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古代生物養殖技術,七月記憶深處閃過一幕幕蠱蟲培植的畫面,蟻類蠱蟲的繁殖培育馴養是所以蠱物中最難的一類。
因為螞蟻類作為蠱蟲飼養,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培植問題。有培育價值的螞蟻種類大都生性兇殘好鬥,必須以鮮活血液及肉類作為主食才可保持其天性。
再則,蟻類內部已然形成高度發達的社會化分工,蟻群主要的行為受命於蟻后,因而對待蟻群指令的下達同蟻后之間就有一個先後的問題。
總之,螞蟻是極難訓話的一類蠱蟲。
觀面前的蟻群,行為舉止有序,顯然是在依循着一種行為指示在行動,控制它們的是什麼?是蟻后還是養蠱人?七月接近裂縫地面,俯低形體曲線,雙眸直直欣賞着蟻群的一舉一動。
作為現代巫蠱直系傳承唯一的大巫,蟻類的繁衍培植是蠱蟲訓化最為繁殖的一環,就連七月也不得不讚嘆培育了這窩紅牛頭犬蟻的蠱師。七月心想,這窩螞蟻會是彤冰陽的傑作嗎?
世界上最大的螞蟻物種之一,眼前的這一窩紅牛頭犬蟻都是發育完全的成年蟻型,頭部和胸部呈現鮮紅色,腹部之後則為深黑色。粗壯的尾刺和大顎如血鮮艷,象徵着這種蟻類毒素的歹毒程度,被它輕輕咬上一口,就會產生劇烈的身體反應,強烈的痛感將會持續一至兩頭,最後致死。
黑袍男子則冷笑一聲,掃了一眼密密麻麻駭人的蟻群,「就算是最厲害的牛頭犬蟻也是不會致命的,毒素最多讓人劇痛幾天罷了。」
無知,無畏,凝雲蔑視一眼,真不知道他這一大把年紀都是怎麼活過來的,面對苗疆最出色的巫師還能出口大放厥詞。
此時的七月精力都集中在一窩的紅牛頭犬蟻上,「不是的,這種是最古老的紅牛頭犬蟻。保持了最純正的血統。啃咬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都是會致命的。」
裂縫口正在緩緩升高,凹陷處內堆積如山的紅牛頭犬蟻隨着地勢的改變,距離地表平面越趨接近,眼看就要漫出裂縫口。
七月急急起身往後退讓幾步,越是古老認知少的物種習性往往極端複雜,這窩紅牛頭犬蟻怎麼看也不像是吃素的,以這種數量的蟻群漫到人身上必然是啃噬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一波剛歇,一波又起,黑袍男子機智撇開袍子,拿出一小瓶陶瓷瓶裝物體,打開瓶蓋甚至可以嗅到濃烈的刺鼻味道,也不知對付這群螞蟻有沒有效果。悶着頭一股腦地灑在前端路面上,劃出一條細細的橫線擋在三人面前,希望能夠阻擋住蟻群前進的趨勢。
七月猛抽兩下小瓊鼻,驚訝道:「雄黃,你帶了雄黃?不要灑。」雄黃,為硫化物類礦物,主要成分為二硫化二砷,具有解毒殺蟲,燥濕祛痰,截瘧之功效。
黑袍男子的做法循常理來說是沒錯的,可是面對情形不明的蠱蟲,擅自胡亂用藥粉未必能起效,甚至還會起反作用。
他的動作極快,側面反映了此人身手之不凡,經七月一提醒,尚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一時間,裂縫內盤踞的大量紅牛頭犬蟻劇烈得蠕動起來,性情猶如被烈火蒸烤,隱隱引發股股躁動的情緒。萬千數量的蟻群移動速度轉而加快,個別行動迅速的螞蟻已經竄出了裂縫。觸角擺動探尋,朝着三人所在的放心爬行而來。
&去,媽蛋。」凝雲不禁爆粗,從沒見過這麼魯莽的人,有時候反應過激並不是一件好事。
凝雲拉着七月又後退兩步,後方已經是封死的牆壁,三人已經無路可退。
七月秀眉微微緊湊,手心不禁捏着一把冷汗,「越是古老的物種可能性情越是暴虐,抗藥性極強。」雄黃類刺激性的粉末對於它們是不會起效果的,反而激發了紅牛頭犬蟻的凶性,現在它們變得極富攻擊性。
七月熟知生物蠱蟲的習性,雖然從未接觸過這類型的蠱蟲,但是通過觀察它們的生存狀態和習性也能略微猜測出一二。
&在怎麼辦。」黑袍男子顯然也是有準備而來的,古墓中除了機關術數,可能還會養殖有蠱蟲等凶物作為生物屏障,因而特地準備了雄黃粉末,卻沒想弄巧成拙。
無論何種生物,都是懼怕火源的,他二話不說由百寶箱似的袍子內掏出一竹筒質地的容器,往地面上傾倒着粘性極重的液體。
