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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內,七七才懊惱地想起來,她的測毒器沒電了。-叔哈哈-
真挫,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一點。
從天地鐲里取出一瓶『藥』水,將剛才從那名弟子手背上刮下來的那一點皮『肉』丟進瓶子,讓它泡在裏頭的『藥』水中,輕輕搖晃了下。
皮『肉』在『藥』水裏頭很快便被泡成慘白的顏『色』,再沒多多久,竟漸漸『蒙』上一層黑紫之『色』。
看着瓶中那小塊皮『肉』的變化,楚江南蹙眉道:「這算什麼意思?」
「那人身上有劇毒。」但她也就只能測出這一點了,至於是什麼毒,和上次那些黑衣殺手是不是同一種,沒有測毒器,她完全測不出來。
「你的意思……」
「我故意抓傷了他的手,連皮『肉』都抓下來一小塊。」她揚了揚『藥』水瓶,「你瞧,這麼一小塊,我在他臉上卻連半點痛苦的表情都看不到,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皮『肉』被我抓下來了。」
她這麼說,楚江南立馬明白了,一想起那夜的情形,心裏頓時『蒙』上一片『陰』影。
「別理會這些事情。」他忽然一把握住她的腕,將她手中瓶子奪下來,隨手扔到不遠處的紙簍里:「他們那夜的目標本不是我,以後若沒必要,或許也不會找我麻煩。你別管這事,他們不是你能惹的人。」
只是,那些黑衣人居然『混』入五壇教中,那麼說,這次武林大會上,其他教派里會不會也有他們的人潛伏着?
又或者說,五壇教和那些黑衣人有什麼關係?
楚江南目光『蒙』上幾許幽黯,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一件事像如今這般,如此棘手,就連天下第一莊和夜皇朝的人聯手,居然也不能迅速將他們揪出來。
他甚至懷疑,這次的黑衣人和朝廷也有關係……
若真如此,只能說明朝廷裏頭已經暗中崛起了一股新的力量,這些,都是他和四皇兄所不知道的。
四皇兄常年駐守邊關,對皇城的事情雖然也有掌握,卻算不上研究得太深入,至於他……
因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除了助他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這兩年來很多事情都已經開始放手了。
天下第一莊凝聚了他多年的心血,他曾經試過掙扎,想過要擺脫瀕死的命運,但這兩年心疾發作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厲害,那所謂的大限之日,他很清楚正在一步一步『逼』近。
而如今……
目光落在七七臉上,她依然盯着被扔到紙簍里的瓶子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微微緊了緊握住她手腕的五指,溫言道:「別想了,這事就給別人,你別管。」
「『交』給夜修羅麼?」七七收回落在紙簍里的目光,抬頭看着她,輕聲問道:「你說他們不是衝着你來的,那麼,是不是夜修羅?他們是為夜修羅而來?」
這些人始終不相信夜修羅已經死了,當然,若他們這麼容易便相信,背後的人只怕也不可能組織出這麼可怕的一隊人馬。
楚江南不說話,放了她的腕,走到一旁坐下。
七七也不再繼續這個問題,知道牽扯到這些,他們根本不打算讓她卷進去,她說什麼都沒用。
從天地鐲里取出一個東西,她走了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將手裏的東西遞到他面前。
只是看了一眼,楚江南臉『色』頓時沉下,大掌一緊,將她手中東西奪了過去,緊緊握在掌中:「這東西危險,別『亂』碰。」
「你也知道危險,不懂還搶過去。」七七暗地裏翻了下白眼,但知道他這麼做全是為了保護她,心裏還是暖的。
小手落在他大掌上,她道:「別擔心,這東西我比你熟,我知道怎麼用。」
想要從他手中將腰槍取回來,他卻一直死死握着,半點不讓,她無奈道:「你不懂怎麼『操』作,再握下去容易擦槍走火,到時候真會傷到我。」
楚江南還是不願意放,七七嘟噥起紅『唇』,不高興了:「我拿出來不是給你當玩具玩的,你再這麼握着,它真的會傷到人的。」
幸虧她事先已經將裏頭兩枚子彈取出,否則,真擔心他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扳機扣上。
