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門前葡萄樹
往事
余東信咽口水的聲音我都聽得一清二楚,他轉身把我按在床上用力的攫住我的唇,鋪天蓋地的吻落下,我整個人軟下來,放鬆了四肢百骸,任他擺佈。
余東信把籃球衣褪下時,我只剩一件內衣在身上,我似乎看到他滿眼的火,
在余東信真正佔有我的那一刻,我疼得眼淚流了滿臉,他一點一點吻掉了我的眼淚,動作越發輕柔。
最後的最後,余東信帶着*未褪的沙啞聲音傳來,
&葡萄,秦葡萄。」呢喃一般的呼喚,可我聽到的聲音卻虛無縹緲,眼前一黑就昏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很高了,窗簾縫隙中透過幾絲光,我渾身酸痛,動都動不了,余東信大大的俊臉就在我眼前,我抱着他精瘦的腰向被子裏窩了窩接着沉沉睡去。
我竟然睡到傍晚時分。
余東信在客廳啃着蘋果看着電視,我隨意套了件他的衣服揉着眼出了臥室,忽然想到今天下午是有課的,腳步一頓猛地準備跑回去,余東信拽着我的小臂把我扯回來,
&嘛去?」他皺着眉問我。「我幫你請過假了。」
我心裏大落又大起,連忙問,
&怎麼請的?」
&假,」他隨口說出,然後附在我耳邊說,「需要臥床休息。」
我的臉騰一下紅了起來,看着他有意捉弄我的臉,渾身又酸疼,難免有些氣惱,我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過了會兒起身回了臥室。
忽然看見床上的一小抹紅,我不知所措的移了移腳步,想了一下然後動作輕輕地把床單收下來,卻聽見余東信要走進來的聲音,我沒多想從床上跌跌撞撞的撲到門邊,坐在地上死死抵着門,
&先別進來!」我着急的喊了一句。
余東信似乎愣了一下,卻更加大力地推着門,他一言不發,我卻越來越慌亂,後來終於放棄,想好為了不被門打到,所以迅速躥到床上,壓住那一小片「罪魁禍首」。
可是,秦葡獻有時候想事情是不經過大腦的。
比如:門離床,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所以余東信進門的時候,我剛剛爬到一半,扭頭傻了一樣看着他,余東信緊皺着眉頭,掃視了整間屋子,看見了狼狽的我,看見了昏暗的燈,看見了……「罪魁禍首」。
他極為好笑的看着我,我咽咽口水,把臉整個埋在地上,咬牙切齒的想,我基本在他心裏已經沒啥形象可言了。
余東信單手提着我的腰把我從地上扶起來,然後熟練地抽出床單,邊收拾着且頭也不回的對我說,
&面桌上有飯,去吃掉。」
清清冷冷的聲音,卻帶着一絲溫馨之感,我聳聳肩,乖巧的出了門,期間還扭頭看了一眼正在鋪床單的他,側臉那麼美好。
思及至此,我看着現在的他,更加成熟有味道的臉龐,卻不知當年那晚,偏偏就中了獎。
&晚過後……我去了法國。三個月之後,才知道自己懷孕了。」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眼睛有些酸澀。
余東信的呼吸聲仿佛都戛然而止,過了好半天,他怔忡的問,
&什麼?」他的音調都與平時不同,足以看出他的震驚。「然後呢?」
&東啊……我把它弄丟了啊,弄丟了啊!」我忽然撕心裂肺地吼了出來,
六年來,總是想起在手術室里的時候,醫生說「孩子肯定保不住了,準備手術吧。」,我躺在手術台上,卻發不出聲音,全身麻木的感覺,一輩子也不想再體會。
余東信緊緊地抱着我,把我按在他的胸口,也是久久說不出話。
屋子裏迴蕩着的都是我壓抑的哭聲,六年中第一次哭出了聲音。可是……我還能放肆麼?還有放肆的資格麼?所以阿東,留在我身邊吧。
余東信的眼色都暗了下去,不仔細發現,看不出他也紅了眼圈,我一手緊緊地攥着他的衣角,另一隻手則捂住了小腹,似乎那裏還在隱隱犯疼,他懷裏的悶熱氣息讓我有些上不來氣,但卻溫暖安心。
我不知到底哭了多久,直到抽泣着呼吸都不順暢時,他把我抱了起來,出了房間門,我根本無力去詢問,只見他向走廊盡頭的那間房走去,推門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比那間豪華套房還要高級的房間,沙發寬大的像張床,他把我放在上面,向廚房走去。
我蜷着腿靠在沙發的角落,抽泣的把肩膀搞得一縮一縮,連自己都有些可憐自己了。
他過了一會從廚房出來,似乎聽見我的哭聲步伐都有些慌亂的跑過來,他折膝蹲在沙發邊上,猶猶豫豫地把手裏的東西遞上來,
&個……現在,心情不好喝這個……還管用麼?」米色塑料罐的小小的一瓶養樂多赫然在他乾燥寬大的手掌上。
他眼裏帶着期待,閃着一些光芒讓我分不清那時淚光還是愛。
