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現在異常後悔,她怎麼就沒保持厚臉皮狂奔而去,非得停下腳步跟人家道歉?
就算是有什麼懲罰,也無非是在大人面前告狀,最後吃一頓排頭就是。
可是眼下,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竟然是為了讓自己學嗩吶才狂追不舍的!
這也太難以讓人置信了。
嗩吶啊!就是那老頭們在人家娶媳婦當天,拿着掛着大紅色綢布,吹得臉都漲紅的嗩吶。
她才不要!倒不是不喜歡名族樂器。
這往後要是到大學了,開個班會或者是參加個活動,人家姑娘們多才多藝,又唱歌又跳舞,等主持人介紹的她的時候,要這麼說『下面歡迎林悅帶來嗩吶表演抬花轎?
臉上表情訕訕,又不好明顯拒絕他,「老爺爺這樣吧,我回去跟我爸媽商量一下,要是他們同意了,我再來找您,您看如何?」
既然當面拒絕不成,走迂迴戰線總是可以的吧?
馮之閏凝神沉思,表情也終於有了一絲鬆動,最後深呼出一口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般:「那也成,你跟你爸媽說一下,我肯定能將你培養成最偉大的嗩吶手」
許彤幾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們這些小孩子可能不知道,覺得這老頭有些怪異,其實,別看他其貌不揚穿着不考究,原來人家來頭可大,家裏的獎牌獎盃多的數不勝數了。
「那行,我得信了就來告訴您啊」說罷,拉着林元安他們就要走。
「等等」沒走兩步遠呢,那老頭突然在身後喊住了她。
「我認真想了想還是不成。你們也不知道我名字,我也不清楚你們,要是一個疏忽找不到你們了,誰陪給我一個這麼機靈的徒弟?」
這算是防不勝防啊!
不同於去的時候興致勃勃,回來的五小隻垂頭喪氣。
林振德扔下手裏的傢伙。小跑到幾個跟前,眼神帶着戒備的看着後面的老者。
「你是誰?」
聽見動靜的另外三人也小跑着過來,將孩子們帶到身後。
他們以為是孩子犯錯了,惹得大人來找家長了,不然孩子們的神色能是這樣嗎?
沈書蘭試探性道:「大叔,您這是……」
馮之閏將來意大致說了一下。同樣間接給大人灌了不少*湯。
林振德表情漸漸舒展,聽說是這個意思,臉上戒備減少,「原來是想當我們家閨女做徒弟啊,那感情好。過年時候小丫頭還一直嚷嚷着要學特長,承蒙您看的起她」
又是遞煙又是送水的。
馮之閏也很開心,怪不得能教育出這麼好的孩子,這大人的意識就是高啊。
「那個,請問您這是教什麼的?」
古箏?還是鋼琴?聽人說那玩意挺貴,但是如果有好老師,孩子也想學,那就是砸鍋賣鐵也要給孩子籌錢。
再說這實驗中學的老師。怎麼也不能成了騙子。
馮之閏將水放下,在幾個大人好奇傾慕的目光中,緩緩吐出來「嗩吶」
噯?
當下幾個人腦海中都出現了娶媳婦時候。跟在新郎騎着小毛驢旁邊的那個吹得臉漲紅的老頭。
「這個,我閨女還小,我們想讓她把精力放在學習上,至於特長嗎,等她再大點了,咱們再商量一下吧」
這麼明顯的推脫。應該能聽的出來吧。
「這不是問題啊,她這文化課我也能教。教會了文化課再學嗩吶也好嘛,這年頭技多不壓身啊」
周玉琴在後面笑的不亦可乎。這老頭也真有意思。
我這是推辭啊推辭,老人家您就看不出來嗎?這要是我還沒應下來呢,我這後背就被小丫頭擰了這麼多下,我要是應下了,估計往後我家閨女就不會給我好臉色看了!
