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天明,不規則的日升日落,晝夜長短極度不均,朱北辰四人的生物鐘開始有些紊亂。
這一天,他昏昏沉沉地從帳篷內探出腦袋,爐腔內疼痛欲裂。
身後頭的帳篷內,張初、w先生、藍可兒還處在深度睡眠當中。
但是兩個男人睡眠時的行為有些古怪,身子不知道何時挪出了睡袋。
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裳,外套就搭在睡袋旁。
他迷迷糊糊地嘀咕一句:真是非人類,難道都不怕冷的嗎?
低洼地內,藍媚兒居然就披着一件棉衣守護在那頭野駱駝身邊,扛着生冷的風沙熬過了一晚。
她安詳地面容不經意間現出一道甜美的笑意,大半張臉埋在駱駝濃密的毛髮當中,身子蜷縮成一圈,雙手抱着駱駝的大腿。
朱北辰走路的動靜立即驚醒了警覺的駱駝,它開始昂起腦袋,一雙有神的眸子盯着視線內人類的一舉一動。
由於人類活動範圍的擴大,把這些野駱駝逼進了戈壁沙漠。
甚至今天一些沙漠裏的駱駝還要冒着盛夏的酷熱走到山中,去喝一口清涼的冰雪融水,啃一啃心想的嫩草。
它的眸光飽含着落寞,它們不喜歡沙漠的美景,也不愛它的荒涼,或許它只是想遠離人類。
朱北辰走過去學着藍媚兒的樣子撫摸着它厚實的茸毛,顯然它被藍媚兒馴服地很溫馴,沒有絲毫的抗拒。
光線越來越亮,帳篷里漸漸有了動靜,沉浸在睡夢中的人陸續醒來。
&生整了整衣裝,淡淡地看了一眼天邊的旭日說道:「起來吧,我們該走了。今天再走兩個個小時,我們應該就可以抵達太陽墓了。」
這時候,趴在駱駝身上的藍媚兒也悠悠轉醒,不舍地看了這隻奇特的伴侶一眼:「我想帶上它,可以嗎?如果我們將它丟在這裏,用不了多久,它就會死的。」
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朱北辰感嘆。
張初冷漠地說:「你打算把它放在哪裏,它腿已經廢了,動了動不了。」
據中外科學家們調查,全世界野生雙峰駱駝剩餘數量不足一千隻,此類物種的珍惜程度可見一斑。
它們是一種有靈性的動物,幾乎所有的駱駝都會哭,會掉眼淚。
它似乎能聽懂幾人之間的對話,一行淚水從它的長睫毛下順着臉頰流下來。
不舍地用腦袋在藍媚兒的臉上溫柔的摩挲着,親昵地表達着感謝與依戀。
&生和張初無奈地躲到路虎車裏,強勁的引擎聲啟動,一遍又一遍地按着喇叭。
藍媚兒倔強地抱着駱駝的大腿就是不肯撒手。
最後,藍可兒氣惱之下居然想出了一個荒誕的點子。
兩輛車再度上路,雷克薩斯在鹽殼上留下深深的印痕,在高低不平的鹽殼上爬行頗感吃力起來。
朱北辰沒有辦法,只好和藍可兒改乘到路虎車上。
藍可兒奇葩地找來繩子,說是要把駱駝固定在車頂上。
於是五人合力將這種大型動物費力地托到雷克薩斯的車頂上,輪胎微微癟了一下。
接下來的行程進展地十分緩慢,因為路虎後頭那輛雷克薩斯上載着那只可愛的野駱駝。
藍媚兒不得不放慢速度,高負荷下極易導致爆胎。
夜幕又將降臨,旅途進程沒能如w先生預期的那樣,抵達太陽墓。
印象中,兩輛車行駛了5個小時!
路面上已經開始出現雅丹地形,證明他們已經來到孔雀河下流的雅丹群,這是羅布泊內四個雅丹群中最大的一個。
後頭的雷卡薩斯速度慢了下來,藍媚兒從車窗處探出腦袋,一臉囧相地喊叫:「哎,哎。我.我車……」
她想說的是,雷克薩斯掉坑裏了!
鹽殼地與沙土地所不同的是,前者你需要小心行駛,不平地堅硬地面經常會劃破輪胎;
而後者會讓你陷入砂礫中,同樣是一種麻煩事,何況車頂上趴着一隻野駱駝。
這時候,w先生說了一句讓眾人震驚的話:「太陽墓,我聞到了太陽墓的味道。它一定就在附近。」
朱北辰詫異的是w先生的用語:「聞到?你能聞到墳墓的味道嗎?那你是什麼東西?」
他又想起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境,而夢裏藍可兒說:你以為他們兩個還是人嗎?
&生挪開左腳,蹲下身子掃開表層的砂礫,出現半截深埋的黃土堆下的胡楊木樁,直徑粗達三十多厘米。
他又捧起一堆砂礫,放到鼻孔使勁嗅了嗅,似乎在確定泥土的氣味。
太陽墓周邊的土壤難道與別處的有所不同?這只是朱北辰的猜測。
&生和張初開始考慮放棄這兩個女孩,以及那頭駱駝,因為現在已經不需要她們引路了。
兩人面色嚴峻,一齊盯着朱北辰。
他立刻會意,無奈地笑笑,咧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我明白了,我跟你們走,別動手。」
現在,他不得不同兩個女孩告別!
&們該走了,不能留下來繼續陪你們了,以後祝你們好運。」朱北辰說。
藍可兒聽着眼淚就開始刷刷地落下來,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撒潑似的質問張初和w先生二人:「你們真的是把他綁來這裏的嗎?你們想幹什麼,把他帶到墳墓裏頭去嗎?」
回應她的只有兩人的冷漠,朱北辰注意到兩人已經習慣性地在天黑之前戴上墨鏡。
&辰,別管他們,跟着我們走。」
她罵罵咧咧地上千挽起朱北辰的臂彎,卻發現始終拉不動眼前的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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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註定的,我不打算做無謂的反抗。」朱北辰顯得很灑脫地說道,這一行的最終目的地即將到達。
藍可兒似乎還想說點什麼,這時候張初動了。
他從皮衣下掏出了一柄銀白色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向女人的胸口,那顆鮮活跳動的心臟。
撇下雷克薩斯以及那兩個旅途上的陌路女孩,還有那隻駱駝。
路虎朝着既定的目標駛去,周圍的光線逐漸暗淡下來,戈壁上又一次陷入無邊的沉寂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