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孤,那要怎麼辦?你一定有辦法救她的對不對?你一定有辦法的!」老楊緊緊抓着我的肩膀,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略顯發白。
我嘆了口氣,雖然我經常跟這個死丫頭鬥嘴,但我也不忍心親眼看着她變成殭屍。
我咬咬牙,回頭對老鳥說道:「老鳥,快找找船上,看還有沒有剩下的糯米,如果能夠找到糯米的話,興許還能救她一命!」
「老鳥,你他娘的還愣着做什麼?快找糯米啊!」老楊急切地沖老鳥叫喚起來,作為重案組組長,老楊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出事。
曹亦抽搐着臉頰,輕聲說道:「楊組長,拜託你一件事!」
老楊說:「什麼叫拜託,說的跟遺言一樣,有事你直說啊!」
曹亦咬了咬嘴唇:「如果……如果沒法救我的話,希望你能開槍打死我,我……我不想變成周偉那樣的怪物……我不想變成那樣的怪物……」
「胡說!你不會變成怪物的!你絕對不會變成怪物的!」老楊沙啞着聲音說。
「找到了,還有一小袋,也不知道夠不夠!」老鳥欣喜地將找到的一小袋糯米遞給我。
「謝天謝地!」我接過那一小袋糯米,雖然是有些少,不過只要屍毒還沒有侵入曹亦的身體,那還有得救。
我從袋子裏抓出一把糯米捧在掌心,還剩下小半袋,讓老鳥去裝些水在袋子裏,把剩下的糯米混水攪拌成糊狀,老鳥點點頭,跑到船尾裝水去了。
「忍着點,可能會有點疼!」我看了曹亦一眼,張開手掌,將掌心裏的糯米按壓在曹亦受傷的腳踝上面。
離奇的事情發生了,當把糯米按在曹亦腳踝上的時候,竟然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同時冒起縷縷帶着臭味的青煙,原本雪白的糯米就像被黑血浸染一樣,逐漸變成了黑色。
「啊——」曹亦只喊了一嗓子,這個小女人還是很倔強的,後面一直緊咬着嘴唇,哪怕嘴唇咬出了血,她也沒有再大呼小叫。
直到雪白的糯米變成烏黑的顏色,我這才慢慢鬆開手。只見曹亦腳踝上的傷口已經不再往外流出黑血了,而且烏黑的傷口也有好轉的跡象,就連她的臉上,也漸漸恢復了一些血色。
這個時候,老鳥拎着小半袋混合之後的糯米糊走過來遞給我。
我將糯米糊均勻地塗抹在曹亦的傷口上,然後叮囑她不要亂動,更不能清洗傷口,直到糯米糊完全變黑了之後才可以洗掉。
我在幫她處理傷口的時候,無意中觸摸到她的腳丫子,曹亦的嬌軀觸電般顫了顫,滿臉嬌羞,不好意思看我。
「拓跋孤,這樣就弄好了?」老鳥將信將疑地問我。
「差不多了!只要屍毒沒有侵入她的臟器,明早起來傷口應該就會癒合了!」我說。
「那要是屍毒侵入了五臟六腑呢?」老鳥不放心地問。
我聳聳肩膀:「那就大羅神仙都救不活了,要麼等死,要麼變成殭屍!」
說到這裏,我看了曹亦一眼,微微笑了笑,存心捉弄她:「說實在話,你這樣子要是真變成殭屍,那也算是個美女殭屍,說不定還有很多千年老粽子喜歡你呢!」
「滾!」曹亦漲紅臉頰,沖我張牙舞爪地怒吼。
我們把船停靠在岸邊,找了處鄉村小旅社落腳。
曹亦受了驚嚇,簡單洗漱之後,很快就睡着了。
老鳥買了些熟食回來,我、老楊還有老鳥三個人圍坐在昏暗的電燈泡下面喝酒。
老楊有些悶悶不樂,周偉變成了殭屍,我不殺他是不可能的,但是殺掉他之後,就不可能把他的屍體拉回去做屍檢了,從而也找不到周偉真正的死因。對於老楊來說,原本看見了一些破案的希望,現在整件案子又陷入了僵局,白忙活了一整天,什麼進展都沒有,還差點搭上了曹亦的小命。
老楊緊鎖着眉頭,有些一籌莫展,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看見老楊這個樣子,我對他說了聲抱歉:「好不容易找到周偉的屍體,我卻把他大卸八塊,實在是不好意思!但是你也知道的,周偉已經不是一具死屍,而是一個具有攻擊性的殭屍,如果我不幹掉他,大家都會有危險!」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老楊說:「要不是你及時出手救我們,我們三個早就變成殭屍了,哪裏還能坐在這裏喝酒吃東西?我只是在納悶,為什麼周偉無緣無故就屍變了呢?」
「這個也是我在思考的問題!」我對老楊說:「其實殭屍是有分等級的,最低等級的是綠毛殭屍,第二等級的才是白毛殭屍。綠毛殭屍反應遲鈍、行動遲緩、攻擊力較弱,比較容易對付。白毛殭屍行動迅速、攻擊力較強。按理來說,周偉死了不過短短几天時間,就算發生屍變也只能是變成低等級的綠毛殭屍,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變成了白僵呢?居然還衝破了定屍符的禁錮,實在是有些意外!」
