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驀然師徒情
「滋滋滋」
石壁上火花四濺,擎天劍插入石壁中,速度不減迅疾的向下滑落。
張安死死地握住擎天劍,任由它滑落,張安甚至感受到手上皮膚脫落,劇烈的痛感令他神經越發的繃緊。
但是還是很清晰的感到了速度在漸漸緩慢。
剛剛張安還感覺可愛的石壁坡度現在反倒成了極大的威脅。
他每滑一分,就要加一分里,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擎天劍很容易就會脫離了石壁下墜,那時可就真得就劍毀人亡!
張安當然不能容許這種情況出現。
然而另一方面張安卻不得不面對一個巨大的冒險。
因為在往下,整個山壁竟然有一處陡然往裏凹陷的地方。
這塊地方可不是僅僅加一分力那麼簡單。
她凹的太突兀,太過驚險,凹得張安心驚肉跳。
不顧牙關打顫,張安稜角分明的面龐多了幾許堅毅。
臉上驟然一寒,仿佛石壁都冰涼了幾分。
張安凝練最後一絲真元,雲魔手堅硬如鐵,五指鷹爪般深深地插入石壁中。
就這樣張安一隻手掌握着擎天劍,另一隻手扣住石壁。
在這處天然凹陷的石壁出划過一條絢麗多姿的弧線。
一路划過,緊張疲憊沁出的汗水像是在張安身上血痕斑斑的身體灑了一把鹽。
張安倦怠的想要合上眼皮,但是他堅持了下來。
此時張安莫名其妙的順着那條弧線滑到此處凹陷的最底部。
這時他像是處於一個凹槽之中四周竟然被巧妙地環住了,恐怕也只有老鷹這類鳥類可以得見這處。
但是張安現在就是等同於吊在這裏,身體上的勞累根本不容許他支撐過多的時間。
張安一狠心,手臂再次用力,頓時陷入了大半個手臂。
然後另一隻手拔出擎天劍,爆發出身體最後的潛能,向石壁刺去。
撲的一聲,整個身體掉進了一處黑乎乎的地點。
張安不動聲色,畢竟身體有了着力點。
順着地上翻了個滾,方平穩一下身體。
這一突變,張安既驚又喜。
驚的是他原本只想牢固一下擎天劍,接着擎天劍的支撐恢復體力,迎接下一個挑戰,卻沒有料到這一件插下去,此處竟然別有洞天。
接着用力的趨勢破入黑暗中。
喜的是自己怎麼說還是得了喘息之機。
難得的安穩,張安像是無限疲憊驚險之中發現了一處安寧的港灣。
巨大的反差張安甚至都不願意猜測自己是不是脫了虎口又進狼窩,一心只想儘快回復真元。
想到就做,張安集中精力,引導着氣流在經脈中流轉自如,頓時一股股暖流溫暖舒適着張安全身。
張安舒爽的直想呻吟,猶豫了一下總算忍住了自己的打算。
過了一會血液流轉,強悍的體質再次發揮令人震撼的癒合速度。
經過聖蓮淬鍊的體質越發的神奇,只是傷口詭異地基本止住。
真元從細水長流到漸漸充實,張安猛然睜開眼睛。
其實這一來一回竟然過了三天,只是張安不知道而已。
意外的發現身邊那柄擎天劍自行散發着無比妖異的光芒。
張安心中一驚,連忙撤去涌動的真元,擎天劍立刻黯淡了下來。
他好奇地如此往復了幾次,也感到了這擎天劍的妖邪,只想着等到出去後乖乖地交給主人。
張安現在才有時間回想邙山之腰發生的一切。
秦夫人和邪蟒只間朦朧的關係。
再細細品味秦夫人的話,張安大概猜測到,這把劍必定和秦夫人有着莫大的關係。
張安起身,只覺得黑暗之中自己的眼睛能夠洞穿一切。
大致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張安大概猜測到這是一間古洞。
忽然觀察到幾處火把,張安信手一揮,火把立刻燃燒起來,是古洞印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危險散去,張安心中不禁對此洞湧起強烈的好奇心。
隨意走了幾步,打算從山洞中的東西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忽然「吱吱」聲傳來。
張安心中一驚,身體猛地一跳,一瞬間真元凝聚全身。
他再次注視聲音響起的地方,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同時對自己極度過敏的神經感到好笑。
「原來是一些小石子。」
忽然發現又有點不太像,張安俯下身子,撿起一塊「石子」。
他掂量了一下重量,再仔細一看,「這哪是石子,原來是一堆白骨!」
張安心中微微一凜,心中有些疑惑。
瞬間張安嘴上連連道罪,他腦袋一轉大致猜測到這應該是自己神志不清時撞進石洞恰巧撞散的。
因為經過一番探查,這間石洞雖然沾滿了灰塵,但是東西簡單中卻是異常的齊整。。
因此這裏的應該沒什麼外人來過,此間主人雖然不知緣何去世,應該還算安然。
屍骨必定整齊完好,所以張安判定是自己一不小心破壞了的。
正摸着骨頭時,忽然發現地上有些凹凸不平的痕跡留下。
張安小心地移開白骨,衣袖輕輕一揮,灰塵盡去。
他定睛一看,才意識到腳下的土地竟然如此的光滑,像一面平整如鏡的湖面。
這一看不要緊,張安心中一驚之下雙腿不自禁猛地向後退去,知道背部貼緊冰涼的牆壁。
這一汪湖水般的地面映襯着一張狼狽蒼白的面孔,額頭臉頰還粘着幾縷汗液蒸發後黏在一起的髮絲。
他認識這幅面孔,雖然臉上有着少許驚慌。
因為那分明是張安自己。
當然他自己就是再怎麼變化還不至於嚇到他,真正令他着慌的是鏡像中他自己面孔的旁邊還有一張樣貌普通但是神情凜然的臉孔。
這是一絲絲屬於男人的線條,剛硬中卻包含着幾許淡然。
他是誰!
