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為妖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往返之間

    正在哄着小孩的東方伊雪，急的焦頭爛額，今日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哭鬧不停，放在裏面睡覺不行，抱到外面透透氣也不行。

    「好念兒，別哭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實在是找不到緣由，母親還在用早膳，一時也抽不出空來幫忙。

    再一轉身一抬頭，卻看到金色錦袍的身影站在樹下，晨曦的光照在其中，有一種恍惚的錯覺，是他！他回來了！

    一剎那，時間靜止，東方伊雪忘了手中哭泣的嬰孩，只是盯着他看，那麼久沒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神情凜冽，可能因為趕路的艱辛，他看起來一副疲憊模樣，一時之間，心頭像是被什麼堵住，不上不下。

    而他，也就那樣看着她，這樣的凝視是好久沒見的彌補，是一年多的思念積累的桎俈，需要在這裏瓦解。

    良久良久，他還是沒開口，而是直接走過去接過她手裏的念兒，仔細端詳很久，念兒漸漸停止了哭泣，好奇地看着頭頂上那個陌生的人，盯得眼都不眨。

    「你這一年裏去了哪裏？」

    東方伊雪忽然覺得除了這一句，腦海里再也想不到其他語句了。

    「朕以為你已經離開這裏了，很意外，你居然沒走。為什麼？」暗墨的眼睛裏是開心的光芒，看來魔域城那一趟沒白去，這一年裏，這女人已經認識到她的感情了。

    修長的手臂抱着念兒，寬大的錦袍袖子垂下來，顯得念兒特別的嬌小。不過，很怪異的是暗墨這麼冷的人會抱着小孩，真的是不協調的畫面。

    東方伊雪張了張嘴，抿濕乾燥的唇，訝異地，「我…怕回去的路程顛簸，就沒走，既然你都回來了，念兒也見了你一面，那麼我想是時候回去了。」

    暗墨失落地低下頭，看了看懷中的嬰兒，輕輕地說：「它是男孩還是女孩？叫什麼名字？」

    「念兒，是個女孩。」這麼簡單一句包涵了很多的意思，東方伊雪淡然再把念兒從他手裏接過去，「我來吧。」

    「你還是放不下嗎？朕以為一年的時間你會想明白這些事。既如此，那麼明天花山頂上，朕等你，給你最後一個交代。」

    一句話結束了自己一年來的想念，轉身決然而去。

    一年前，在魔域城裏，他到了主都才發現一切都是圈套，陌塵在金銀殿等他，在他打開門的那剎那，一轉身，幾乎落淚，可還是生生忍住了。

    「墨，你終於肯回來了。」生硬的幾個字只是表達了一種憤怒，一種幾乎絕望的憤怒，「如果不是我這番苦心設計，你是不是打算永生永世都不回這裏了？」

    「那麼你叛亂的消息是假的？」暗墨眼裏儘是深意。

    就在這時，晴彎盛裝款款地出現了，挽上暗墨的手臂裝作很親密的樣子。

    誰知暗墨甩開了她，嫌惡地皺眉，冷冷地說：「你們這又是演的哪一出？」兩人同時出現，那麼這場騙局就是他們聯手的。

    「墨，我們都很想你，你真的決定要拋下這裏去天殷城做那個無用皇帝嗎？」這話是真的，妖跟人的力量本來就不能同日而語，人族皇帝跟魔王比起來真的差太多。

    可暗墨有他自己的打算，原本是想着兩個位置他都要坐的，但是現下看來，魔王的位置他保不住了，這片土地他要拋棄了。

    「陌塵，如果你對魔王這個位置感興趣，那麼隨意拿去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暗墨不想在這上面做過多糾纏，有時候該捨棄的就要果斷捨棄。

    剩下兩人對望了一眼，這…

    以前的暗墨很渴望權勢，就是為了爭奪一個高位就能浴血奮戰幾天幾夜，可如今，隨便就捨棄了魔王之位，什麼意思呢？

    天曉得這是什麼情況呢，晴彎嘟着嘴很不開心地對柳陌塵說：「你看看你，這計謀對他一點效果都沒有。」

    但是柳陌塵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誰說沒效果，他不是回來了嗎？有的是辦法拖住他，你且看吧。」

    晴彎歪着腦袋想了半天，他都計劃好了嗎？為什麼自己都不知道呢？「你壓根沒把我當朋友嘛，虧得我這些天一直陪着你等暗墨回來。」說完一個妖嬈的姿勢將手搭在柳陌塵的肩上，一雙美艷嬌滴滴地能擠出水來，另一隻手不安分地想往他的胸口摸去，可惜柳陌塵嫌惡地甩開了，像之前暗墨那樣的動作。

