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偷偷瞧了雨亦辰一眼,發現對方沒有留意自己,一手下垂於地,一道纖毫如毛髮一樣的微白光芒射入地下。筆硯閣>
這讓人難以察覺的一縷白光只是一閃而過,然而小九的臉色也頓時發白,連嘴唇也失了血色,他暗暗道
&強大的壓制之力,看來這異境神通還是有幾分厲害的,不過這神通也太過單調了,只死死壓着真元收攝根本,若是異境之混入一名煉神境修士,那麼這些玄天宗的小輩豈不是要被屠殺殆盡?」
白色毫光遁入地底,卻是不受阻礙,遊走了數十丈,尋到了一個適當的方向,猛然從地底竄出,原本只是跟手指一樣長短的白色毫光,此刻卻變成了一團怪的白色混芒,如同一隻白色狐狸,從山間躍出,直直衝向空打旋不止的玉符。
白色狐狸只出現了一瞬間,便頃刻化為虛無,小九臉色也泛起一陣異樣的紅色,眉頭緊皺,好似承受了什麼痛苦似的。
而雨亦辰還沒來及察覺小九突然發生何事,看見遠處眾人爭鬥的空,白光閃爍了一下,隨之玉符便向自己這個方向飛來。
雨亦辰完全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或者說他一直都沒有太過深入的思考,只是好像一個遊人在旁觀眾人的爭執,對玉符本身並不在意。
而白色狐狸的出現和消失,也讓地鬥爭的兩撥人馬突然停下動作,在定睛觀瞧,玉符準確地砸在一名遠處樹叢躲避的外門弟子臉,然後看着他將玉符握在手裏,神色慌張。
此人自然是雨亦辰,他發現玉符落在手裏,沒有絲毫變化,下意識地輕輕揣摸,玉符通體翠綠剔透,不過手掌大小,表面有紅褐色的硃砂篆刻下雲紋符,卻並非難明之語,是玄天宗三個字。
&兄!你拿到玉符了!」這個時候,小九從一旁跳了出來,臉色紅潤,額間微微有汗水,只不過雨亦辰已經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些事情了。
小九一聲叫喊,把本來已有些許反應的眾多玄天宗門人全都提醒清楚了,玉符落入他人手,此等情形讓眾人瞬間無言寂靜,然後便是一聲不知來自何人的怒吼
&把玉符搶回來!!!」
此刻已經沒有人去思考,玉符入手則認主的事情了,也沒有人想強行搶到玉符會發生怎麼樣的事情,雨亦辰還在發愣,而身前的地面竟然因為眾人的奔跑襲來而陣陣顫抖了。
然而在眾人距離雨亦辰還有數丈距離之時,一道凜然劍氣再度出現,眾人耳邊聽得一聲刺耳尖響,不由得停下腳步,再定睛,落下兩道身影,阻止了眾人的前進。
此二人正是閔楠與陳致禮,雖然事前沒有任何約定,連玉符落在雨亦辰手裏都是完全的意外,可是當事情已成定居之時,他們兩人卻是思路異常清晰,將各自帶領之人擋下。
&問閣下名諱。」陳致禮示意身後的外門弟子暫且冷靜,然後自己走去,對雨亦辰問話道。
雨亦辰仍然是那副看着手裏玉符發呆的神情,沒有理會陳致禮,陳致禮有些默然,雖然自己身份不高,但是任憑一個有點眼力之人,碰見這種事情,多少也該回話才對,這麼無視自己與身後眾人的怒目直視,此人當真膽大如斗。
而小九站在雨亦辰一旁,輕輕地扯了扯雨亦辰的衣袖,說道「師兄,他們叫你呢。」
&哦……我、我叫雨亦辰,是玄天宗外門弟子。」雨亦辰這個時候才方才驚醒,一變行禮一邊說道。
&亦辰?這個名字倒是未曾聽曉。」陳致禮低聲自言自語了一下,他在橫海道場之地位頗高,對道場之的外門弟子大多清楚身份來歷,然而這個雨亦辰卻是異常陌生,想必是近段時間以來才拜入玄天宗的外門弟子,而且沒有什麼身份地位、更沒有相熟之人。
&師弟恭喜你了,在下陳致禮,與你一般,也是外門弟子,若日後有空,且來橫海道場做客,在下必定以禮相待。」陳致禮下打量雨亦辰一番,完全看不出此人修為深淺,只一抱拳,然後便轉身走向自己帶領的那群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們立刻迎了去,問道
&師兄,為什麼不把那個傢伙手裏的玉符搶過來?我看他是一個啥都不懂的傢伙,他要是敢反抗,別管他出身於哪個道場,我們以後都有的是機會對付他!」
陳致禮語氣平靜,回答道「玉符既然已經入手,那說明認主了,何必強奪,宗門自有規矩,算我們離開異境之後,搶來的玉符也未必能得到掌門真人的承認,反倒可能惹禍身……罷了,我們不必在意這一枚玉符,趁着拖延的時間不久,趕緊山,或許會有更多的發現。」
陳致禮倒是乾脆,幾句話解釋得清清楚楚,也沒有與雨亦辰繼續糾纏下去的想法,雖然眾多的外門弟子內心還是頗為不服,但陳致禮話語之道理講得一清二楚,自己也沒有必要再搶奪雨亦辰手裏的玉符了。