「裏頭的暗器我已經取出來了,給我吧。」又推了推他的大掌,好不容易才從他手中將腰槍取回,她道:「師兄,我教你怎麼開槍,但這腰槍里只有兩枚子彈,不到必要的時候,你別『亂』用。」
往他身旁靠近幾許,與他緊緊靠在一起,她道:「瞧,看着我的姿勢,看我的手指。」
楚江南對這東西有一種說不出的牴觸,但還是耐着『性』子聽她的教誨,其實也就是做做樣子,講的全是理論知識,沒子彈,怎麼練都沒用。
午膳時分,東籬蜘兒來催兩人去大廳用膳。
將腰槍收回天地鐲里,七七看着楚江南道:「等夜裏我再教你,等你真的掌握好,這東西留給你用。」
「不必。」既然是好東西,自然要留給她自己傍身。
「我是個次要人物,根本不會有人打我的主意,這東西留在我身邊沒有太多用處。」更何況她這些日子以來的修練並不是白費的,如今,隔了十幾步遠,她也可以一掌將一棵碗口粗細的大樹擊倒下去。
她的功力在不知不覺中不斷飛升,反倒是他現在的情況讓人擔心,他若是再出手,這身體就真的要廢了。
「你要聽我的,從現在開始,不管是什麼情況下都不能出手,一定不可以知道麼?」拉着他的大掌站起來,她抬頭看着他,認真道:
「大皇兄遠在南慕國,且常年征戰在外,能在我身邊的日子不多,我若有什麼事,他總是無法第一時間趕回來護我周全。阿初雖然對我真的好,可他心裏有太多的秘密,我想,我能和他相處的日子不會太多。」
楚江南垂眸盯着她,眼底淌着絲絲訝異。
他沒想到她居然一直把事情看得這麼透徹,沐初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總是無憂無慮的,卻不想原來她心裏也藏了這麼多事兒。
他的聲音『蒙』上點點低沉:「四皇兄……」
「我知道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他寧願不要自己的『性』命,寧願不要身邊的一切都要完成它。」
「七七……」
「放心,我一點兒都不難過,真的。」她淺淺笑了笑,是真的不難過,因為所有的難過都已經死死被壓在心底了。
在心底最深最深的那個地方,輕易不可能被勾起來。
「我身邊只有你了,你說過會保護我的,你要是不能徹底好起來,以後我被人欺負死了,你在下頭也沒臉面對咱們師父是不是?」跟在他身邊這麼久,早已經『摸』清哪一條才是他的軟肋。
他一直覺得自己有守護她的責任,為了師父,為了替他完成遺願。
當然七七也很清楚,在他們相處的日子裏,他對自己真的已經有了一份親情,她可以感受得清清楚楚的。
「師兄……」
「說這麼多,不餓麼?」他豈會不明白她的用意?
或許,他真的可以試着接受她的建議……
長指彈出想要在她額頭上敲下去,瞥見她一副驚恐地防備的模樣,他『唇』一揚,搖頭淺笑道:「以後我會主意力道,學會憐香惜『玉』。」
「好。」師兄的笑是天底下最難得的美景,一輩子都看不厭的。
挽着他朝『門』外走去,她道:「我已經命人給赫連夜送信,把子彈的設計圖送給他,等他給我們做一批子彈出來,以後我們就可以天下無敵了。」
「永遠要記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憑着這一把所謂的「腰槍」就可以天下無敵,簡直是痴心妄想。
面對真正的高手,第一次或許還能偷襲成功,第二次,等對方有了防備之後,就算那顆叫子彈的東西飛得再快,也不可能輕而易舉傷到他們。
「等師兄好了之後,你在前面打,我在後面開槍偷襲,我們就真的天下無敵了。」雙劍合璧,打遍天下無敵手,想想都覺得人生真美滿。
楚江南的長指終於還是落在她額頭上,不過,這次真的輕了。
「盡想着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也不知道害臊。」他無奈道。
「你懂什麼,這叫兵不厭詐……」
……
午後,少林寺前院大堂外練武場上,各大幫派的人陸陸續續進場。
七七跟隨楚江南到的時候,基本上所有幫派已經到了,包括七七今日看到的五壇教。
那兩名弟子安靜站在一旁,目不斜視看着前方擂台,就連七七一直在注意他們,他們也沒有半點知覺。
想看看其中一人那隻被自己傷到的大掌,但他垂手放在一側,從她的角度望去根本看不到。
為免打草驚蛇,她也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一路跟隨着楚江南,慢步走過前頭大道,每到一處,那個幫派的掌『門』人總會站起來,和楚江南打招呼,態度算得上恭敬,也是十分友好。
這麼看着,天下第一莊在武林上的地位真的不低,怪不得連宏遠方丈都要請師兄當公證人,這虛榮可不是一般人能擔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