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出事了,該怎麼辦?
遠遠的就看到世紀大樓在前面,機長降低飛機的飛行,把飛機飛到最低的飛行線,世紀大樓時不時有人湧出來,警察還沒到,二樓的咖啡廳一片狼藉。
由遠及近的警鈴聲傳來,出了事故,警察永遠是最遲趕到的。
黎靜只看到三個狙擊手正在用鐵鈎爬上世紀大樓的二樓,直升機的到來驚到了他們,只見他們連忙拿着狙擊槍,掃向這邊,紅外線照到直升機,便有十幾發子彈連續射上直升飛機,還好直升機是防彈的,但是,突然被子彈打在前面,還是影響了飛行。
飛機顫抖的斜着差點墜落了,還好飛行員技術不錯,穩住了飛機,黎靜連忙操作着直升機上面的掃描槍,忽然,一大波子彈射向那幾個狙擊手,可是,只打死了一個,還有兩個都在,躲進了樓下的大柱子旁邊,而黎靜的掃射直接把幾輛車都射到,發生了一陣陣的車子警鈴聲,甚至,有一輛還發生了爆炸,轟的一聲巨響,把方圓都震到了。
又是一陣沸騰,尖叫聲在大樓中傳出。
飛機降落在世紀大樓旁邊的空地上,但是,還是沒辦法下飛機,因為還有兩個狙擊手躲在那邊。
且警察已經由遠及近的抵達現場。
該死!
黎靜看了一眼已經破碎不堪的二樓咖啡廳,微微蹙眉,等不了了,她肯定是沒辦法禦敵了,會不會受傷昏迷了,她本來就貧血,因為給曦兒治療的緣故,她身體一直沒有恢復,這個時候受傷簡直是雪上加霜。
扛着狙擊槍,她想下飛機,可是,被旁邊的女保鏢穆然攔着,「黎靜小姐,這個時候不能出去,危險!」
一下去,極有可能被打成馬蜂窩。
黎靜甩開她,「我管不了那麼多,她若出事,什麼都完了!」
說完,戴上安全帽,伺機而動,拉開旁邊的門,淡淡的對着穆然說,「混淆他們的視線,掩護我!」
穆然點頭,「是!」
洛影的槍法是最厲害的,可是,她被歐雅蘭派出去調查事情了,四個人,洛影是隊長,對歐雅蘭全權負責。
如今她不在,只有她們了。
操縱着掃描槍,對準已經冒頭想要對着這邊打來的狙擊手,還有後面的兩輛直升機同時開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子彈在柱子後面反彈。
黎靜見狀,順勢下飛機,三兩步跑到最近的世紀大樓一樓落地窗的柱子旁邊,隱藏在那裏。
舉着槍,站在那裏,看着直升機裏面的穆然,見穆然點頭,她迅速往前一個支柱跑去。
槍聲一直沒有停,那邊湧來大量警察,這邊又有穆然指揮着的槍擊,兩個狙擊手躲在支柱後面對着那邊的警察掃射,死了不少個人。
二樓,歐雅蘭撐起身子,看着已經一片狼藉的咖啡廳,嘴唇蒼白,額間冷汗流個不停,一邊肩膀血液已經乾涸,但是,小腿已經沒法行走,只能警惕的看着咖啡廳,還好,沒人,樓下一直不斷響起的槍聲讓她鬆了口氣。
黎靜來了。
搖搖欲墜的身子幾乎攤在咖啡廳的前台,一行血液從發間湧出流到臉部,已經幹了,剛剛反光鏡被射到,掉下來的玻璃渣砸到她的頭上,還有擋着的手背上,手背已經鮮血淋漓,頭上也砸到了,還有沒有被衣服擋到的腿,也有一些小傷口。
痛覺不斷,意識慢慢的渙散,可是,她還是手撐着前台矮牆慢慢蹬出去,完全不顧前台平面上,嵌入她手心的玻璃渣。
