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礦是一種重量特別輕、特別輕的物質,卻形態特別穩定,它用它特別的軟,使自身不易被破壞,是大石球人製造宇宙飛船不可或缺的原料之一。
然而在大石球,還有一種特別的礦石,比雲礦更輕,石棉礦。雲礦是土灰色的,石棉礦是黑墨色的。石棉礦的延展性很好,或者說它是那種你要不用金屬工具,它就能給你無限延展,死活別想扯斷的存在。因為它的特殊性,石棉礦也是比較少見的礦石之一。它是雲礦的伴生礦,只有在雲礦里能找到一些,可見石棉礦的珍貴。
石修的本體掉下來後就摔在了一層石棉礦上,可是想像,他……,他有多安全。
到目前為止他們進遺蹟簡直賺翻了,有過驚嚇,卻有驚無險,順暢的跟進了人家倉庫一樣,收穫倒也不小,那麼多雲礦、這麼多石棉礦,雖然還沒有被裝進他們的飛船里,但是又沒人來搶,怕什麼,必定是他們荷包里的跑不了。這收穫確實是他們之前所不敢奢望的。
這遺蹟赫赫惡名,難道只是以訛傳訛?
「不可能!」朱悠悠不知道她已經把心裏的疑問問出來口,石修答道。
不知道為什麼,如今石修和朱悠悠相處沒有從前那種默契和心有靈犀了,有些小尷尬、小間隙,不知道是為什麼?親密無間已經不在,所以後來的遺蹟探索兩人都不敢冒進,一直拖着拖着。
「你——」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能與人說話時最特別毒的某人,面對朱悠悠這個宇宙中他最親的人,卻有些話說不出口。
記得朱悠悠小時候,張碧晨老是說她,這孩子說話太犀利,老是一句話說到別人笑,又一句說到別人挑,華夏人講究的是中庸之道,和平溫順的為人、相處之道才是正理。
「我們現在是先收集礦石還是繼續探索?」朱悠悠故作平靜的問。「要是探索不順利,那麼我們收集再多的礦石也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我建議先探索。」
「嗯。」石修答應了一聲。
自從在地球上有了身體,和跟地球上的人混的越來越熟,石修每每用回本地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的自卑。與眾不同。有時候不是缺點也會被人歧視,石修自己倒是沒有那些痛苦的經歷,某隻小外星人卻滔滔不絕的跟他講述那些聽起來像是普通胡說八道的故事,但是石修卻都帶入為他們非地球人類為主人公,於是他了解了一些。
華夏也有很多這方面的故事。他們稱之為聊齋故事。石修感覺自己就是那故事裏的女鬼,纏上了書生,卻最後都被背叛。看朱悠悠就急着嫁人,自己再她心裏已經沒了分量,大概還怨他改造了她的身體,使她不能早日成婚。
「可是在如何探索呢?這裏簡直就是一個石棉的山谷。這石棉雖然是好切割,但是這地下不平的,我看你走動起來還有波動,那麼石棉下面就很可能是地下暗河或者是岩漿?」朱悠悠的繼續分析的話,把石修從思緒里拉了回來。
石修眨巴着水桶大的大眼珠子。「有波動?我怎麼沒感覺?」說話間已經在給機械人編程了,讓它們還測量。
朱悠悠感覺自己腦門上掉下冷汗來,心說,你是多麼感覺遲鈍的生物呀,她這邊看着他都是一座搖搖晃晃的小山,他居然說沒感覺?