「那你認為這是怎麼回事?」老楊問我。
我托着下巴想了想,神色逐漸凝重:「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原因,周偉曾經修煉過,他早就發生過屍變,成為綠毛殭屍。今天是他第二次屍變,從綠毛殭屍進化到白毛殭屍!」
「周偉修煉過?這是什麼意思?」老楊不解地看着我。
我向他解釋道:「確切地說,不是周偉修煉過,是周偉的屍體修煉過。屍體修煉通常有兩種方法,一種就是死屍自行修煉,靠吸食天地靈氣和日月精華,但這種進化升級的過程非常緩慢,還需要特定的風水環境才有可能修煉進化,很多死屍經歷了上千年,卻依然只是最低等級的綠毛殭屍。而另一種修煉法門就是人為修煉,也就是有人幫着死屍修煉,俗稱『煉屍』,或者是『養屍』!周偉能夠在如此短時間內進化成白毛殭屍,我可以肯定他是煉屍進化來的!」
老楊臉色一變,像是明白了什麼:「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用這些死人養屍?」
我點點頭:「我不敢貿然下結論,不過這種可能性非常大,我甚至懷疑養屍人並不是意外發現了周偉的屍體,很有可能是蓄意養屍,興許另外失蹤的八個人,現在也已經變成殭屍了!」
「我日!」老鳥緊緊握緊拳頭,瞳孔里迸射出兇悍的光芒:「什麼人竟然如此地喪心病狂,這個兇手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裏,否則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老楊使勁揉了揉太陽穴,略顯疲憊地說:「照你這樣說來,我們這次面對的也不是普通兇手!」
我點點頭:「對!我們所面對的絕非常人,而是一個邪惡的養屍人!我不知道他在哪裏養屍,我也不知道他養屍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我們沿河溯流而上,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老楊嘆了口氣:「目前看來也只好這樣了,拓跋孤,這次又要謝謝你。如若不是你出馬,我們也不能揭開隱藏在失蹤案下面的謎團!」
我擺擺手,面露堅定之色:「不用謝我,作為一名黃河撈屍人,鎮守黃河是我應盡的義務和責任,我也決不允許這些醜陋邪惡的事情在黃河古道上發生!」
第二天早上剛剛醒來,就聽見曹亦在嚷嚷:「喂,老楊,有沒有吃的,我好餓啊!」
老楊為人很隨和,平時也不喜歡大家叫他楊組長,所以不辦案的時候,私底下隊員們都直呼他老楊,這樣反而顯得很親切。
「你醒啦?」我來到曹亦床邊,聽見她的中氣這麼足,看樣子應該沒事了。
曹亦點點頭,破天荒第一次沒跟我鬥嘴,反而略顯羞澀地對我說了一句「謝謝!」
「把你的腳伸出來看看!」為了確保她的安全,我還是要仔細檢查一下她的傷口。
「不要了吧?真沒事了!」曹亦的小臉微微一紅。
「叫你伸出來就伸出來吧,你不是擔心小孤吃你豆腐吧?」老楊打了個呵欠,笑眯眯地說。
不知道曹亦是不是被老楊說中了心事,一張臉頓時紅得跟猴屁股似的,羞答答地伸出小腿,捂着臉不敢看我。
我在心裏笑了笑,別看曹亦這死丫頭表面上一副女漢子的模樣,原來內心竟是如此地保守,給人看看小腿兒都要臉紅,真是可愛。
我捧着曹亦的腳丫子仔細看了看,傷口上面的糯米糊已經完全變黑變硬了,就像一塊疤,我輕輕將那片凝固變硬的糯米糊揭了下來,露出腳踝上面的傷口。唔,傷口裏的黑血已經完全被糯米清除掉了,而且糯米對克制屍毒有奇效,昨天還是五個血淋淋的血窟窿,今早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還能看見五個淡淡的印子,有些微微發紅。
我點點頭:「唔!不錯,恢復得很好!幸虧及時清除了屍毒,屍毒沒有侵入你的五臟六腑,你算是撿回一條小命了!」
聽我這麼一說,老楊和老鳥對望了一眼,兩人都長鬆了一口氣。-?#~?妙?筆?閣@無彈窗?@@+
「不過……」我頓了頓,話鋒一轉。
老楊和老鳥登時緊張起來,失聲叫道:「不過怎樣?」
曹亦也嚇了一跳,放下雙手,睜着驚恐的雙眼:「你別嚇我!」
「不過你的腳很臭,我建議你先起床洗個腳!」我哈哈一笑。
「去死吧你!」曹亦羞紅了臉,伸腳來踹我。
我靈活地躲閃開去:「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自己聞聞,就跟臭雞蛋的味道差不多!」
「啊?!讓我們去吐一會兒!」老楊和老鳥捂了捂嘴巴,他倆早上吃的可是茶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