「咳咳咳」
張安心中一驚,「誰!」下意識地觀察一下四周,沒有什麼收穫,忽然抬起頭,盯着光禿禿的石壁很是疑惑。
不管他此時是何樣的疑惑,鏡像中蒼白剛硬的線條不知不覺多了幾分柔和。
張安繃緊的心弦似乎也安歇下來。
沒人回答他,鏡像中那個倒影像是把張安的人和話當成空氣一般,我行我素地劇烈的咳嗽,直到蒼白的面龐泛起一縷病態的潮紅。
他像是忍耐着極大地痛苦,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聚集起一絲生命之力。
眼睛霎時明亮如星辰。
他嘴唇蠕動着:「徒兒,不要驚訝!為師壽元已盡,此生與大道無緣,但是為師這一生過的很安心,沒有一絲後悔,我不知道自己臨終之前算不算大徹大悟,可我知道我的心安寧下來了,在沒有對塵世的牽掛,既然了無牽掛,留不留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區別呢?」
張安一聽此「人」說得莫名其妙的話,心裏暗想這是什麼玩意,難不成還把我當成他口中那個徒兒。
可是他都說他壽元將近,這四人的聲音怎麼還會留下。
像是明了張安的疑惑似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眼神越發的失去了焦距。
「此間石洞只有我二人知曉,你算是師傅最親近的人,如果真要找出什麼放不下的,那就只有你了!」
說道這他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驕傲,我知道你早就超越了我,甚至得證大道也未可知。我希望你將是我生命的延續」
「你現在看到的是我集最後一縷真元封存的話語」
張安此時已經看出來這番話本應對另一個人說得,是啊,這種隱秘至極的地方不久只有他師徒二人知曉,他撞進這裏卻算的上姻緣際會
他的眼睛有點朦朧神秘:「邙山,這是一座神奇並且神秘的地方,就像這座鐘靈毓秀的山洞,你現在看到的地面,誰能想到深山之中環繞在粗糙的山石周圍竟然還有此等光滑透明的石頭,意外之下我發現這些石頭不僅僅是外面華麗那麼簡單,它可以存儲一些無形的東西,就像我的倒影,我說的話。」
「它的秘密是無情無盡的。」
「而我只是封了一道塵埃印,因為我知道,你最愛乾淨了,你一定會將此處整理得纖塵不染,那是你必定看到我的留言」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掠過一絲慈祥的笑意。
這是他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剛硬的面孔顯得有些僵硬滑稽。或許用這樣的詞彙形容不太合適,但是那一刻他滑稽的表情真得給人一種歷經滄桑的感覺。
他保持着這樣的笑容繼續闡述道:「我這一生就是因為太痴迷於大道,才忽略了當初師門交給的人物,幸好有你,在你手下的『無極門』很好延續了師門修真之學,這樣就算離去也不會身懷太多的愧疚」
「你窮極一生經歷了諸多事務,我知道你不想給我添麻煩,我知道終還是會回來的。」
「因為這裏有過我,也有過你。」
張安心中默念「無極門」三個字,這三個字已經不止一次聽過了,踏實修真界身份的象徵,他是修真界正道的表率。
張安眼睛深邃悠遠望向遙遠的天際。
「你放心把!我來了,我帶着你的希望回來了!」
「你師父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