機械人嗶嗶嗶嗶的匯報,果然如朱悠悠說的,石棉在晃動。這樣的話,他們可能真的只能先爬離這個石棉「大鍋」,再考慮干下一步。就是在大石球上做事。往往一件事他們為了達成,要做很多很多前期的,準備的工作,漫長的時間大把大把的花。所以朱悠悠被養成的很淡定、很能忍耐。
兩人也不多少,一個先飄上去觀察地形,另一個跟在朱悠悠身後,按照她指示的慢慢往上攀岩。石棉雖然很軟,但是不容易被分割,而且會自動聚焦。是一直很奇怪的礦石。石修攀爬石棉就像在是在沿着軟玻璃向上,特別的難以前行,爬一段還會下滑一段,還好石修從來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攀岩對他如同跑步對於地球人那麼簡單。
石棉本來就是黑漆漆的,他們掉下來的地方好像也蠻深,不然也不會底下就是熔岩或者地下河了。這個朱悠悠目所能及的就只是機械人的電子眼裏二極管的閃亮。朱悠悠沿着反方向向上飄升,石修憑着與朱悠悠的熟悉程度在後面慢慢跟上。
兩人麻木的動作着,要是以前這種時候兩人還會說說話,但是今天都不想說什麼,再加上石修爬這個石棉實在是很痛快,很累人。耳邊沒有時間滴答滴,流逝的聲音。
慢慢的算着時間,朱悠悠有些着急了,時間到了的時候,他們要是還在這種狀態可怎麼辦?睡得太晚,隨時有人來敲門,把他們叫醒。又一轉想,也沒事,掉下去石棉礦上,石修出不了什麼事,大不了今天白忙,明天繼續爬。
明顯不在狀態的兩個人,就在這個石棉這裏大量的消耗時間,不言不語,只是在地球睡着就開始爬,醒來又不管到底是爬到哪裏了。直到朱悠悠終於良心發現。
「你是想死是不是?」
石修的回應是一陣沉默。
「你有沒有算過,你要是本體死了,你還能留在地球的幾率是多少?超過百分之一嘛?」朱悠悠終於受不了石修的狀態,但是她又弄不明白她憑什麼又站在什麼立場上去說他。
「如果我消失……」石修說話還是那麼欠揍,「其實與你也沒有什麼大礙吧!你完全可以自由自在的過自己的日子。如果以前你還擔心身體的問題,那麼以後你也不會擔心了。有那麼晶體你可以支持很長一段時間,要是發育還是太緩慢,你就再去找晶體嘛?地球上總還是幾塊的。」
「你……」朱悠悠氣結。
「每天你起來都有人照顧吃喝穿。」以前還都是張碧晨負責的,石修也不覺得如何,但是見彭晨那麼體貼周到,卻讓他莫名的心緒不爽利,「放學以後,要跟姐妹們玩,要約會,要照顧家裏大小人,還要磨半個小時石頭,卻是跟我沒有半句話可以聊。」
「悠悠,我覺得,你已經不需要我了。或許我們是時候分開了。」
石修突然正經嚴肅的說話,讓朱悠悠先是一愣,卻又覺得他這話太不靠譜。首先就說怎麼分開的問題,石修搬出別墅?別墅里住了那麼多不是朱家的人,憑什麼石修要搬走,明明就是多此一舉。再說現在她不找石修也不代表她不需要石修呀?什麼事情一旦涉及他們的秘密,朱悠悠除了找石修,別人那裏可不敢吐露半豪。石修要是走的,她找不到人,朱悠悠想想都不能接受,沒有石修她的挖礦大業怎麼辦?她一個人如何去探索外星球。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鬧什麼彆扭?」他們不該是相依為命的比親人更親的一輩子的朋友嗎?朋友需要分開?
「是不是我現在朋友多了,陪你的時間少了,你太寂寞呀?」
朱悠悠這麼想想,最近石修好像除了能跟博比說幾句話,在家裏是越來越沒存在感了,一整天一整天的不見人影,一個人躲在他的房間。以前朱悠悠也是自顧自的,但是石修會自動跟在身後,他現在有了身體了就不方便跟她了,而她卻沒有想着該抽點時間陪陪他,跟他聊聊天,卻反而嫌棄他毒舌。
仿佛是她這個朋友做的不好。
花花世界花樣多,朱悠悠上了首都來就沒花過心思在挖礦上。以前她要是一兩個月沒有出門,就感覺自己全身都要長蟲子了,一定要去滿是塵土、岩石的荒郊野外感受下接觸下大地脈搏才算過癮。
朱悠悠如今把大部分心力花在人際交往,成熟發育,和與彭晨的相處上。這裏的學問道道繞暈不見世面的朱悠悠,就如同季芷彤和冉一凡的感情,她現在回特別好奇,會去關注他們的發展,會想知道更多的別人的愛情故事做參考。
以前她就沒有這麼八卦,瑞安和易麗爾的故事,你要問朱悠悠,朱悠悠只會說,瑞安撿到易麗爾就把她帶回家養,之後兩人就有感情了,就在一起了。但是要問她冉一凡和季芷彤,她就會分析冉一凡是個什麼心態,季芷彤對冉一凡又是怎麼樣的又愛又恨,他們今後大約彼此如何如何相處比較好。
難怪老師們要說不準早戀,早戀了心思就雜了,那學習還可能好嘛?朱悠悠現在大概就是老師擔心的那種狀態。這種事在女孩子們身上體現的特別明顯。
那這要怎麼辦嘛?難道一定要她在愛情和友情之間選一個?問題是與彭晨的愛情還是剛剛破了種子皮的小芽,與石修的友情卻深刻的超過親人。怎麼石修會覺得她不在需要他了呢?她明明就是離不開他的呀,雖然石修現在性格變得很討厭,但是他之前脾氣也不好,她不是忍了他這麼多年了?
「再給我時間想想,等我大學畢業再說。」朱悠悠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自私了點,但是石修反正也沒地方去。等她大學畢業,她真的要跟彭晨結婚的話,確實就不能再跟石修這麼親密,到那時他們再來商量怎麼相處嘛,總之,如今她是不讓他離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