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好癢」正當林家夫妻睡得正安穩的時候,突然聽到身旁小兒子低聲呢喃。
林振德聽到身邊有動靜,露出胳膊把燈給打開,揉揉眼睛道:「怎麼回事?」
周玉琴起身看了看兒子,見他嘴唇乾澀,在外面披上一件外套,用熱水泡了一碗桔子汁,叫醒林元安也不怕他喝多水尿了炕,直直餵了一大碗。
喝完水後,摸摸兒子額頭,周玉琴隱隱覺得他身上有些發熱,但想到小孩子身上火力勁大,也沒當回事,又因為剛『運動』了一場,所以腦袋一挨着枕頭,就沉沉睡過去了。
「啪啪啪!」敲門聲響起。
這一家除了林悅,此時都還在睡夢中,林悅原本這會在院子裏悠閒的連着太極,聽到有人敲門,小跑打開院門,入目見到一腦門虛汗的沈書蘭。
「書蘭嬸?怎麼大清早的過來了?」說罷閃身迎她進來。
不怪她驚訝,今個是周六學校放假兩天呢,平時許家一家子是要睡懶覺的。
「哎呀,這都啥時候了,你爹媽還睡呢?算了,團團,今個你可別去嬸子家了」
林悅擦擦汗,疑惑道:「怎麼了?嬸子你要去串親戚?」
沈書蘭急的跳腳,「還串親戚呢,沈昌還有許彤,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發了水痘,我這跟你們說一聲,別讓你們都傳染了」
「兩個都發了?嚴重不?」
「沒大事,剛剛發起了燒,我去喊金陽給開點藥」
說罷也不等林悅說話,急匆匆跑了出去。
林悅也有些擔心,她記得上次她發水痘的時候,是在高三,這次應該不會中鏢……吧?
事實證明,她果然相安無事,不過,她家那個小的,就有些倒霉,老佛爺在給他穿衣服的時候,竟然在他屁股上發現了好幾個紅色小斑點,他們都會過來人,怎麼能不知道這代表啥?
「媽……」
「出去!」周玉琴大聲嚷嚷。
林悅一隻腳跨在門檻上,眨巴眨巴眼,有些不理解怎麼回事。
林振德飛快跑來,一胳膊抱起林悅,匆匆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解釋道:「我看你弟像是發了水痘,你別進去,別沾給你了」
林悅撓撓頭,「怎麼這麼湊巧?書蘭嬸剛剛也說,許家龍鳳胎得了水痘」
也是,每天這幾個娃吃住都在一起,一個遭殃,幾乎全軍覆沒。
「丫頭啊,你身上不癢吧?你要是難受可得跟爸說一聲啊」林振德推着她轉了兩圈,看她還是好生生的沒事,心裏的大石這才放下。
「我沒事我沒事」林悅安慰林振德。
剛過了一天,這周圍感染的就已經有四個了,沈胖、梁香香也得了水痘,梁冬冬那丫頭原先還嘚瑟自己身體好,可好,剛說完沒半天,夜裏也發起了燒。
林悅自己卻安然無恙,她思忖着,不會是因為她時常喝空間水的緣故吧?
另一個『倖免於難』的是許陽,這小子跟吃了激素一樣,一年生生長到一大截,每天沉甸甸的書包在人眼裏就跟兩片紙似得,忒輕巧。
身子壯的跟小牛犢子似得,抵抗力賊好,水痘君沒撼動他分毫。
所以這兩個人就被圈養哦不,寄養在了林悅她爺爺那裏。
沒法子,許家兩個林家一個,小孩子不能見風,不能移動,家裏大人們都全心全意的照顧『傷員』還要注意讓他們別撓自己,留了傷口。
又怕細菌傳染給這沒得過水痘的他倆,無奈只能打包好衣物,暫時讓兩個老人照顧。
林栓成高興啊!這孫女上學後也沒時間過來了,這會能陪着他,他求之不得。
至於許陽,那小子好養活的很,平時只要給一口飯,晚上不凍着,保准比野草還能茁壯成長。
只是這兩口子有些不太靠譜,夜裏睡覺竟然讓兩個人在一個炕上。
絲毫沒考慮到男女有別啊。
老式房子都是這樣,東西兩頭都盤着炕,老人家佔着一間,平時這一間是給孩子們留的。
林奶奶把被角給兩人壓好,又把另一條厚厚的被子壓上去,這才一臉慈愛道:「快進去睡吧」
林悅伸出一隻腳掂量的進去,還沒等兩人離開,就嘶嘶喊着冷。
許陽看着一旁的小丫頭哼哼唧唧,心裏嘀咕着,這小丫頭就是嬌氣,這都這麼暖和了還喊着什麼冷。
不由分說起身,只穿着秋衣秋褲不懼嚴寒飛快的躥進本來是該林悅的被子裏,抬頭瓮聲瓮氣道:「奶奶,讓團團進我被窩」
林悅瞪大了眼,啥叫進你被窩,你說的怎麼這麼有歧義。
不過,對比一下冰冷的被窩和熱呼呼的被窩,林悅還是很沒骨氣的鑽進了帶着他體溫的被窩中。
真暖和啊!剛進了裏面,林悅就情不自禁發出一聲喟嘆。
「你們早點睡,明個還要上學呢」
林栓成關上燈繩。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身邊有別人躺着,所以林悅翻來覆去好一陣都沒睡着。
這對沾上枕頭就睡的許陽簡直是莫大的折磨,白天玩了一天已經很累了,怎麼夜裏還不能安生的睡一覺了?
但是他媽說了,對女孩子要忍讓。
他忍……
直到那邊的翻騰聲小了點,許陽才慢慢扭轉身子。
這丫頭跟平時醒着的模樣完全不同,醒來後裝作大人模樣,做起事兒來井井有條,說話也是模仿大人口吻,一點都不似小孩子該有的天真快樂。
此刻睡着了,才能看清,原來她長得真的很好。
臉上的皮膚白膩膩,臉皮薄薄的,眼瞼上的睫毛濃密纖長,就像是小扇子一般。
這手就跟有意識一般,不由自主的戳了上去。
嗯,細細的,跟舒服,一點都不像他的臉蛋,粗粗的,沒一點感覺。
林悅夢中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不斷在她臉上滑來滑去,拍掉了作怪的手指,迷迷糊糊中不忘嘟囔一句,「二汪別鬧」
許陽的爪子立馬老實的收回來。
只是在入夢前,越發覺得二汪這個名字太過於熟悉。
想了半天,對了,洗煤廠里看門大爺拴着的狗不就是叫二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