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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狂風貼着臉呼呼直響,白籬幾乎睜不開眼,哪怕渾身都覆上了濃厚的武道之氣,都擋不住這急速上升的風流。身體沉重的就像是扛着千萬斤的大石,體內的骨頭都在「咯咯」作響,她小心地控制着姿勢,免得一會兒骨頭碎了傷到內臟。
在心裏默默數了一百聲,忽然覺得身上一輕,輕的幾乎要飛起來了一樣。白籬慢慢站起身,舒展一番之後才四處打量。
腳踏出去,還是踩在土地上的感覺,但是入眼都是純白的虛無。走下黃褐色的鐘錘,白籬在柔和的白色世界中走來走去,卻始zhōng 沒有看見鍾宇樓的身影,也沒見着什麼門。
「怎麼回事?難道跑錯地方了?」
轉了許久之後還是無果,白籬不由開始懷疑,這鐘錘是不是還沒衝到之前停下的高度就熄火了。
「什麼人?」
在空無一物的一片純白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白籬心裏一跳——這聲音,好熟悉!
純白色慢慢褪去,竟然化作了一間乾淨整潔的屋子,只是這屋子裏很多東西就像玻璃一樣閃着光,還有看上去像床一樣柔軟的長椅子。
白籬慢慢在屋裏走了幾步,發現這屋子的地面竟像銅鏡一樣能照出人影來。桌子雖是木製的,模yàng 卻很是奇特。桌上盛放水果的盤子看着小巧精緻,是手工編制的樣子。
慢慢地往屋子門口走着,心中的驚嘆一點一點,被莫名的熟悉感,和心口的疼痛淹沒了。
「唉……年紀大了,怎麼還能在這屋裏聽出動jìng 呢!」一個顫巍巍的身影慢悠悠從那道門走進來,白籬看着這個年過半百的女人,慢慢瞪大了眼。
女人走到沙發邊坐下,愣愣地坐了一會兒,側身的時候看到了沙發邊的小柜子上擺的相框。
「我的乖孩子啊……你看看,你那麼早走了,媽媽一個人多孤單吶!」女人撫着相框裏的照片,眼瞅着照片上的女孩一眨也不眨。照片上是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女孩的相貌竟與白籬有八分相像。
白籬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一時間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場景和腦海里閃現的場景。這是她的記憶,她曾失去的記憶。
「你爸爸拋下我們母女先走了,沒想到你跟着就去了……到底是他的孩子,從小就巾幗不讓鬚眉的……」那女人說着說着,眼淚就奪眶而出,「你們兩個就忍心把我一個人丟下……」
「媽媽……」
口中諾諾叫出的,是她記憶里的,現在想來都有些陌生的稱呼。但是她知道,這個人,曾經是她的母親。
曾經的白籬,生活在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充斥着機器的氣味和聲音,慢慢的都是擁擠的人群,喧譁的城市,骯髒的天空,僵硬的,一無所有的大地!
但是,那個白籬死了,不知什麼緣故,卻又成了明允帝國屏鎮的白籬,成了白未泯和石粵的女兒,成了白羿的雙胞胎妹妹。
曾經的那個白籬,生性好強,什麼都要與人比高低。她有個身為人民警察的爸爸,因此從小就與男孩一般活潑好動,還喜歡耍些拳腳功夫。後來,據說後來,她正是因為自己那些不上道的拳腳功夫喪命的。
「媽媽,媽媽!」幾乎是沒有預兆的,眼淚忽的就滑落下來。白籬慢慢癱坐在地上,面對着自己曾經的母親,竟然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女人根本就看不見她,根本察覺不到她的存在,就像是,她不存在這世上一樣。
腦海里閃過一幕又一幕曾經的畫面,母親溫柔地笑罵,父親像個英雄一樣舉起自己勝利地歡呼。他們一遍又一遍呼喚自己,「籬兒,籬兒,籬兒……」
「爸爸,媽媽……」她好想回應他們!她好想抱住沙發上那個孤單憂傷的女人!