只一小會兒,周圍的外門弟子已經散得乾乾淨淨,留下十餘名內門弟子,神情複雜地看着雨亦辰,或者說看着他手裏的玉符。
與那一大幫外門弟子不同,這一次天元論會的獎勵,對於這些內門弟子而言,十分重要,或許關聯着自身未來修煉境界的突破、或許是洞府的建設與開闢,總之他們大多是帶着非常具體的目的與想法前來參加天元論會。
至於閔楠,此刻也是心亂如麻,他非常想得到玉符,若不是掌門真人言明,閔楠真的想從雨亦辰手裏搶奪玉符,而他身後的那群內門弟子大多也是這樣的想法。
&下閔楠,連天洞府門人……恭喜雨師弟了,不知道雨師弟是否打算現在離開異境呢?」閔楠強行壓下內心各種想法,微笑地對雨亦辰說道。
&開?呃……不一定吧,我現在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雨亦辰說話支支吾吾。
閔楠苦笑道「玉符已經到手了,雨師弟倒是不必這般表現,在下雖然極為渴求奪得玉符,卻也不會為難雨師弟,即便離開異境之後也不會。」
仙道人從本能不太會說謊,因為修煉本身,需要非常純粹、以及時刻自省的心境,謊言本身是一種有損修為的行為,所以有閔楠的這句承諾,雨亦辰本可以安心的,但卻聽他說道
&難我?你為什麼要為難我?」
&不是要為難雨師弟……」閔楠有些語塞,但還是對雨亦辰問道「不知道雨師弟打算換取哪一件寶物?在下不才,願為師弟做一番參謀。」
閔楠的想法要陳致禮靈活許多,他深知,雨亦辰只是一名外門弟子,然而天元論會的獎勵實在太過豐厚,且不說六件法器,僅憑外門弟子能否掌握使用,光是一元玉體丹,想要服用完善,都需要一定修為來運轉消化,區區一名外門弟子很有可能會浪費這等寶物。
異境之不能搶奪玉符,離開異境之後,若是搶奪他人手裏寶物,必然會遭到門規處罰,所以唯一的方式是做下承諾,在離開異境以玉符換取寶物之後,再以合理的手段,讓得寶之人主動讓出手裏的寶物。
&我師兄想換什麼東西,你管得着嗎?」小九這個時候卻是看出閔楠的想法,站出來呵斥道。
不過雨亦辰卻是沒有在意,說道「小九師弟,人家閔師兄也是一番好意啊……這個,閔師兄,我確實沒想到,這玉符到了我手裏,真的只是一場意外,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才乍然出現的白光,不是雨師弟的手法嗎?」這個時候閔楠也有些懷疑了,異境之法力神識都受到約束,剛才突然出現的白光,眾人都是下意識以為是雨亦辰所做,然而現下交流越多,閔楠越發覺得,眼前之人並無這般能耐。
雖然說仙道之也有一些將自身真氣修煉得相當玄妙的高人,可是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而且從其一言一行便可以察覺到些許特別之處。這個雨亦辰異常的普通,不太像是精修真氣的修士,這麼一來,剛才發生的事情,要麼是有人刻意為之,要麼是一場確實無疑的意外。
將可以換取一件豐厚獎賞的玉符送到一名能為淺薄的外門弟子手,閔楠實在是想不到有誰會刻意做這種傻事,這麼說來,極有可能是一場意外,是除了表面爭執的兩撥人之外,有人想漁翁得利,卻手段不足,自己也搶不到這枚玉符。
若是如此,那便是讓閔楠有可趁之機了,他見雨亦辰搖頭否定,趕緊說道「雨師弟,你有沒有想過拜入哪家洞府之?連天洞府乃是玄天宗內一等一的劍道宗脈,而我身後還有幾位師兄弟,也是各大洞府的出色之士,你要是有這意願,我閔楠必定為你親自作保,讓你拜入其洞府之,好生修煉。」
雨亦辰撓了撓下巴,說道「這個……閔師兄啊,你的想法我大概能猜出些許了,不瞞你說,我對天元論會的獎賞真的不放在心,不是我多麼自大,而是有自知之明,神器不可輕執,給我這種人可真的浪費了。這樣吧,我把玉符給你,也算保險,出得異境之後,我與你親自作證,將換取獎賞的機會交給你了,你看這樣如何?」
說完,不等閔楠回答,雨亦辰伸手將玉符遞給了閔楠,閔楠心思大震,卻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然而之間玉符一落入閔楠手,立刻發出一陣柔和青光,護住閔楠周身。
這個時候眾人眼神又是一變,而閔楠自己也非常震驚,對着雨亦辰說道「剛才玉符,沒有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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