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節 全面大戰
華盛頓(下午一時)七時三十分
向美國政府遞交東京最後文電的最後期限到了,野村大使仍在等候打出一份新的副本。他的助手向國務院掛電話表示道歉,把約會推遲半小時。
東京(上午三時)七時三十分
日本外相東鄉來到皇宮,等候天皇被人叫起來接受羅斯福總統的呼籲。裕仁口授了正式答覆,他知道阻止日本的戰爭機器為時已晚。
瓦胡島附近七時三十五分
日本巡洋艦出動的水上偵察機仍然未被發現,無線電報告說太平洋艦隊仍在珍珠港。淵田的指揮機收聽到夏威夷本地電台的天氣預報,說是個暖和、晴朗的星期日。過了不久,他第一次瞥見了瓦胡島的形狀,他從地圖和照片上已經對這個形狀非常熟悉了。「突然,雲層斷開了,露出了長長的海岸線。我們已經到了島嶼北端卡赫庫角的上空,現在該是我們展開編隊的時候了。」
要不是發生了唯一的混亂,這場襲擊就是極精確的了。淵田以為一隊魚雷轟炸機對他第一次施放的「黑龍」煙幕信號沒有反應,於是施放了第二次。俯衝轟炸機隊錯把第二次信號當成是要它們發起進攻,阻止敵人戰鬥機起飛。它們離開編隊,升到一萬二千英尺高空,然後向瓦胡島機場俯衝下去。
淵田從西南方繞着科達坎峰飛行,用望遠鏡窺探他的目標,然後命令他的話務員:「通知所有的飛機發動進攻。」
七時四十九分
向所有飛行員發出了「托,托,托,托,托!」信號(totsugeki!——衝鋒!——的頭兩個字母)。片刻之後,淵田看到第一批魚雷轟炸機掠過戰艦區,便命令報務員發出「托拉,托拉,托拉!」——事先約好的「虎,虎,虎!」密碼信號,通知南雲海軍中將奇襲成功。在五千英里外的「長門號」上,一名興高采烈的文書將電報遞給山本海軍大將,山本無動於衷地繼續和他的參謀長下棋。
1941年12月8日凌晨(日本時間8日3時20分,夏威夷時間7日7時50分),日軍在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五十六指揮下,偷襲美國在太平洋最大的海空軍基地夏威夷群島的珍珠港。
同日,美、英對日宣戰,太平洋戰爭爆發。
當天,日本出動飛機約360架、軍艦55艘,由南雲忠一率領,連續兩次猛襲珍珠港的美**艦和機場,擊沉、擊傷軍艦19艘 ,其中有戰列艦8艘 ,擊毀、擊傷飛機260餘架,美軍猝不及防,太平洋艦隊主力幾乎全被摧毀,死傷3000多人。
同時,由寺內壽一指揮的日本南方軍40餘萬人,分兵數路進攻香港、馬來西亞、菲律賓、印度尼西亞和緬甸。早前一日,日軍在馬來半島北部哥打巴魯登陸。
太平洋戰爭的爆發,讓美國和歐洲震驚,也讓中國上下十分意外。
不過這個消息雖然震撼,一傳出來後,很多人都是欣喜若狂。
「終於開戰了,這下可以大打出手了,給我讓致電羅斯福總統,對珍珠港襲擊表示遺憾,對遇難的美國人表示同情,希望中美兩國能夠立刻攜起手來,共同對抗殘暴血腥的日本侵略者……」范哈兒笑着給秘書命令。
不是他沒心沒肺,看到美國人遭受襲擊還要笑,實在是這次襲擊,是很多人都願意看到,並且對中國抗戰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十分重要。
就算是老蔣在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十分開心。
「終於將美國人拉下水了……」
苦挺了數年之後,老蔣一直就期待着的就是美日翻臉的那一天。這樣,日本兵鋒南指不僅可以減輕他的戰場壓力,保存軍隊實力以維護其蔣家王朝的統治,而且他終於能和世界首富的美國大老闆擠坐到了一條板凳上,要錢有錢、要槍有槍……因此,中國國民政府當過是希望日本南進的。
老蔣一面私下偷樂,一面也向羅斯福發去了慰問電。
對於實力弱小但一心抗戰的中國**和她領導的抗日武裝來說,有美國這麼一個大國參戰,當然也十分期待。
日軍到底是北進還是南進,這不僅牽扯到「二戰」兩大戰場的攻守態勢,而且對敵後抗戰策略及反摩擦、反內戰鬥爭的方向把握具有雙重的重要意義。
國內各大報紙,紛紛以頭版頭條,報道了美國遭受日本襲擊的事情。
相比與老蔣、范哈兒這兩個腹黑的傢伙,這些報紙的報道,可單純了許多,他們大多以又一國遭受日本殘暴侵略的意思,報道了這一事件,而沒有多少幸災樂禍的意思。
即便有些明智之士,發表了今後中美合作抗日的評論,但也絕不敢以開心的語調來表達。
