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的突然,誰也沒料到裏面會有人突然衝出來,就連蕭林夕反應過來的時候,蕭仲夏的手已經掐上白影的脖子。那橫衝直撞的力道直接將她抵向身後的牆壁。
白影身子重重的撞在身後的牆壁上,五臟六腑一陣疼痛,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就是一陣窒息的感覺。
蕭仲夏面色猙獰的掐着白影的脖子,恨得咬牙切齒。
「莫思思,我真是小看了你,表面上不肯讓你恨蕭家,不肯讓兒子回蕭家,背地裏卻讓潘銳銘把兒子送到爺爺面前,若不是你和你兒子,我爺爺也不可能這麼快就離開。」
蕭林夕看着白影臉色因為蕭仲夏的用力而一片通紅,想要上前阻止她,卻在聽到她的那句話而一時間怔住。
老爺子離開了?
他還是晚了一步嗎?
老爺子終究都沒有見到她。沒有聽到她親口承認小莫是他的兒子。
白影呼吸一窒,咽喉間的力道讓她腦中一陣混亂,卻還是抓住了蕭仲夏話語中的重點。
潘銳銘把兒子送到蕭老爺子面前,這是什麼意思?女土上才。
還有蕭老爺子離開了?怎麼這麼突然?
「蕭仲夏,你放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算你爺爺離開了,也是他咎由自取,若不是他想加害我兒子,我也不會對他下手。」
白影皺了皺眉,心底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情緒,說不上高興,卻隱隱的有一絲悲傷,她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此時的蕭林夕。他似乎也是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消息,毫無情緒的臉上一片蒼白。
而此時的行叔從病房裏走出來,身後跟着一個西裝革履帶着眼鏡的中年人,他手中拿着一份文件,面容冷肅的站在行叔身邊。
「行叔……」
蕭林夕似乎在儘量抑制自己心底的情緒,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行叔悲傷的臉上划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目光輕淡的掃了一眼被蕭仲夏抵在牆上的白影,揮手示意一旁候着的手下將蕭仲夏從她身上拉開。
他並沒有回應蕭林夕,反而是緩步走近白影面前,面容恭敬的垂首站立。
「莫小姐,你沒事吧。」
白影有些不明所以,慌忙搖了搖頭,目光下意識的看向蕭林夕,他的目光也凝在她的身上。見她看着他,不由的露出一抹讓她安心的神色。
行叔得到白影的回應之後,這才看向蕭林夕,似是在回答他的疑惑一般的點了點頭。
「林夕少爺,老爺……已經辭世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嗓音哽咽了一下,但還是儘量克制自己心底的悲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依舊平淡肅穆。
「在老爺臨終前留下了遺囑。將蕭家的財產作以分配,我已經通知二爺和仲琪少爺,他們都在趕來的途中,等人到齊了。由劉律師宣佈給大家。」
行叔的話無疑是蕭家人最關心的,但是這個時候卻沒有人敢有任何的不敬,包括蕭仲夏母女。
走廊里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眾人臉上都是一片凝重,蕭林夕站在白影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像是給她,也是給自己一份安心。
「思思,陪我進去看看爺爺吧,他終究是想見你一面。」
他說完就拉着她向裏面走,白影沒有拒絕,反而是心底一陣陣的忐忑,除了被蕭林夕握着的手,渾身上下都是一片冰寒。
蕭老爺子躺在病床上,身上蓋着白色的床單,他們剛一走近,身後就有人上前掀起那床單,將蕭老爺的面容露出來給他們看。
白影慌亂的閉上眼睛不敢去看,蕭林夕伸出手臂將白影護在懷裏,在她耳邊輕聲低喃。
「他只是想要聽你親口說小莫就是當年那個被他們逼着拿掉的孩子,思思……」
蕭林夕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他不想逼着她承認,白影從沒提過當年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他能想像到一定苦不堪言。
這麼多年,他一直總是會想起當年她摔下台階時裙擺上那刺眼妖異的鮮血,還有當初她被潘銳銘抱着離開時那痛心疾首的眼神。
這是他們所有人的惡夢,他無法接受她的離開和決絕,老爺子卻是不能接受自己親手扼殺了自己的重孫。
白影伸手抱住蕭林夕的脖子,身子偎在他的懷裏,依然不敢去看病床上躺着的老爺子。
她微微踮起腳尖,湊上蕭林夕的耳畔,用並不算小的聲音在她耳邊回答。
「是的,當年我騙了你,騙了所有人,小莫就是當年那個孩子,是我讓潘銳銘幫我做了假的手術單。」
蕭林夕聞言倏地推開她,目光與她對視。
「那當時你裙子上的血……」
白影苦澀的垂下頭,目光終於正視了一眼已經沒有任何氣息的蕭老爺,復又匆匆別開目光。
「那只是普通的血跡,並非流產造成。」
白影並沒有過多的說當時的情況,但是蕭林夕還是隱約能從她的神情和反應中感覺到當時她所承受的痛苦。
「跟你腿上的傷有關?」
蕭林夕下意識的脫口問道,他一直奇怪她腿上的傷是如何而來,思來想去,也只有當時的情況能有這樣的結果了。
白影沒想到蕭林夕能猜到,愣了一下之後還是苦澀的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看着這樣的白影,蕭林夕心底驀地划過一抹心疼,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不忍心她繼續在這裏待下去。
「好了,爺爺已經知道了,我們出去吧。」
白影輕輕的點了點頭,在蕭林夕拉着她出去的時候,驀地一把拉住他。
「林夕,對不起。」
她知道蕭林夕表面上對蕭老爺子的死並沒太大的情緒波動,但是那畢竟是他爺爺,她也承受過這種親人離世時的悲痛,一點也不好受。
而且蕭老爺子確實是因為她當日刺下那一刀才加快結束了他的生命,說起來她確實是殺人兇手。
就連蕭老爺子想見她,她都因為心裏的恨意不肯見他,讓他抱憾而終。
蕭林夕心裏悲傷難過,但是他絕不會將這件事歸罪於她,她做的都是正常人的反應,他有什麼理由去怪她。
歸根究底,這一切的傷害都還是他帶給她的。
「傻丫頭,走吧,二叔他們都到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以後恐怕連我都要為你打工了。」
蕭林夕拉着白影的手從病房裏出來,眼底眉梢透着一抹高深莫測,也許老爺子臨走終於做了一次讓他滿意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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