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職責
洛晚書心智素來極好,這下子異變突生倒也未打亂她的心緒。「二位何必為難晚書呢?」柔柔作了一揖,腰若無骨,似嗔似怨,「晚書對白朮公子一番心意可不是讓旁人隨便說道的。」
&紅髮男人蔑笑一聲,「那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開啟萬魂冢的後果?」
&道又如何呢?」洛晚書柳梢微蹙,「鬼王決定的事豈是晚書能改變的,況且萬千怨鬼齊出,鬼界又能強盛啦。」
&了鬼界,晚書姑娘就要我獻身?」翁白朮餘光輕輕掃過秦修最後放到洛晚書身上,唇角勾起個優雅的笑容來。
秦修眯了眯眼,掩住流轉的暗光。翁白朮知道了什麼……
洛晚書這次明顯被怔了一下,「……公子何出此言。」
&書姑娘不是要白朮做飼主麼?」翁白朮略略歪了腦袋,看着手心的血滑落,輕聲道,「萬魂冢里的怨魂不是會寄宿到精血主人身上,吞噬主人的魂魄鳩佔鵲巢麼?」
洛晚書這次倒是直接笑了出來,聲音相比於之前愈發柔媚,「原來白朮公子那麼清楚呢。」
秦修簡直想給這齣戲拍手叫好,你騙我來我騙你去。
&就是說,你們不願意幫助晚書啦?」
對上洛晚書轉來看着自己的視線,哀哀怨怨的又透着點暗光,心思一動,開口道:「我愛莫能助。」
洛晚書嘆了一口氣,眨眼道:「秦公子莫不也來試一試,就當了了晚書的心愿。」
秦修扯起個笑,並不說話。「秦修」這個身體可不簡單,說不定她就知道點什麼,萬一幾滴血下去真有作用了,後果可不是那麼簡單。可現在他和洛晚書相當於盟友,拒絕的太乾脆不好,於四兩撥千斤地帶過這話:「還是別浪費精血了,一會還得去鬼淵。」
&位為何要來拆晚書的台呢?」洛晚書一雙眸如水霧朦朧,看的人心都軟了,「晚書似乎未曾得罪過二位。」
&指染他就得罪我了,」一涼指了指翁白朮,再指向洛晚書,「你,走開。」
洛晚書估計是第一次被這麼對待,一時間有點不知作何反應。
&染……一涼,換個詞。」紅髮男人扶額道。
未等一涼說話,翁白朮就開口了,話語中帶着淡淡的笑意,「你看上我哪了?」
&為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比谷主長得還好看。」
&為我們看上了,所以你得罪我們了。」紅髮男人打斷那詭異的對話,指尖在空氣中繞了個圈,點點火星散開,「我看大小姐你還是別想着靠外面那幫精英了,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清理乾淨了。」
&面的精英?」翁白朮輕輕哦了一聲,這一笑倒是溫雅得很,「如此說來,晚書姑娘一直在算計我們?連後路都不留一條?」
我們?翁白朮,都到現在了你還那麼信任我,真是讓人受寵若驚。秦修嗤笑一聲,抱手在一邊閒閒應和道:「好計謀。」
&是若晚書的隨從都被清理了的話,爺爺會親自來呢。」素白的手輕輕敲擊樹幹,神情清純而冶盪。
&書姑娘,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而已。」翁白朮面上已少了兩分笑意,「君六竹的毒,是不是你。」
洛晚書一怔,旋即輕柔問:「白朮公子怎麼會這麼問呢?明明我才是治好他的人呢。」
&好?」翁白朮慢慢咀嚼這兩字,「晚書姑娘在開玩笑?」
秦修與那兩名黑袍人旁觀着,心中暗道不好,翁白朮如今已經察覺,一旦確定他也得遭受主角的怒火。他清楚地看見翁白朮的微笑——那眼深處絲毫笑意也無,那優雅而涼薄的語氣像極了原著里的那個變態狠辣的主角。
眼見洛晚書啟唇還想說什麼,紅髮男人插-口道:「還需要確定麼?魔界暝殿魔屍秘術,除了暝殿魔女之女,在這鬼界還有誰知道?還有誰,想用就能用?」
&國侍者剛傳來的消息,君六竹魔化了。」翁白朮負手淡然道,「是不是你做的。」
洛晚書索性不辯了,嫵媚地笑將起來,眼波如春水,「晚書此次還真栽了。」玉手輕拍,不知在為誰鼓掌,「就是不知,明明半個月後才能變為魔屍,怎麼會提前了?」
眉頭輕皺,笑意流轉,「秦公子,你覺得呢?」
秦修挑眉輕輕笑開,鳳眼幽幽的,「我如何會知道暝殿秘術?」望進翁白朮瞥過來那一眼,深沉得叫人心慌,於是悄無聲息地調動起靈力。
&我一個理由。」翁白朮垂下眼帘,幾縷髮絲遺散在額側,被風撩得亂舞。
&由麼?」素腰微擺,垂首撫簪,妖嬈至極。流目回盼,「他阻礙了晚書啊。誰讓他晉國要和勾魂使家做交易呢?誰讓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呢?誰讓他想違反交易呢?誰讓他要礙晚書行事呢?晚書行事最討厭無能卻又招惹麻煩的人了……」在那妖媚中一股瘋狂之色流溢而出,話語越來越快,妖氣越來越重,眉目間的妖嬈染上戾氣,「晚書不過是替公子你清理門戶,為何要責怪晚書呢?晚書不過除了擋路的人……」
突然,話語中斷。
起手,落手。一道明光閃掠,如溪水晃蕩。
黑色的衣裙洇上更深的一抹顏色,在這暗淡的夜下幾乎看不真切,但那橫穿整個身軀的傷痕是一定存在的。
翁白朮還是站在原地,與方才不同的,手中多了一把劍,明澈的劍身上有血珠滾落。
一線血跡忽自額心繃開,延至鼻樑、紅唇、下顎、脖頸、胸膛,血刺涌而出!