猛然愣住怔忡的看着他,忽然眼淚又奪眶而出,我笑了一下,十二分苦澀的笑,定眼看着他緩緩搖了搖頭,不出意料面前的男人眼中出現了黯淡,他垂了眼瞼,我卻抬起雙臂猛地環住了他的脖頸,他在沙發下,我在沙發上,很怪異的姿態,他似乎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我輕啟牙關,
&東……我愛你啊。」
他整個人都頓住了,兩個人都沉默了好久以後,他扶着我的雙臂把我釘在眼前。
我並沒有重複,可是平生二十五年裏,第一次主動吻上了一個人的雙唇,炙熱而狂烈。
他很快便反客為主,把我壓在了沙發上,他的襯衫被我眼淚鼻涕一通抹上,又被攥成了皺巴巴的,早就不成樣子,很快便被撕扯了下去,蜜色的皮膚上甚至還有點點汗珠,屋裏都顯得燥熱起來,指尖觸及他的腹部,突起的幾塊腹肌讓我把手連忙縮了回來,窗簾還嚴實的遮着光,屋內與外界隔絕的一絲不剩,
&子……還會有的。」他附在我耳邊,有點不合時宜的說了一句,我深深喘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
只是更強烈的吻着他,癲狂的繼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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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天感冒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按照余東信的說法,是「出汗」比較多,就散熱了,我羞得臉都能攤雞蛋的時候,
&天你是不是和陸朝還有會?」他一邊攪着鍋里的米粥一邊說。
&最後一次了。」我疊着他的衣物,回答着他。
儼然一對老夫老妻。我意識到這點,尷尬的咳了咳。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手上的動作都停下來,我還沒放下他的外套,就朝廚房走過去,
&天晚上……」我站在廚房門口,猶豫的說,「就是我搬走……的那個晚上。你在哪?」我試探的說出口。
還記得溫柔的女聲繞在耳邊,和心痛的感覺。
余東信也頓了一下,並沒有抬頭看我,對着翻滾的粥,
&機……忘在一個飯店了,我在家的。」
儘管他已經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問,也解釋了事情,但我就是能看出他在說謊,並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便繼續收拾着手頭。
吃過早飯以後,余東信把我送去了陸上。
一切順利,會議不到一個小時便結束了,我收拾着桌上的資料時,陸朝把我叫住。
&信是不是過來了?中午一起吃個飯吧。」他微微扯着領帶對我說。
我點頭答好,就掏出手機給余東信打電話。
約在一個老字號的飯店,我是坐陸朝的車去的。
&信精神還好麼?」他一邊開車,一邊問我。
我對他的問句很疑惑,半天不知該說什麼,他看我不解,皺了眉頭問,
&從上個月十九號到大前天,一直就沒離開過公司啊,沒日沒夜工作了十幾天,你竟然不知道?」陸朝的話語砸到我的臉上,震驚的一言不發,車速好像越來越快了。
心底的心疼全部跑出來肆意着,他不願意把他的勞累告訴我,既震驚又感動。
什麼時候起,他變得寡言少語,把男人的尊嚴擺得很高,不讓他愛的人傷心,不讓他愛的人擔心。余東信的成熟讓我沒由來的煩躁,好想那個隨時敢哭敢笑的余東信。
很快便到了飯店,服務員把我們帶進房間,余東信正在窗前打着電話,
&經漲了三個點了,隨時注意些。好了,掛了。」他抬眼看見我和陸朝,沉聲說了句,便向我們走來。
我在想,如果那十幾天裏他一直就沒有好好休息,那電話的事情,極有可能是他的秘書接的,他對我說謊,也只是為了不讓我擔心。
想到這裏鼻子甚至都要一酸,幾乎小跑着朝他奔去。
他很自然的攬了我的腰,三人落座,陸朝一臉嫌棄看着我們兩個,
&不秀恩愛麼?」他嫌惡地說。
余東信嘴角揚着一抹笑,看得出他心情不錯,努了努嘴挑釁的看着面前憋出氣傷的男人。
上菜的時候我簡直都要餓得頭暈眼花,不顧那兩人說的什麼你公司我公司的事情,埋頭苦吃着,不時被他提溜起來喝水。
當我挖着松仁玉米吃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了,
&了?」余東信原來早就知道,看着面前的人甚至難得的笑了笑。
這人隨意的把軍裝外套脫下,一直閃着隱約的側臉我也記不起這是誰。裏面的軍服襯衫被扯開兩顆扣子,精緻的鎖骨暴露出來,肩寬細腰窄臀,勾勒着完美身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