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最終站在距離那輛豪華馬車不遠的地方,雖然他拒絕了小胖子的招攬,不過這並不妨礙從這隊貴人那裏得到些好處。
畢竟自己是實打實救下小胖子的性命的——雖然那隻青狼王是因為被自己追殺,才逃到這裏的……
不過這件事既然沒有人問起,自己又何必搶着回答呢?
馬車裏面傳來一個女子柔媚的聲音,不停地訓斥這小胖子,這個時間一等,竟然就是半個多時辰。
閒極無聊的李元霸,四下觀望,馬車前精銳護衛們都是一臉警惕地盯着他,每個人的實力都比他高出一截,他看到最弱的一個,也有「強體期」第八層的地步,呼吸若有若無,但舉手投足之間都有雷霆之勢,這正是靈氣凝結,即將化氣為液,進境「凝氣期」的地步。只是他們境界雖高,對敵經驗卻是大大的不如李元霸,尤其是睥睨天下的自信心,跟他比起來更是天壤之別。
更何況李元霸還有凝聚二十倍靈氣的大殺招,堪比「築基期」高手的暴力一擊,更是這些精銳護衛們所望塵莫及的。
不過他們也是就跟李元霸相比差了這麼許多,但實際上這些護衛絕非易與之輩,只看其盔甲上的破損,便證明了他們經歷過的殘酷戰鬥,而周圍那些豪華馬車上的箭眼刀痕,更讓他的眉頭緊蹙。
即便是大唐最精銳的弩手也不太可能在千年鐵木製成的馬車上留下那麼深的箭痕,更何況馬車外面重要部位還包着一層銅皮。
看來這支車隊的敵人,下手真是夠黑、夠狠、夠絕,粗略地估計一下,這位貴人的護衛隊至少應該損了三分之二的人命,才能夠活到這裏。
被人如此追殺的,肯定身份不凡,是貴人,但也是走了背運的貴人。若是本事不夠,恐怕冒然跟他們混在一起,絕對是極為冒險的事情,弄不好就是丟掉小命的下場。
如此一看,就更堅定了李元霸遠離這支車隊的想法。
只要討了救人一命的好處,就趕緊上路。
至於何種好處……
李元霸想到那名明顯是修真者的老頭,心中便有了決定。
沒過多久,不遠處那豪華馬車的車門咿呀一聲打開,一個俏生生的婢女走過來,柔聲道:「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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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着名貴龍涎香的闊大車廂被一條帷幕擋成了內外兩個部分。
那位披着長袍的老人就坐在帷幕外的左側閉目養神,而右邊坐着的則是笑嘻嘻的虞世海,正一臉興奮之色地朝着自己擠弄眼睛。
那婢女帶着李元霸上車之後,便轉入了紗帳之後,跟着裏面一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交頭接耳了一番,便倏然站立一旁。
李元霸知道裏面的就是這裏的主事人,想不到竟然是一位女子,連忙不敢大意,上前一抱拳,道:「草民李元霸,見過貴人。」
話語不卑不亢,身子挺立如槍,儘管實力不見得有多強悍,但這種只有軍營中才能塑造出來的優秀軍人氣質,卻怎樣都掩藏不住,甚至在氣勢上比起車隊中最強悍的銳士都要強上數籌……
旁邊老人眼睛微眯,再次緩緩打量了李元霸一眼,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眼色。
一個溫柔好聽的聲音從帳內傳來,說道:「你就是救了舍弟的勇士麼?果然人中虎豹,令人激賞。這一次多虧有勇士仗義出手,否則本宮真不知如何對得起升天的父皇和母后……」
李元霸連道不敢,但對方口中的「父皇和母后」還是讓他心中一動。
這位貴人應該不是笨人,這麼說出來恐怕是故意表明身份,試探自己的反應了。
見到李元霸神色不為所動,那帷幕中的女子繼續道:「這一次本宮一定要好好賞你。說吧,你想要什麼獎賞?」
一旁的虞世海一愣,忍不住看向帳內,但嘴唇蠕動了兩下,還是沒有說話。
李元霸答道:「小人出手,不過順手為之,並不是為了討賞。不過貴人既然問了,小人不妨明言……」
「請講……」
李元霸神色一正,單刀直入地問道:「不知貴人知不知道沐春城在什麼地方?」
帷幕內的女子明顯便是一愣,驚問道:「沐春城?你問那裏做設麼?」
李元霸沒有隱瞞,答道:「聽聞那裏有一處修真坊市,故而想要前往。」