「這,容我再考慮考慮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馮之閏,林悅鬆了口氣,林振德也鬆了口氣。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不然保不齊人家又要過來了」林悅心有餘悸,慌亂的收拾起來東西就要往回走。
周玉琴拉住了她,「算了,不差這一會,我們這忙活的也差不多了,等收拾收拾尾巴,你們吃點飯,咱們一道回去」
幾個孩子自然點頭應允。
玩鬧跑跳了一陣,加上『逃亡』花費的精力太多,就連林悅也覺得及飢腸轆轆。
左右這大人們也要回家,索性將他們剩下沒吃完的包圓了。
臨時搭好的灶台上熱了熱,很快香味瀰漫,招來不少流浪的野貓野狗。
有磚頭臨時搭建起來的桌子,上面放着半截水泥板,五人坐在石頭塊上,等林悅發完碗筷,說了一聲開飯後,這才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
雖然餓的厲害,但是畢竟飯量在那擺着呢,出了許陽吃的有些多,四個小孩都沒許鵬程一個人多。
五花肉燉排骨早就消滅的乾淨,就只剩鹹菜還留着點殘跟。
吃完飯後,又倒騰出林悅自製的罐頭,大家當飯後甜點吃的不亦樂乎。
「姑娘,你這罐頭從哪買的?這味兒怪好的」林振德覺得肚子裏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完了,看見孩子們吃,心裏也痒痒,索性把工具仍在一邊,自個拿着罐頭也吃了起來。
林悅看他一嘴一大塊,一嘴一大塊,暗暗嘆了口氣,這得虧是空間的果子做的,要是真的拿錢買,就她爸這牛嚼牡丹的吃法,不還得心疼死她啊。
林悅只說從四季青買的,別的也不說一句,反正她爸只是隨口那麼一提,也沒真詢問意思。
吃完飯,這時候也差不多了,兩家人熱熱鬧鬧的相伴回家。
路上,林悅被驢車顛地昏昏欲睡,耳邊是小孩子嘰嘰喳喳的叫聲,大人們愉快的交談,靠着她媽軟乎乎的身子,她愜意的閉上了眼。
好像隱隱約約做了個夢,夢裏面一個看不清人影的男人胸前綁着大紅花,高高壯壯的身子騎在小毛驢上,連她都為小毛驢感到委屈,這還不算。
更詫異的是,她竟然身穿同樣類別的紅色嫁衣,手裏拿着一個嗩吶,腮幫子鼓得高高的,滴滴答答吹的正歡,後面是長大後的林元安,騎着一個腦袋上綁着大紅花的豬,笑的跟他結婚似得。
「呼」臉上傳來痛感,林悅猛地從睡夢中醒來,都是那老頭鬧得,不然也不會夢見這麼荒誕的夢。
不過,這夢裏的男人到底是誰?
還有,她不會真的是學吹了嗩吶了吧?
「團團,你剛剛夢到了啥?」許彤賊兮兮的上前,不斷打量着她的小臉。
「沒有夢到啥啊,你為什麼這麼說?」林悅揉揉有些酸的腮幫子。
「姐,你別糊弄我們,剛剛你明明笑的眉毛都彎了,還有,你的臉蛋鼓得圓圓的,就像是這樣!」說着說着,林元安鼓起了臉頰,就露出一雙快要被擠沒的眼睛,得意的望着她。
是嗎?林悅揉揉太陽穴,怪不得這麼酸呢,她還說,只是在夢裏吹嗩吶都能讓腮幫子疼了啊。
「不過團團,你的臉真的好嫩啊,你都用什麼擦臉油?」
林悅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臉嫩的?是不是剛剛你點我臉蛋了?」
許彤神色馬上變得尷尬,隨後眼珠子亂轉,「那個,不止是我動你臉的,二哥也有動,元安也有動,還有還有!動的最歡的是我哥!」
隨後一臉討好的望着她。
意思是我將功折罪了。
沈昌眼神則有些鄙視,小樣,人不大,牆頭草的本事倒是學了個九成。
不過他也沒鄙視人家多久,沒一會就被林悅一通折磨。
「林元安你這個不講義氣的!」沈昌捂着腦袋抵制不知從哪冒出的手,看到昔日的好兄弟也上前欺負他,不由大聲譴責。
林元安的手一頓,頓時覺得他說的很對,他此時的動作是有點不講江湖道義,正準備停手,看見他姐投來的光,瞬間腰板一直,又投入到欺負他的行當中。
笑話,我現在吃喝玩樂都是我姐一手操辦,我爸媽放任我自由,雖說我年少無知也捅了我姐一下,但這都是你慫恿的,我這是將功贖罪,不需要有愧疚之心。
這麼一安慰,果然動作就放的開了。
大人們也只是含笑看着,沒有插手的意思。
林越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頭髮,挪到沈書蘭和老佛爺面前,一臉好奇的問道:「媽,嬸子,你們這飯店準備賣什麼有沒有打算?」
周玉琴納悶道:「這還商量什麼,不是說要弄些不一樣的,要做什麼火鍋來着嗎?」
沈書蘭點點頭,表示贊成。
「可是媽,你冬天冷冰冰的吃點火鍋能暖和起來,可是到夏天了怎麼辦?咱們也不能關門關半年,等冬天來了再開業啊」
「那自然不成!」
這做生意的哪裏有做半年歇半年的道理!
「那你說怎麼辦」周玉琴皺眉問道。
媽呀,我只是一個小孩,不要啥都問我好不好?會讓人懷疑的啊。
「孩子說的對,咱們可不能光弄這火鍋,總得再找一個別的法子能兩全其美」沈書蘭點頭贊同。
林悅又嘆口氣,你們這想着做火鍋,有沒有想過火鍋底料要怎麼弄?不會真的以為在開水裏放點鹽就能直接涮菜吧?
咋眼光就不能往前看看呢?當你們的小孩,真是累人啊。(未完待續)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