緩緩走向空蕩蕩的窗邊,歐雅蘭途中還差點跌倒,受傷,還握着那一把槍,槍支上,粘粘膩膩的都是她的血,整個人血淋淋看起來有些恐怖,因為高跟鞋礙腳,她早就在那邊把高跟鞋踹了,所以,腳上沒有穿任何東西,踩在玻璃渣到處都是的地板上,歐雅蘭一跌一撞的移到窗邊剛剛她位置上的位置,地板上,從前台到窗邊一行血印看起來很是嚇人。
站在窗邊,正好看着樓下柱子邊上,正在掃射着警察那邊的唯一的一個狙擊手,她指着槍,對着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狙擊手,開了一槍。
「砰!」一聲,打斷了樓下一直響起的槍聲。
最後一個狙擊手也緩緩倒下。
隨後,身體一軟,歐雅蘭緩緩倒在地上。
之後發生什麼,她便不知道了。
也自然不知道,這場槍擊案會在a市掀起一場如何讓人心有餘悸的風波。
警方迅速包圍現場,四個狙擊手全部死亡,現場被無辜掃射到傷亡的群眾,有十一個人,其中警察就有七個,還有四個傷者已經被送到醫院。
歐雅蘭被帶回酒店。
世紀大樓遭遇恐怖襲擊的事情一時間在a市傳的沸沸揚揚,而這次槍擊的目標,竟然是最近在a市鬧的沸沸揚揚的o&d國際董事長歐雅蘭。
歐雅蘭醒來的事情,已經是晚上,人也回到了酒店房間。
身上到處是傷口,而守在身邊的,是墨琛!
緩緩睜開眼睛,入目即視的便是墨琛微微垂聳着的臉,帶着心疼和頹敗的樣子,催着頭坐在床邊的椅子那裏。
她的傷口已經被處理了,頭上纏着一層紗布,身上穿着白色的寬鬆浴袍,沒有看到肩膀的傷,但是,左手包着厚厚的的紗布,右手的手臂上還貼着一張傷口貼。
被子從她的胸口蓋到膝蓋,小腿露在外面,纏繞着厚厚的紗布,兩隻腳的腳掌也一樣纏着紗布。
看起來,傷痕累累。
她的臉色很蒼白,嘴唇和往日裏艷紅的樣子相反,蒼白的嚇人。
她一醒,墨琛就察覺了,眼神看向她,見她醒來,臉色一喜。
「你醒了?」
歐雅蘭緊緊的看着他,微微皺眉,嘴唇動了動,「墨琛?」
聲音很小,帶着絲絲的疑惑。
他怎麼會在這裏?
男人微微一頓,點點頭,低醇的聲音緩緩響起,「是我!」
是他!他親手抱着她回來的。
他因為開着車,所以趕到的時候,現場的槍擊已經結束了,四個人都死了,那時候,他只看到黎靜扶着已經昏迷過去的她出來,傷痕累累的她,看起來特別嚇人,他不由分說,本來想抱她回瀾園,可是,黎靜堅然反對,再加上現在也不合適,想到她醒來時候的反應,他只能抱着她到酒店。
一直在這裏等她醒來。
她身邊的女保鏢有一個是醫生,對她展開救治,一直到現在。
他一直在這裏等着她醒來。
黎靜仿佛默認似的,對他的留下沒有反對,因為事發突然,她去處理後續的事情了,所以,整個房間,只有他還有兩個女保鏢。
他在想,想着她醒來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歐雅蘭微微停頓幾秒,隨後,凝眉,淡淡的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裏是酒店,他留在這裏,黎靜竟然沒讓他走?
