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心鞭落,萬鈞之力毫不留情地落在玉簫子頭頂,明明足可以抽得地動山搖的力量,卻只是讓玉簫子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註冊過可°樂°小°說°網的賬號。
看着從虛空中撕裂的縫隙中走出的人,玉簫子的心思徹底陷入了絕望之中,然而隨之席捲而來的巨大疲倦讓他無法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任何事情。
滿臉怒意的祁震從虛空中踏出,周身仙靈之氣如同狂洪噴涌,一下子充斥紅石城內外,只要還存留着一口生息的人,仙靈之氣就能夠護持住他們的生機。
「家主?」祁黛怯生生地聲音傳來。
祁震轉過身去,就看見與玉簫子激戰的四人當中,除了祁黛還尚有幾分鎮靜,另外三人無不是傷痕累累。
尤其是張廣野與言機樞兩位老人,可以說肉身爐鼎的生機已經衰竭到了極點,可見當初戰鬥何等激烈。
祁震收斂怒意,指尖連彈,沛然生機在四人身中好似無中生有一般,被玉簫子法術給凍傷損害的腑臟經脈在轉眼之中恢復不少。
「祁黛。」祁震語氣陰沉,說道:「把祁霏霏帶來。」
「是!」祁黛等人與玉簫子糾纏許久,幾乎沒有獲勝的希望,而其中的突然出現,自然讓眾人大大鬆一口氣。
碧光衝出紅石城,來回時間短暫,便將臉色慘澹的祁霏霏帶到祁震面前。
「家主……是我無能。」看見祁震突然出現在紅石城,祁霏霏既有自兇險中脫身的安然,但也有滿腹的愧疚無法言說,同時警醒過來:「家主、天威谷——」
祁震僵冷着臉微微點頭,說道:「安心,天威谷那方我已經處理好了,夏機虹他們也在往此處趕,紅石城重新維護秩序還是要靠你。」
「可是我……」祁霏霏從來沒有感受到如此沉重的無力感,過往的自信在眼見着紅石城過半淪為廢墟,祁霏霏已經連對自己的信任已然不多。
祁震冷冷說道:「我已經盡力護住生還者,你趕緊安排人手救護、安撫眾人,別的不用多想。」
此時張廣野老人也漸漸恢復過來,杵着帝王鋒說道:「小霏,你就按照祁震說的去辦,只要你穩住了心思,別的任何事情,張家都會傾力支持。」
祁霏霏緩緩放鬆緊繃的身心,深吸一口氣,臉色才漸有恢復如常,說道:「我需要祁黛的協助。」
「去。」祁震不多言,一指祁黛,示意讓她跟隨祁霏霏。
兩人離開之後,張廣野將帝王鋒捧到祁震面前,說道:「老頭子我前段時間遊歷苗疆,無影元君將此長矛讓我轉交給你,現在也正是時候。」
祁震伸手接過帝王鋒,仔細撫摸其表面,放慢語速說道:「也的確……是時候了。」
帝王鋒微微一化,造化玄功不可思議,帝王鋒自然與祁震形神相合。
收起帝王鋒,祁震轉眼看向言機樞,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言機樞盤坐於地,臉色灰白,抬起眼皮看向祁震,說道:「你能趕來,說明遠征天魔已經成功了。」
祁震略一點頭,沒有多少欣喜神情,說道:「天魔從此不存世間,眾人重歸浩土,我才察覺此地變數。」
「也罷,煉虛境也不是無所不能……咳咳咳!」言機樞說着話就猛然咳嗽,氣血不濟,顯然生機已近消散盡頭,就算祁震一力護持言機樞的生機運轉,也根本無法避免壽數的終結。
說到底,言機樞此生此身也僅有周天境界的修為,壽數過百有餘,而言機樞拜入流光真人門下修煉之時早已過而立之年,距今也是近百年之前的往事了。更何況之前一番激戰,老人生機壽元都將近終結,已是無可挽回。
就在彌留之際,言機樞所言,卻好像與太上有了某種聯繫,智慧見聞在這一刻通明透達了起來,也看出了其中已有煉虛境圓滿的修為。
「確實並非無所不能。」祁震一聲慨嘆,他十分清楚自己如今即便已是從仙界重歸世間的半仙之體,但只要身處世間,世間一切流轉變化就不可能唯心隨心,總歸是有無能為力的局限。
遠處,一道虹光極快靠近,落在祁震等人身邊,正是夏機虹。
以夏機虹的眼力,立刻就判斷出言機樞的情況,臉上止不住地哀傷流露而出,說道:「師兄我們來遲了。」
言機樞搖搖頭,說道:「沒事,本來我也料定是最近幾年的事了,感嘆生死,非我輩仙道修士應有之念。」
夏機虹止住堪堪湧出的淚水,對祁震說道:「將師兄交給我吧。」
祁震點頭避讓,夏機虹就將言機樞小心攙扶起來,然後再回頭對祁震說道:「雲笙長老一人牽制德充符,恐怕不是對手……」
「我已經出手了,你們一切都不用多想。」祁震說道。
夏機虹一點頭,帶着言機樞離去。
一旁也是臉色發青的祁重霜欲跟隨上前,被祁震攔下,說道:「你叫……祁重霜是吧?」
祁重霜看着這個家族中、乃至於整個天南之地久負盛名的堂兄,多少有些敬畏,不敢抬頭說道:「是、是的。」
「如果我說讓你執掌祁家,你可願意?」祁震突然問道。
祁重霜嚇了一跳,不解問道:「可、可是現在不是……」話還沒說完,祁重霜就覺得自己蠢笨,以祁震的能為聲望,像方才那般自虛空中邁步踏出的仙真境界,祁家家主不還是由他指定是誰便是誰嗎?