中國人在這個時候,表現的非常善良。
其實此前,有些人還曾妄圖阻攔日本對珍珠港的襲擊,只是最終沒有成功罷了。
當時中國的兩大情報組織軍統和袍哥會,其實一直在關注日本的動向。
作為襲擊珍珠港這麼大的軍事行動,絕對絕對不可能完全保密的,美國情報組織說他們提前沒有得到消息,這根本不可能。就算沒有具體情報,僅僅是對很多現象進行飛機,就已經能發出戰爭預警。而軍統和袍哥會,幾乎在開戰前幾天,同時收到了確切的襲擊情報。
當中方獲得了這一重要情報後,立即召開了向盟軍駐渝代表通報這一情況的會議。然而,盟軍的絕大多數代表對這個情報表示懷疑,認為憑中國情報機構的業務和技術水平,根本不可能獲得如此重要的軍事情報。更可氣的是,那位參會的美國將軍聽到這條消息以後還捧腹大笑,說什麼你們中國人開什麼玩笑,日本人正在和美國人談判,兩國關係很好,這是在挑撥日美關係,(這條情報)根本不屑一顧,你們中國人怎麼能掌握這麼高級的情報?根本不相信。在他看來:小日本根本沒有挑戰美國的實力,何況不久前它在諾門坎被老毛子好好地教訓過一頓,現在又深陷中國戰場而無力自拔,根本無力再向美國發起新的攻擊。
中方堅信情報可靠,經反覆權衡後,再次通過中國駐美武官向美國政府緊急通報。美國總統羅斯福接到這一重要情報後,開始非常重視,立即召開三軍參謀長聯席會議,緊急研究對策。但在會上,很多人對中國情報的可靠性產生懷疑,理由是這份情報太具體了,詳細到了令人無法置信的地步。本來,決定兩國開戰這已屬於最高的國家軍事機密,能夠得到敵國的這一情報已屬十分不易,何況這條情報能詳盡到幾月幾號,派什麼部隊具體打擊哪裏……最後,羅斯福也對此情報產生懷疑,以致在會上沒有形成一致意見,採取有效應對措施。
這裏,美國人按常理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但西方人理性的思維方式對於狹隘島國上陰險狡詐、性情乖張、全無信義的倭寇是不適用的。因為縱觀近代小日本的發家史,每一次成功無不是依照蛇吞象的邏輯冒險成功的。況且,經過屢次的冒險得手,日本狂妄變態的思維形式已經完全代替了理性。再看當時的日本當權者,首相東條英機本身就是一個嗜血成性的戰爭瘋子,而那位統領強大的日本海軍聯合艦隊的山本五**將更是一個十足的戰爭賭徒。這樣,就活該美國人倒霉了。
「好了,我們總算贏了……」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盎格魯撒克遜國家在軍事上開始遭到慘痛的失敗,溫斯頓?丘吉爾的直接反應卻是這麼一句話。
他心裏明白,珍珠港遭到的襲擊,已經迫使美國決心投入一場全球戰爭。
事件發生之後的幾個小時內,白宮的電話交換台忙得不可開交,國會議員和「美國第一委員會」的主要成員紛紛打來電話,保證支持這場戰爭。
一股舉國一心的激昂情緒席捲美國,第二天正午,總統在他的兒子海軍上尉詹姆斯的攙扶下走進眾議院的時候,這樣的情緒強烈地表現出來了。他腿上套着鋼架,站在講台前面,向國會緊急會議發表了歷史性的講演。他有意放慢聲調,電台網將他的講話向全國作了實況轉播:
「昨天,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一個永遠蒙受恥辱的日子——美國遭到日本帝國海軍和空軍的蓄意進攻。」他心情沉重地講述了前一天的「無端的卑鄙偷襲」,然後警告:「不能否認這樣的事實:我們的人民,我們的領土,我們的利益,正面臨着嚴重的危險。」他在結束十分鐘講演的時候,要求國會對日本宣戰,他滿懷信心地預言:「憑着我們人民的無限決心,我們必將贏得最後的勝利。」
總統最後祈禱「上帝保佑我們」,話音剛落,擁擠的眾議院裏爆發出一片歡呼聲和跺腳聲,毫無疑問,這是他已執政九年的政府向國會提出的許多要求中最不會引起爭議的一項要求。就在同一小時,這項要求在參議院「全體一致」通過,在眾議院只遭到一位持不同意見的和平主義議員的反對。
當天下午四時十分,羅斯福佩帶着哀掉死難將士的黑袖章,在對日宣戰書上簽了字。在他的身邊,圍着國會兩院的領袖和許多閃光燈。時值隆冬,由於全國已實行燈火管制,外面的街道顯得異常黑暗。士兵在戰略性工廠、港口和造船廠巡邏警戒。白宮和華盛頓政府的各個建築物上,豎起了機槍崗哨。財政部長摩根索將總統的衛兵增加了兩倍,但未能說服他在賓夕法尼亞大道佈置坦克。