男人見她的反應,有些怔然,隨後緩緩開口,「聽說你被襲擊,我就來了!」
說着,目光炙熱的看着她,想看她的反應,可是,歐雅蘭聞言卻沒有說話,而是想要坐起來。
可是,她身上到處是傷口,根本沒辦法起來,微微一動,就很痛。
「噝!」扯到肩膀的傷,她倒吸一口氣,臉色微微皺起來。
墨琛連忙道,「你不能動,身上都是傷,不能亂動!」
天知道,她身上的傷口,讓他看着多心疼,可是,現在,很多事情,他甚至沒有立場去做什麼。
因為黎靜可能沒辦法去解決這次的事情,畢竟a市不是他們的地方,所以,他已經讓人去解決這件事情的後續說明,要保證這件事情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因為他到的時候,已經結束了,警察在現場查詢情況,一大堆記者在拍照。
歐雅蘭置若未聞,撐着身子坐起來,墨琛沒辦法連忙把她扶好,可是,肩膀很快沁出紅色的液體。
浴袍都濕了,何況裏面的繃帶。
歐雅蘭咬唇,不適的皺眉,直接拉下浴袍的領口,露出被染的紅色的紗布和她的皮膚,甚至,還好,裏面還裹着一層浴巾,不至於春光外泄。
墨琛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輕聲道,「我幫你換掉紗布!」
說完轉身拿過剛剛黎靜放在旁邊的紗布,心裏微微訝異,看來黎靜是篤定她會扯動傷口,所以才在離開之前,把藥和紗布留下。
歐雅蘭沒說話,沒有反對,也沒有答應,墨琛已經幫她取下被血染紅的紗布了。
肩膀上的傷口並不深,但是,卻腫了一大塊,因為是子彈穿過,所以,流了很多血。
甚至因為她的皮膚太白皙,如今腫了一大塊,更是讓人心驚。
墨琛替她上了藥,因為站在她的身旁,她背後黑黑的一片紋身落入他眼中,他眸色微動,卻沒有說話。
曾經,不是這樣的。
突然,門被推開,黎靜走進來,便看到這樣一幕。
男人站在床邊緩緩地纏着紗布,女人靜靜的靠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神垂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黎靜有些訝異,卻瞭然於心。
這麼多年,從為有過異性能夠接近她,唯一的也就是歐先生了。
但那是父親,不一樣。
她的突然闖入,讓兩人都反應過來。
歐雅蘭微微一動,墨琛也綁好了紗布,她連忙拉好浴袍,看向黎靜。
沒有看墨琛,只是看着黎靜,挑挑眉,輕聲問道,「阿靜,怎麼了?」
黎靜走到她的身邊,看了一眼墨琛,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才啊看着呢歐雅蘭輕聲道,「查清楚了,那四個人,是黑手黨的人!」
聞言,墨琛不由得臉色微變。
歐雅蘭聞言凝眉,「布萊克?」
黎靜搖搖頭,沉聲道,「不,是安東尼亞,她前幾天和費爾一起到了a市,謀劃了這場刺殺,我們知道的時候,她正要逃回意大利,被我們的人在機場攔下,現在人在隔壁房間,你想怎麼處理?」
她就是去逮了安東尼亞,所以才不在。
歐雅蘭聞言不說話。
安東尼亞,她自然認識,也見了不少次。
因為布萊克的原因,安東尼亞對她恨之入骨,甚至,一直都沒有給過她好臉色,但是,因為各種考量,她沒在意,反正,她並不可能會和布萊克扯上關係,所以,也不打算插手布萊克的事情,可是,那女人就是一根筋,認定什麼就是什麼,所以,都自己的敵意從未減過。
沒想到,這次竟然敢對自己下手。
歐雅蘭問了一個問題,「我今天會去世紀大樓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黎靜淡淡的說,「我們的人對你的行蹤是保密的,從不外泄,我查過了,是凌天漠的夫人傳出去的,置於她傳給誰,你應該清楚!」
能夠和凌夫人扯上關係的,可沒幾個。
歐雅蘭聞言眯眼,冷冷一笑,「季承茜?」
黎靜莞爾,點點頭道,「安東尼亞抵達a市的第一天,就找到了季承茜見面,看來這次,是她們聯手的!」
歐雅蘭不說話,而是轉頭看着墨琛,眼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墨琛與她對視,兩人四目對視,都不曾說話,隨後,歐雅蘭移開目光,看着黎靜,淡淡的說,「這件事情不要讓我爸媽知道,我不想他們擔心!」
黎靜,「······他們已經知道了,萘婭夫人也知道了,如果不是因為顧及着她,他們都要來了!」