「白籬!白籬!白籬……」
傷心地幾乎要暈過去的時候,白籬猛地睜大了眼,淚水擋在眼前,讓視野縮小了一圈——「鐘樓?」
眼前正是鍾宇樓那張憔悴卻不失英俊的面龐,火紅的頭髮也成了亂糟糟的一團,白籬吃驚道,「鐘樓?你怎麼在這裏?」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也上來了!」鍾宇樓緊蹙眉頭,扶着白籬站起身,「我知道你們會來鍾族,但是你怎麼不在下面等我?」
白籬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是鐘塔塔頂,不是在自己的回憶里——但是方才那些,難道都是自己的記憶?還是,她真的去了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想了想,答道,「是你家長老讓我上來救你的,他們說你一個人無法闖過三門。」
「切!那些個老傢伙都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恨不得把全天xià 武道資zhì 好的人都攬入鍾族來!」見白籬恢復精神,鍾宇樓才回身拾起大刀,「近些年鍾族內變得太奇怪了,我必須通過鐘塔,見我父親!」
「見你父親?」白籬奇怪地問道,「通過鐘塔就可以見到你父親了?」
「沒錯,這鐘塔其實也是實力的象徵。能順利通過鐘塔三門的鐘族嫡系,可以獲得在鍾族內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力,就像四長老一樣。」
「你父親也……」白籬試探地問道。
鍾宇樓看了白籬一眼,知道她問的是什麼,「百年來,鍾族只有大長老和四長老成功通過了鐘塔,我父親一輩沒有一人。我這一代,資zhì 出眾的子弟不多,目前還沒有敢上來的。」
「還沒有?你不是那第一個麼?」白籬笑道,「這倒讓我更好奇了,鐘塔內到底有什麼妖魔鬼怪,竟然可以讓你們鍾族內那麼多人放qì 爭奪最高地位。」
「你好奇什麼!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見白籬還是這副無所畏懼的樣子,鍾宇樓有些着急道,「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孤注一擲上來闖一闖的!你跟着來做什麼!」
「你再說一個沒有辦法了試試!」
「……」原本還往外沖的氣焰一瞬間就沒有了,鍾宇樓定定地瞅着眼前不到一尺遠的白籬的臉,那雙認真執着的雙眼。
「你有問過我們嗎?你有與我們商討過嗎?你都沒有找過我們就說你沒有辦法?!」白籬緊緊逼問,兩人的臉也越貼越緊,讓鍾宇樓不得不屏住了呼吸。
「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了,我們是夥伴!夥伴之間難道還要顧忌什麼嗎?你明明需要幫忙,為什麼都不主dòng 來找我們?」由於鍾宇樓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使勁伸着脖子這麼久實在辛苦,白籬只好收回臉,一雙眼還是很認真地盯着鍾宇樓,「團里任何一個人,只要有問題就是大家一起解決的,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這些嗎?我身為團長,對你這次的行為感到十分生qì !你這是不信任你的夥伴!不信任我們!」
「不是!」
「那你還敢質問我為什麼上來?!」
「我……」一字出口,卻不知道怎麼反駁。鍾宇樓扭頭看向別處,低低地道,「這上miàn 真的很危險,我擔心……」
「哼——你擔心我?那你就不能想一下,我們在下面突然知道你來了這麼一個危險的地方,我們是什麼心情嗎?」白籬手指着腳下,一本正經道,「你去瞅瞅,沈玲瓏就在塔下,她本來也要跟上來的。你就不想想我們有多擔心你?」
「嘖。」許是感到有些難為情,鍾宇樓揉揉頭髮,轉身走到別處去了,也不張口說話。
但是,他這一轉身就把白籬嚇了一跳,「鐘樓!你這是怎麼回事!」
「啊,糟了……」鍾宇樓腳步一頓,胳膊也僵住了。他背上有道很長的刀傷,因為流過很多血,現在看來也是挺觸目驚心的。想想剛剛白籬教xùn 他的樣子,他不由地有些頭疼,慢慢轉身道,「這個是剛剛……」
「脫衣服!趴下!」
果然,白籬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命令道,「不許動!」
本來還想說他已經處理過了的,但看了看白籬一臉認真地翻着丹藥和繃帶,他沒來由地感到舒心,乖乖地脫掉上衣趴下了。
「這三門,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在門裏見到了什麼?」放眼望去,依舊是染不上雜色的純白。白籬一邊給鍾宇樓包紮傷口,一邊問道,「我剛上來那會兒,什麼都沒見到,可是……」
「當時我離你較遠,後來是要來找鍾錘才發現你的。」頓了頓,鍾宇樓接着道,「最好忘掉你剛剛見到的,都是假的。」
「什麼?!」手下一抖,就聽見鍾宇樓「嘶」地倒吸了一口氣。
「……這裏有東西,可以根據你深層的記憶創造幻境讓你迷失。」鍾宇樓輕輕嘆息一聲,他也不知道白籬都看見了什麼,但看她那深陷幻境愈發傷心的表情,就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根據記憶創造幻境?」
「白羿不是說你曾落水,所以記憶有些模糊麼?」鍾宇樓慢慢坐起身穿上衣服,「那你的深層記憶一定是很多你都不知道的,在這裏就能回憶起一些。但是,真假難辨。」
「四長老說鐘塔是千百年前鍾族之祖設立的,他們弄個這樣的東西,意義何在?」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四長老和大長老都不肯透露他們在踏上闖過的三門都是什麼樣的,只說三門因人而異,遇到什麼樣的都是自己的命數之一。」
「命數?還真是玄而又玄的東西……」白籬搖搖頭,又四處走了走,「那現在怎麼辦?四長老說,兩個人上來的話就是六門而非三門,那剛剛的算不算是我的一門?你呢?」
「什麼三門六門還有一門的?誰說三門是可以以數計算的?」鍾宇樓眉頭皺得更緊了,「真不知道長老們在打你什麼主意,彌叔怎麼連這些都沒告訴你?」
「……呵呵」白籬乾笑一聲,咬牙道,「沒事,現在先給我說說,剩下的事等我們下去了再說!」臭老頭兒,在下面等着!
「這三門其實就是一關,只要在時限到時沒有失去意識就可以下塔。至於為何稱作三門就不得而知了。」
「時限為多久?」
「地鐘不再敲響,就表示時限到了。」鍾宇樓指了指一邊的鐘錘。
「不再敲響?難道下塔的方法與上塔時不同?」不乘鍾錘,他們怎麼下去?
「我也是第一次上塔,還沒下去呢……」鍾宇樓聳聳肩,「山人自妙計吧,你就相信我們鍾族之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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