,白朮沒出現,釋暮月守在君六竹房間,而秦修一行人在凡間界到處閒逛,順便打聽釋塔和決月的消息。
結果決月的消息沒打聽到,倒是聽到了件奇事——西方有「殭屍」出沒,好幾個村寨的人都消失了。
殭屍?
人之魂善而魄惡,人之魂靈而魄愚,魄主宰人身,當魂離開人體,便會淪為惡鬼殭屍。
屍體葬數百年,期滿便會復生,新死的屍體被邪物或邪氣附身,屍體吸收了陽氣,借人生氣而屍變,人死之際,魂一散而魄滯。
所以殭屍之談並非虛構。
更讓人不安的是,有傳聞說晉城外有人死了,疑似是被殭屍咬死,於是全城戒備。
秦修在藏經閣那見過殭屍的介紹,對這種「生物」可是有興趣得很,而最近又閒的慌,便趁着夜晚翻出城牆。
出了城,四野荒涼,一點光都沒有,只陰風陣陣。
城門離有人家的地方有個一兩里地,秦修便將塞在空間裏的竊脂揪了出來。
竊脂高鳴一聲,扇着翅膀直撲主人。有如嬰兒啼哭的聲音在這種夜裏尤為慫人。
秦修捏住竊脂的喙,太嚇人。
與此同時,草叢背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秦修突然笑了,他聞得到那種腐爛的味道和冰冷的生氣。
轉過頭去,發霉的臉和腐化乾枯的皮膚。
見到這有生靈,殭屍便伸着雙臂,呲着一口黃牙跳過來。
真是……難看。
對於一名修士來說,對付殭屍簡直再輕鬆不過。就算禁止在凡間界施展法術,基本的招數也足夠制服這玩意了。
秦修拍了拍竊脂的腦袋,竊脂便揮着翅膀飛過去,猛撲在殭屍的頭上。殭屍呼嚕呼嚕地亂吼着,張口就咬在竊脂的身上,大鳥又撲着翅膀反抗,殭屍雙臂亂舞,抓掉無數紅色鳥毛,竊脂的羽毛被扯掉,發出一陣一陣的嬰兒啼哭。
只見一屍一鳥斗在一起,鳥毛亂飛,翅膀撲閃聲加上尖利的啼哭。秦修腦中浮現四個字——群魔亂舞,揉了揉額頭,他讓竊脂過去就是個錯誤。
從百納囊中摸出一張定身符,走過去「啪」的貼在殭屍身上,然後把那殭屍塞回空間。
掃望四周,有黑影向這邊晃來,腐爛的氣味很濃重,便彈了彈竊脂的腦袋,「小鳥,一次性解決。」
身為修士,身上的生氣和靈氣自然比普通人濃郁,也因此殭屍能遠遠就聞到這種氣味。難怪這些殭屍會在城外徘徊,城內可是有一群修士……
所以說這些殭屍其實是他們引來的。
竊脂仰着白腦袋醞釀了一下,重新低下頭,喉中一鼓,幽藍的火焰朝四面八方掠去。
瞬間四周變得乾乾淨淨,別說殭屍,草木都憑空蒸發了。
誰也不知道,秦修出去一晚就抓了只殭屍回來。秦修回屋的時候,沐子云正坐在桌前,聽到響動也沒反應。
秦修也懶得管他,將殭屍重新從空間裏放出來,書里說殭屍分等級,白毛、綠毛、黑毛,眼睛黃色為跟將臣有關係的。
而這隻……明顯是最低等的白毛。又拉起它的手,指甲呈青紫色,皮膚皺巴巴的,但是一點都不像葬了百年的人。秦修乾脆將它的衣服拔下了來。
沐子云坐的好好的,隱隱感覺秦修在身後幹什麼,餘光那麼一掃。
&
桌子翻了,茶壺茶杯碎了一地。
沐子云哪知道這人竟然放了只殭屍在身後,猛然看見心跳都漏了一怕,看着秦修身前的裸-體殭屍,渾身發顫,又怒又懼:「你、你你……」
秦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麼?」
&你竟然……」
&子出什麼事了?」
&門開了,走進來的是個侍女,接下來屬於女人的尖叫聲穿透夜空。
門外乒乒乓乓的響,眾人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都紛紛打開門看。
秦修立馬將殭屍收回空間。侍女則眼睛一翻,直接暈倒在門口。
臥槽,出事了!
心念電閃,將還呆呆站在那的沐子云抓過來,手下用力,將他的衣服一把撕掉,毫不憐惜地扔到床榻上。由於秦修喜歡拿沐子云練手,所以他的身上青青紫紫的很多。
於是眾人看過來的時候,就是一副……男人準備強暴另一個男人的景象。
裏面兩個外貌絕佳的人惹得眾人愣在那,然而,衣着完好的男人回過頭斜了他們一眼,眼裏幽幽的一片,愣在那的人紛紛打了個寒顫,趕忙收回視線,好心的人將暈倒的侍女帶走,然後將門拉上。
沐子云趴在榻上,五指緊緊攥住床單,心中湧上的屈辱感淹沒了他。剛才那些人看它的視線……就像被囚禁在碎月樓里的時候,好像他就是個任人玩弄的東西。
胸口再次充滿怒火,秦修,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一陣敲門聲響起,「師哥?」
是趙飛揚他們。
&來吧。」
&才發生什麼事了?」趙飛揚掃了一眼趴在床榻上的人,問道。
秦修神秘一笑,「給你們看樣東西。」
裸-體的殭屍出現在眾人面前。
怔了一剎的林晨默默開口:「師哥……你怎麼連殭屍也不放過。」
秦修一巴掌扇在他腦袋上,「我抓來的。」
&趙飛揚圍着殭屍端詳了半響,「不是說入葬百年後才會產生殭屍麼?這個似乎沒那麼老。」
&個或許是被咬了。」寧嘉摸摸它的手臂。
&里怎麼會出現這種東西,我看晉城這邊的風水不像是能孕育出殭屍來的。」林晨杵着下巴疑惑道。
&許是從別的地方遷過來的,不是說西邊有殭屍麼。」
&麼遠?」
&個晉城裏可是有我們這些元嬰修士,靈氣、生氣之濃郁足夠讓他們聚集過來了。」
「……」趙飛揚緩緩抬頭,「那我們不就成罪人了。」
&簡單,掩藏自己的靈氣。」秦修摸出十多個符,「一人一個。」
爆炸聲突然從樓頂傳來,腳下踉蹌,撲簌簌的塵土從屋頂抖落,眾人相視一愣。
天水閣樓頂只有兩個人,君六竹、釋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