這次又是什麼東西?凝雲現在都有點怕這個奇葩,他為人冷漠,來歷身手各方面都是極端讓人畏懼的,唯獨對於生物類習性以及術數方面白痴到一定程度,「這些是什麼,」凝雲生怕她又惹禍,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隨即他又掏出火摺子,將地面上的液體點燃。頓時甬道中迷茫着道道強光,一股股熱浪鋪面而來。
居然是油,不過這也讓凝雲暗自送了一口氣,利用生物天性來制約它們,總應該是有效的吧。
通紅的火焰燃起足足有三米高,猛地將甬道溫度抬升了十多度,熾烈的氣浪泛着讓人窒息的色彩。
&麼味道?」一陣焦味隱約透入凝雲鼻息間。
&該是那群紅牛頭犬蟻吧。」如此大火,燒起來輕鬆阻止了蟻群的攻勢,黑袍人以為這下它們該乖乖後退了吧。動物有着天生的趨利避害性,不會沒腦的一往直前。
不對了,焦糊味怎麼越來越重。對於他玩火的做法七月所持態度謹慎,既不阻止也不贊成,心想這種古老的蠱蟲要是有那麼好對付的話就不用安置在這裏了。
呼!黑袍男子一臉詫異之色。一群群紅牛頭犬蟻蜂擁地由一頭撲向火堆,猶如飛蛾撲火般前仆後繼湧入熊熊烈火中,隨着越來越密集的蟻群通過,火勢正在隨着時間的蔓延逐漸減弱,濃重的焦臭味愈烈,眼看火線就要熄滅,大量聚集的蟻群就要壓過來。
他手指無措地看着,一臉的茫然。對付蠱蟲類的手段已經盡數施展,現在只有觀望的份,或許那個苗疆來的丫頭會有特殊的手段應對吧。
七月掃了一眼黑壓壓的蟻群,沒有回話,暗暗希望這種蠱蟲應該會懼怕那類東西吧,可千萬別再激發它們的秉性了。古老物種在自然界中生存至今,惡劣的生存條件下優勝劣汰的生存法則使得它們生成了有毒的尾刺以及兇殘的凶格,蠱蟲們普遍的共性就是嗜血,聞到血液的味道凶性何止增加一倍。
七月隨身佩戴者一柄短小的苗制彎刀,她從袖口滑出彎刀,咬咬牙在手臂上開了一道口子,任由着血液一滴滴濺在地面上,控制着血液劃出一條直線。
傷口處傳來酥麻的痛感,七月抿嘴咬唇,眼巴巴看着洶湧如潮水的蟻群,心已寒至冰點。
接近那道血線口,蟻群徐徐駐足觀望起來,頭部觸角掃了掃地面上的血跡,猛得往回縮,像是碰到了某種腐蝕性的液體,觸電般倒退了幾厘米。
有效,七月笑眯眯看着這群可愛的小生靈,實際上七月並不希望傷害它們。
黑袍男子當即一愣,雙眼冒光看着蟻群的行為,不可思議得呆立着,心想「是化學性質的驅蠱原理嗎?她的血液里含有特殊的化學成分,讓紅牛頭犬蟻不敢靠近?」他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蠱蟲對於化學信號的識別能力是出奇驚人的。
殊不知,七月自小食用的是特殊配方製成的蔬菜瓜果,加上需要飼育蠱蟲,就必須經受各種蠱蟲毒素的侵蝕。這種殘酷的手段只會用在最有前途的蠱術傳承者身上。她渾身血液內自然而然對於蠱蟲生成了抗體,自身的血液對於各類的蠱蟲甚至是劇毒的。
紅牛頭犬蟻並沒有退去的意思,徘徊在血線之前,既不敢越線而過,又不甘於退走。局面呈現一副僵持之狀。
&們怎麼還不走?」凝雲從未見過這種局面,從化學氣味控蠱來說,七月的血液在蠱蟲的控制權限中是極高的存在,沒理由這群螞蟻還是賴着不走的。
&嘶!」蟻群陣陣躁動的聲音組成了一道道深刻人心的音符,從蠱語來理解,這是脾氣暴躁的蠱蟲表示憤怒的集體性發音。
&的權限。」七月頓頓身子,似乎是在確認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確信無疑後補充道:「我的權限沒有它們的主人高。」
主人?蟻群如果從建造甬道之初就被安放在這裏的話,期間已經經歷了千多年的變遷,蠱蟲類生存的年限有限,第一代的蟻群早已經化作塵土。怎麼還會存在控制權限高低的問題,依據凝雲所學的蠱蟲知識,它們現在應該是一群無主的生物才對啊。
凝雲說:「姑娘意思,是不是培育它們的蠱主還活着?」很快她又自己否定了自己,壽限八百年的彭祖都老去了,誰又能活1000多年而不死。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群紅牛頭犬蟻一根筋守在這裏,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