「我還是覺得……我承擔不起。」祁重霜略加思索後說道。
祁震自方才起一直僵冷的表情此時才稍有鬆緩,說道:「那就從現在開始積累,只要紅石城境況稍復,我就要帶祁霏霏離開,你自己現在就要做準備。」
祁重霜聞言,立刻站直身子看着祁震,好像之前惡戰後的疲憊全部消失,說道:「是!」
眼見着祁重霜離去,張廣野問道:「為何不讓小霏繼續執掌祁家?祁重霜這孩子資質不差、心性也好,其實入門修煉會比執掌家業更好。」
「霏霏她恐怕已無心思久對祁家上下了。」祁震說道:「紅石城遭此劫難,內外眾人莫說能否自驚懼中擺脫而出,但是對祁霏霏的信任也大為減弱,與其這般相見不安,倒不如彼此不見。」
「那你想將小霏帶到哪裏?中州?」張廣野老人問道。
祁震點頭道:「突發奇想,或許以霏霏的能力在中州更能施展拳腳,以我如今地位,自有辦法。」
「待得紅石城安定,我也想往中州一遭。」張廣野老人說道。
「歡迎,如今中州路上更加平和了。」祁震說道。
「那這傢伙怎麼處置?」張廣野指着地上已經喪失神智、一身修為盡數散去的玉簫子。
祁震一揮手,七彩眩光凝聚的大手一拍,玉簫子的身形憑空消失,說道:「經此一事,雪淵門底細可見如何,若無正直者坐鎮,終究是烏合之眾。」
「你們這些高人神通廣大,我想你有的是辦法。」張廣野說道。
祁震緩緩飄飛起來,在空中又一度撕裂虛空遁走,只留下一道話語:「但我卻不知如何發泄心中之怒恨。」
天威谷中,已經盡化廢墟、甚至連帶周圍山川都化作凌亂不堪,一枚七彩晶石安靜聳立地面,一名白髮男子立足廢墟之上,臉上略微浮現慈悲神色。
白髮男子身旁虛空撕裂,祁震再度邁步而出,看向七彩晶石的眼神不禁流露出幾分悲慟。
「幸好你還來得及將她的形神生機完全封住。」白髮男子正是祁剛,沒有看向自己的兒子祁震,說道:「時空運轉完全靜止,如今的雲笙長老不生不死,但卻不能夠再有任何變化。」
「誰說沒有?」祁震一甩手,緣心鞭浮現掌中。
祁剛眉尖一挑,隨即嘆氣道:「果然兒子你的境界比我更高,只是這麼做,無異於將雲笙長老化作你自己的一部分,從此之後,她再無屬於自己的修為,存在於世間的一切皆托於你身。」
「這樣也好,省得我擔心。」祁震冷哼道:「看着和自己對手博弈多年的人,落得如今情形,你有什麼想法?」
「可悲、可嘆。」祁剛好不避忌地說道:「若不是她一心將你培養如此,你絕無今日成就、天南之地亦無如此大變、如今也不會遭受如此劫難。如果她在將你託付玄天宗之後,自己也回歸玄天宗,她說不定不會遭此劫數,但她卻非要護持你在世間的成就,所以要我說,她是真的自作聰明。」
「所以我不打算讓她再有這樣自作聰明的機會了。」祁震說道。
祁剛笑道:「以你如今成就自然沒有問題,我方才聽你說要將祁霏霏帶去中州?你又想幹什麼?」
「輪機器械之道,與其在天南之地一隅成長,不如讓世間人共同目睹、共同參與。」祁震說道:「我打算將紅石城那一套搬去中州,缺少一個機敏而能居中籌謀的人,祁霏霏不適合再留在紅石城,就讓她隨我至中州處理此事。」
「這樣一來,浩土怕是會迎來萬年未有之大變啊。」祁剛好似領悟到了什麼,說道:「也對,我就說怎麼一回到浩土,氣象格局似乎有所變動?原來那三個老傢伙已經重新演化了半壁生機!」
「天魔既除,浩土自然迎來新生。」如今的祁震,已經不將演化浩土半壁生機太當一回事了,轉過頭去對祁剛問道:
「父親,我想問你一件事。」
祁剛好像早就知道祁震要問什麼,說道:「你要泄恨,殺人萬事消,但你作為仙武長老,若只有殺伐威能確實不夠……靈台佛國有一門修羅地獄之法,本意是淬鍛佛心,若配合仙道修煉之法、開闢造化玄功……」
「可讓地獄顯現、兇惡之徒淪身其中!」祁震咬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