對方那名老者是個真正的修真者,自己的一切仿佛都已經被對方看透一般,與其說謊然後被識破,還不如坦蕩一些,實話實說,最起碼還能博得一個誠實的印象,免得招惹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當然了,核心的秘密,他是絕對不會說的。
「你是修真者麼?拜入的是哪個門派?」女子聲調立即拔高了一個音階,露出興奮的神色。
李元霸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在下並非修真,也沒有拜入什麼門派,只是有點運道,得到了一些修煉法門,只可惜法門殘缺不全,故而想着過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補全功法。」
帷幕內的女子頓時失望的「噢」了一聲,原本挺直的身姿都頹廢地堆坐了下去……
李元霸差點失笑出聲,這個年紀明顯不大的女子竟然還想學人家想要招賢納士,聽到對方可能是修真者便喜形於色,而一旦否認,卻又如此明顯地失望透頂,這種表現未免也太膚淺了吧?若真是有心投效的人物,只怕因着這一聲失望的「哦」,就會羞愧難當,最後無論怎樣都沒臉留下來。
不過那女子的真性情,倒是讓李元霸生出幾絲好感。明明是個直爽的性格,又何必裝出一副城府極深的模樣呢……
帷幕外的老者尷尬異常,連忙掩飾地乾咳了幾聲,裏面的身影頓時又騰楞一下坐得筆直,這回即便是那沒心沒肺的虞世海,也不免揉了揉眉骨,大為搖頭。
旁邊那老者似乎為了轉移視線,終於睜開了眼睛,衝着李元霸一笑,緩緩問道:「看小哥的功法應該是【金鼎功】吧?小小年紀竟然已經修煉到金光護體的程度,想來沒少下苦功……」
「只會前三層功法,不敢不用功!」李元霸毫不隱瞞地答道。
那老者讚賞地點了點頭。
旁邊的虞世海眼睛一亮,連忙上前道:「福老,您不是符離宮的精英弟子麼?可有什麼辦法指點一下李兄的修行?」
符離宮?
李元霸眼睛立即一亮,雖然不知道這符離宮是什麼地方的門派,但天黎國三宗八派中絕對沒有這個門派,難道是其他國境內的仙宗門派?
但不管是什麼門派,對自己來說都是巨大的機會。
那福老呵呵一笑,道:「雖說『大道三千,皆可成道』。但老朽學的是符籙之道,而小哥所習卻是罡力之道,唉,老朽無能,所助有限啊。」
李元霸一聽,神色頓時一黯,不過想起自己體內的那枚「先天雷符」,似乎就是《諸天要略》中提及的「先天符文」一類,若是如此,自己在符籙一途上也應該能有所建樹才是。不過那枚「先天雷符」是自己不能泄露的秘密之一,還未等他想好如何說辭,那老頭話鋒突然一轉,道:「不過……」
嗯?
李元霸疑惑看去,那福老捻須回憶,緩緩說道:「【金鼎功】並非什麼稀世神功,雖然天黎國磐陀峰有精進之法,但其他門派也不是沒有這門功法,便是我符離宮的書閣之內,也有其功法傳承……」
李元霸心內疑色更重。
旁邊的虞世海更是興奮,「每個宗門的精英弟子不是都有資格舉薦入門弟子的資格麼?那不如福老舉薦李兄入符離宮修行吧。」
李元霸立時看出這一老一少在這裏演着什麼雙簧戲,估計是虞世海這小子賊心不死,還想招攬自己當他的親衛頭領。
果不其然,二人先是將符離宮吹噓了一番之後,那老頭一臉愁眉苦臉地說道:「可惜老朽只有一個舉薦名額,並且已經給了少主啊……」
虞世海大義凌然地擺了擺手,「哎,本人資質平庸,這個名額還是給李兄的好。」
李元霸有些無聊地看着二人演戲,那福老連忙制止道:「少主的名字樣貌早已登陸在案,想要換人卻是不可,不過老朽還有一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知少主……」
虞世海大喜,嚷道:「福老快講,快講。」
福老呵呵一笑,道:「那就是每個成功入選內門的弟子,都有資格帶領四名護衛隨侍身側,日後有了功勳,隨時都可以進入外間書院選修武學,甚至還可以用功勳換取外門弟子的資格,然後憑藉修行,可以入內門,成精英,甚至成為核心甚至親傳弟子……只要這位小哥願意,前途不可限量!」
虞世海一臉希夷地望着李元霸。
說實話,對方的雙簧演得不怎麼成功,但是對方的條件,卻是令人印象深刻。
李元霸露出深思的表情。
如果真是這麼做的話,那自己完全就跟這個家族糾纏到了一起,相比於現在頗為輕鬆的環境,無異於跳入火坑之中。
這個家族正處於危機之中,任何看似極好的機會,其實都有可能是一條不歸路。
自己是個不喜歡承諾的人,因為一旦承諾,他就絕不會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