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節
小碧荷踏着小腳,噔噔的進了船艙,那個伶人舞姬,估計是到船的後艙休息去了。只有兩三個婢女守在這裏,還有坐在琴前的——
她眨了眨眼,蕭岩?!
馬上的,她回首甩了甩身後,無人,船頭也瞧不見裏面,讓帘子給隔開了。嘻嘻。
不過啊,眼前的蕭岩哥哥不知道在想啥出東西,想得相當入神的,沒有焦距的目光中透出深深的憂鬱。
一個憂鬱的少年,憂鬱的眼神,嘿嘿,帶着無限的誘惑。
她挺起胸,伸出一隻小手,學着大人物們,朝婢女們揮了揮。婢女們馬上會過意,悄然退了出去。一瞧她們全離開了,小眼眨了眨,又放出了別樣的光芒。
嘿嘿,小手正摸着下巴,笑眯眯的瞧着。
這時,任何人見了,都會覺得她的笑很有問題……
剛剛抬起小腳,移動了一下,蕭岩即回過神,再往四周瞧了瞧,竟只有她一個人,不由微微愣然。
「那個蕭岩哥哥,我……能不能聽你彈琴?」現在她也鬱悶着呢。在古代,她表面落得不光鮮,也不是說做什麼就可以做的,生命無常,她也無常着。
「是。小姐……哦,不,娘娘想聽什麼?」蕭岩垂下發眼瞼,聲音很是生疏恭敬。
娘娘?咦,是叫我嗎?小傢伙錯愕的指了自個的鼻子,腦袋一轉,大概是,她目前可是那個太子的側妃,估計京城也傳了一個遍。「隨便。」
蕭岩微微的彎腰行了一個禮,真就隨便彈了起來。
琴音輕輕響起。
小碧荷越聽眉頭越皺得緊。
倏地,她的小手按住了琴弦,琴聲也嘎然而止。
琴聲一開始,即悲苦、淒楚和像她這般的菜鳥也聽得出其中的浩然怨氣。比傳說中的《胡笳十八拍》還要傷人。
按着琴弦的小手沒有鬆開,蕭岩只是靜靜的瞧着她,也沒有開口。
她小臉不自然的笑了笑,「有心事?蕭岩哥哥。」
蕭岩愁苦無限,倏地,他起身繞過琴架,雙腿一曲,即跪在碧荷跟前,接着,三個響響的頭馬上就闔了下來。
碧荷一怔,錯愕的問,「你——這是怎麼啦?」
「娘娘,剛才那一位小公子,是不是太子殿下?」
「你先起來。」
「我不起,娘娘,能不能幫我一下呢?」
蕭岩眼角含淚,緊鎖着眉,瞧得小碧荷心有不忍的。挽起裙擺,他不起來,她便蹲了下來。這樣就可以平視,「說說看,什麼事?慢慢說,不要着急。」
「蕭家蒙冤,天大的冤,弄得家破人亡,如今僅我一人苟且偷生。不料尚連累了幾家親戚,含冤入獄,想求太子開恩,明查!……」
蕭岩字字帶淚,句句冤屈。把江南首富蕭家的一家,突然受到朝庭不明不明的指控,說資助什麼清君門的,抄家,沒入了全部的家財不只,還血染家門。
「家父到死,也沒有承認資助清君門,可是朝庭一口咬定,還拿出證據來。沒有,真的沒有!我蕭岩對天發誓,蕭家絕對沒有資助清君門!娘娘,求你開恩……還我蕭家一個清白……」他一邊說,還一邊闔着頭,乞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