    「自重點，我對你可沒興趣！」柳陌塵翻了翻白眼，白的過分的臉上寫滿了鄙夷，「我的計劃不會隨便讓你知道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對我沒興趣？真的嗎？」晴彎還不甘心，再次攀上柳陌塵纖弱但也欣長的身形，在他的耳邊輕柔地極帶魅惑地說。「如果沒興趣，那麼為什麼從一開始就毫無怨言地幫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願暗墨被那女人迷了心智。」柳陌塵冰冷地拆穿了事實，對晴彎，他不需要憐香惜玉。或者說，對任何一個女人他都不會。

    暗墨回去毓歆教，前腳剛踏進大門，後腳就有一個女人哭啼着跑過來拉着他說：「墨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母親被衾鷹打成重傷，正在床上奄奄一息呢！」

    說話的女子是婕玢，毓歆的親生女兒，跟暗墨一起長大。而她口中的衾鷹是煒煉餘黨，因不滿煒煉如此就被暗墨打倒，表示很不服氣，想靠動亂翻身給煒煉報仇。

    暗墨推開了粘着自己的婕玢，快步進房間去查看，當看到果真臉色發白，唇無血色的母親時，心還是震了一下，沒想到這病是真的。

    「可有請鬼醫來看過？有無大礙？」暗墨對着半睜着眼的毓歆緩和了語氣問。

    婕玢在旁邊嘰嘰喳喳地說：「請過了，鬼醫說須得小心照料着呢，可是衾鷹那賊人太心狠，見母親沒死又來偷襲了幾次，無可奈何之下，才書信請你回來保護她。」

    可這一保護竟是一年的時間。

    暗墨帶着以前的一些忠信去找衾鷹算賬，花了半年才掃清他這一部分的餘黨。

    而柳陌塵雖是不願意，可最終半推半就地登上了魔王之位，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勞都是暗墨幫他的，魔域城基本動盪的幾個地區的叛亂都平復了。

    毓歆的重傷也在半年過去的時候痊癒，拉着暗墨擺酒宴喝酒，慶祝叛亂被平復，「墨兒，這次回來就不再走了吧？」

    這句也就是故意堵住他後路，做母親的都開口要求了，你還要拒絕，那麼便是太不給面子了。

    「母親，等魔域城安寧之日，我便回天殷城，我的妻子就在那裏。」暗墨在她面前也不想耍花招，出么蛾子，實話實說最簡單。

    「你！你竟娶了別的女子，為什麼連我都不知道呢？」

    「兩年多里發生了太多事，沒來的及跟您一一匯報，母親請見諒。」該有的客氣他還要擺擺樣子的。

    「那我的婕玢怎麼辦，你還是不願意娶她嗎？你當初答應過我的，不會忘了吧？再說了，男人有個三妻四妾也正常，我還是希望你把她帶在身邊的，這樣我才放心啊。」語氣里幾乎是要哀求了，這個女兒長相也不賴，在家族裏還有些勢力的，只是她以死相逼說此生非暗墨不嫁，她也沒辦法就任由女兒這樣了。

    「我是要回到人族去生活的，婕玢一定是不會習慣的，跟着我她沒有出路…」

    還沒說完就被小丫頭打斷，「我都願意，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會陪着你！」站起身來，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在表示她的決心。

    其他人看到了，都一臉的震驚，女子如此奔放，公然的對男子說出這番話，簡直不知道矜持兩個字怎麼寫。

    暗墨很不悅她的打斷，皺着眉頭說：「我不會帶你在身邊的，你好好得侍奉在母親身邊才是正理。」已經不耐煩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眼底的不耐煩。

    婕玢氣的掀翻了小桌，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的物品，紅着眼眶看着她高高在上的母親，希望她能再幫她說幾句。

    可是毓歆見暗墨如此油鹽不進，面露尷尬地坐在那裏沒再吭聲了。

    果然，後來的暗墨排除了一切阻力，歷經了諸多艱險，終於回到了天殷城。

    可是之後呢，他回來了，如願看到了伊雪還在慕雪宮，本以為自此能好好地跟她相處在一起了，結果得到的答案仍然不滿意，既然非要如此，那麼他有什麼好說的呢。

    篤定了主意，暗墨回去了墨清宮，一切都看明天了，能不能挽回就在最後一絲希望。

    東方伊雪回了房間，將念兒交給了母親照看，就傻呆呆地坐在那裏想事情。她在思考暗墨說的那句話的意思，花山頂上，給最後一個交代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還有他這一年的消失什麼都沒跟她說就隨意跳過，是不是太不把她整日的提心弔膽當回事了，難道不知道這一年，我過得真的很辛苦嗎？

    到底是無心再猜，東方伊雪吃過晚膳後就早早地休息了，看明天會有什麼花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