歐雅蘭凝眉,隨後,皺眉。
黎靜又道,「他們讓你醒來之後打電話回去,然後儘快回國,不然你以後就別回去了!」
歐雅蘭就更加無語了。
那幾個······
因為她被襲擊的事情傳回島上,歐家夫婦和萘婭夫人都在,連曦兒都知道了她受傷的事情,因為礙於曦兒,黎靜又再三保證不會有什麼事情,他們才放心,但是,歐雅蘭受傷,他們自然不可能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這個女兒是他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這幾年才消停點,這次回國沒幾天就病了,怎麼能不擔心。
眸色一冷,歐雅蘭對着黎靜道,「安東尼亞的事情,你去告訴布萊克,讓他自己來把他的女人帶回去,如果他管不了他的人。我不介意,把她送下去陪着蒂蘭!」
黎靜點點頭,看了一眼墨琛,轉身離開。
門被關上。
墨琛站在那裏,看着她含着殺意的臉色,沒有說話。
她的腥風血雨,他竟然一無所知。
歐雅蘭的聲音響起,「墨先生,想讓我,怎麼對季小姐?」
男人眸色微暗,「她的死活,與我無關!」
歐雅蘭淡淡一笑,慢條斯理的開口,「那我不客氣了!」
墨琛不說話。
「你走吧!」女人的聲音,再次不客氣的響起。
墨琛聞言臉色微變,「你······」
歐雅蘭打斷他的聲音,淡淡的說,「我不管你想問什麼,抑或者,你已經知道了,那又怎麼樣?我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你!你的猜測,你的試探,我承認,你贏了,可是,墨琛,你憑什麼認為,你值得原諒?」
墨琛聞言,終究,流下了淚水。
他贏了,所以,一切,都不是奢望。
「為什麼······」男人低啞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會這樣?
歐雅蘭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撇開臉,看着落地窗,語氣疏遠的開口,「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墨琛不說話,看着她的側身和後腦,看着她身上的傷痕,千言萬語,不知道該說什麼,終究還是垂眸,低壓的說了一句,緩緩走出了房間。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找你!」
門被關上,擋住了男人蕭瑟孤寂的背影,也擋住了兩個人的世界。
七年,很多事情,都變了。
墨琛站在門外,看着站在不遠處,靜靜站在窗沿下正要掛下電話的黎靜,不動聲色。
黎靜回頭,看到他,一愣,隨後走上來,淡淡一笑,「墨先生,你好!」
墨琛不說話,看着她,挑挑眉。
黎靜也不介意,緩緩開口問道,「既然捨棄了,為何還要惦記?」
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墨琛聽懂了。
捨棄?
不喜歡解釋,可還是開口道,「我從未捨棄過!」
他從來沒有想過,捨棄她,哪怕死,他都捨不得。
黎靜怔怔看着墨琛,對他的回答,是有些訝異的,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可是,她不知道,墨先生,你明白麼?」
說完這句話,黎靜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墨琛僵硬的臉,轉身進去。
墨琛站在那裏,久久沒有回神。
他的不曾捨棄,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他當年默認的拋棄,所以,黎靜是想讓他解釋麼?
墨琛離開了,帶着重重心事,他離開了。
她的態度,說明,她現在還不想和他說當年的事情。
而且,她也承認了,承認她就是他心裏猜測的那個人。
有太多的疑問,太多的不知情,所以,慢慢來吧。
室內,歐雅蘭靜靜的看着窗外的夜色,陷入沉思,黎靜進來都沒有察覺。
半響,她回神,看着站在不遠處的黎靜,挑挑眉,「他走了麼?」
黎靜點點頭,「走了!」
歐雅蘭淡淡一笑,垂眸不語。
走了也好,她現在,並不想和他相處。
「布萊克說,他明早就可以抵達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