那一天,美國全國各個城市的官員從早到晚一直在監督實施預防空襲和破壞活動的緊急措施。紐約市市長菲奧雷洛?拉瓜迪亞決心保護曼哈頓「免遭珍珠港式的突然襲擊」,進行了民防大動員。警察局將日本人和其他軸心國的人集中在一起,用渡船送到港口對岸的埃利斯島上看管起來。時代廣場圖片新聞櫥窗的前面,整天圍着一堆堆哭喪着臉的觀眾,身着制服的水兵,氣字軒昂地向圍上來的聽眾發表講演:「我們很快就會打敗他們。」全國各個城市裏,青年人蜂擁報名參軍,陸軍和海軍徵兵站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在日本可能入侵的西海岸,高射炮連正在匆忙進入荷里活山、長灘和西雅圖的陣地——波音和道格拉斯這兩家大型飛機製造廠眼下成了敵人轟炸機偷襲的明顯目標。手持鐵叉、肩扛獵槍的農民,在荒涼的普吉特海灘上巡邏,準備隨時粉碎企圖登陸的敵人,因為在那個星期一的夜晚,確實存在着敵人入侵的威脅。有一位警察報告,一架國籍不明的飛機正在偵察聖何塞以西的沿海,於是,從洛杉磯到三藩市,六時剛過就拉響了警報。負責西部防務的威廉?奧德?瑞安將軍,「斷定這些飛機是從一艘航空母艦上起飛的。」他不承認這是一場虛驚,說是他的戰鬥機把日本人嚇跑了。
西部各管轄區的電話交換台應接不暇,頻頻接到有人對美籍日本人暗中盯哨以及故意毀壞的報告。在華盛頓,日本大使館由大批警察保護,野村大使和他手下的工作人員現在實際上成了人質。那天晚上,波托馬克河畔的櫻花樹(東京公民在一九一二年送的禮品)被人因氣憤而莽撞地弄倒了四棵。在全國各地,許多日本血統的美國人合夥花錢在報紙上表態,或者向白宮發電報,明確表示忠於美國,可是,這還不足以制止人們砸破他們商店的櫥窗,也不足以制止「愛國的」美國公民聯合抵制日本人的商店和一切日本貨。
美國政府非常清醒地估計到,空襲和入侵不大可能發生,但夜間燈火管制和防毒面具的分配仍然進行了好幾個月。採取這些措施,是為了使美國人適應戰爭環境,適應限制個人自由和消費,以便動員全國進行一場長期的艱苦鬥爭。
在英國,刺耳的警報和呼嘯的炸彈聲已是兩年多來每天司空見慣的了。珍珠港的消息使大家知道:美國將要和他們並肩戰鬥。英語民族之間這種嶄新的戰友情誼,並不包括愛爾蘭共和國,它輕蔑地拒絕了丘吉爾要求統一的呼籲。
丘吉爾還向「正在奮鬥的中國」發了支持電——「英帝國和美國也遭到日本的進攻。我們一向是朋友,現在我們面臨着共同的敵人。」
十二月八日下午三時,丘吉爾首相在下院正式宣佈英國對日交戰,比羅斯福總統的宣戰還要早兩個小時。
丘吉爾的意圖是要美國繼續奉行「歐洲第一」方略,儘管美國還未正式同德國交戰。那天上午,丘吉爾向戰時內閣宣佈他打算「馬上訪問羅斯福」。艾登不太贊成這個計劃,艾登即將啟程,跋涉海路前往俄國同斯大林磋商。英國三軍參謀長會議也不贊成丘吉爾的計劃,他們擔心在珍珠港慘敗之後,立即向大西洋彼岸的新盟友施加壓力,恐怕為時過早。
丘吉爾不聽他們的勸告,樂呵呵地說:
「哦,我們追求她的時候,講話是得小心點,如今她嫁過來了,我們同她講起話來就不這樣了。」
哈利法克斯勳爵發回一封電報:「閣下來訪可能會使主人受不了。」
這封電報實際上轉達了羅斯福總統的保留態度,丘吉爾斷然反對,回電說:「如果我們還要等一個月,再去採取共同行動應付太平洋上不利的新形勢,那將是一場災難。我希望明天晚上就動身……」
四十八小時之後,羅斯福總統重新考慮了一番,同意他去訪問。
在美國沒有正式同德國交戰之前,羅斯福是不太願意接待這位首相的。就在同一個上午,他對記者說德國和意大利「此刻認為它們同美國處於戰爭狀態」的時候,他一語帶過了這個問題,他在向全國發表廣播講話,號召美國人民團結起來「共赴國難」的時候,也沒有提到這個問題。他又一次等待希特拉採取行動,因為他知道,他不能冒險讓國會就大西洋重要還是太平洋重要這個問題進行一場意見分歧的辯論。
同時中國的國民政府,也根據盟約,快速派遣了外交人員,商量和美國共同作戰的事情。
只是中國的外交人員級別,明顯不如丘大胖子。
最後的談判結果,當然是基本遵照大英帝國的意思來辦。
這個結果,並不出乎范哈兒的預料。
其實如果他真相挽救,還是可以有所作為的,即便不能改變羅斯福「先歐後亞」的既定方略,起碼也可以讓美國在亞洲的投入更多一點。但是讓日本更大規模南下,明顯更加符合中國的利益,所以他就算知道結果,也不準備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