洛晚書嫵媚的笑顏還未來得及收斂,青碧的雙瞳已然上翻。倒地一聲悶響,秦修瞳孔猛縮,心中莫名一空,洛晚書……就這麼死了?那個智謀絕佳的美女蛇就這麼死在了主角的劍下?原著的力量呢?洛晚書不該是翁白朮的女人麼?翁白朮怎麼會殺了她,手段還那麼乾淨利落。
不對勁,很多事都不對勁。洛晚書本該喜歡翁白朮,而如今不是。洛晚書本該對心上人留手,如今也不是。翁白朮本該比誰都信賴洛晚書,如今也不是。翁白朮本該依靠洛晚書縱橫魔界鬼界,而不是被兩大勢力通緝。翁白朮本該喜歡女人,如今也不是。
一時間心裏空嘮嘮的,似乎有東西抓不住了,散飛去了,這是自從他來到這個修真界後第一次感到「虛」。秦修閉眼扶住額頭,半響後有笑意自唇邊泛出,愚蠢!真愚蠢。原著可以當做地圖外掛,但怎麼能當做判斷人的標準呢?他都敢搶、能搶主角的東西,怎麼又被所謂的不可抗的原著發展束縛住?愚蠢!本就逆天而行,還需管個勞什子劇情!他看得順眼的就收着,看不順眼的宰了就是。本該如此,就該如此。
糾結不過一瞬,秦修已然明透,身心都輕鬆了許多。睜眼望望躺在地上的洛晚書,腦中思緒又開始翻滾起來,翁白朮能一劍秒殺洛晚書,想必是用了混沌之力。可是,翁白朮如此貿然地殺了洛晚書,今後在鬼界魔界恐怕很難混下去,無論是勾魂使還是暝殿,可都是二界巨擎。
翁白朮不可能不知道殺了洛晚書的後果,可再怎麼又能有兄弟重要?秦修吟笑看着翁白朮輕輕旋了旋明晃晃的輕鈞,血珠盡數飛濺。
這暴脾氣,爺喜歡。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這一劍頗有風範,翁白朮徹底蛻變了。
只是主角的蛻變總是伴隨着反派的受傷不是麼?秦修笑眯眯地看着翁白朮將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修,」眉目淡然,眼裏卻黑沉得很,「君六竹魔化,是你做的。」似乎是陳述又似乎是疑問。
&覺得呢?」秦修對着指尖吹了口氣,漫不經心道,「如果你不信她的話,那我就是無辜的。」
翁白朮用指腹蹭着輕鈞的劍柄,沒說一句前進一步,「我記得我說過,君六竹,是過命的兄弟。」
&修,你不應該動他的,如我所說,我想擯棄前事,你怎麼對付我我都無所謂。」
&不應該幫洛晚書。」
&就是幫了,你待如何?」不知何時,秦修腳尖已經抵上了本該在樹下的白衣人的後背,一臉戲謔,「想他廢了,你就過來。」
&們……」一直旁觀的紅髮男人想說什麼,卻被身邊人拉住了,「不插手,讓他們自行解決。」
&行。」紅髮男人聳聳肩繼續旁觀。
翁白朮見到命脈被控的沐子云,腳步頓了下來,瞳孔里的黑色都快淬成冰渣,「我問你,慶典那天你在騙我?」
秦修腳尖輕輕點了點沐子云的背,疼痛讓昏迷的人醒了過來。沐子云這一醒,看清周圍情況,白袖中的手緊緊握住,「秦修,你要殺了我就動手。」
&不不,我沒這意思。你的命掌握在你師弟的手裏。」彎下腦袋溫柔笑道,「告訴你個事,你師弟把你的恩人殺啦。」
也不管沐子云聽到話後是何表情,抬頭回話道:「否則呢?」
音未落,炫光爆射。
他不是忘了沐子云的命被秦修掌握在手中,而是因為一股憤怒,衝破胸口的憤怒。
作者有話要說:抽空瞄了眼評論。作者君一直建議大家,周末來看一眼就可以了。作者君知道自己的更新很坑,三更是極限,在周六周末不放假的時候,作者君三更都不能保證沒錯,上周差的一更以後有機會補上。願意養文的可以養養,作者君知道自己更新不行,因此有人棄文什麼的也不會太傷心的。大家支作者君那麼久,作者君已經挺高興了,至少每更一章下面都會有評論。
因為作者君只能偶爾上電腦發文,所以評論不能逐一回復大家,抱歉。不過有機會作者君每條都會仔細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