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在試圖氣死我
韓重雲失眠了,但這一晚梁餘聲卻睡得極香,香至生艷。可是醒來之後梁餘聲的臉色卻比一宿沒睡的韓重雲還難看,因為他發現他居然夢!遺!自打過了青春期他還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內褲里濕嗒嗒的簡直難受到了極點,而現在可是夏天!
梁餘聲今天不上班,他來的時候就想好了,今天白天他就在韓家,到下午再回去。可是現在這樣,他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真不明白他昨晚為什麼要手賤地去換白色的亞麻料休閒褲,害得他想不穿內褲也不行,不穿肯定得隱約透出來。
陳伯過來敲門,在外頭說:「梁先生,少爺請您下去用早餐。」
梁餘聲說:「知道了陳伯,我這會兒有點事,一會兒就下去,您讓我韓哥先吃行嗎?」
陳伯應聲走了,梁餘聲麻溜把內褲脫下來拿到洗手間洗,洗完把吹風機開到最熱風翻來覆去猛吹!拼命吹!
樓下,韓重雲問陳伯:「他沒說是什麼事嗎?」
陳伯說:「沒有。」
韓重雲不太放心,上樓找梁餘聲。梁餘聲這時左手拿着吹風機對着掛在毛巾架上的內褲使勁吹,右手拿着手機登陸貼吧。
涼小魚:吧主,我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涼風驚晨:怎麼?
涼小魚:我哥把他特別珍貴的東西給我了,但我沒敢親他!我、我還……
韓重雲靠在梁餘聲的房間門口:還怎麼?
梁餘聲本來想說自己遺-精了,但一想不對。
涼小魚:我還來大姨媽把內褲弄髒了!
涼風驚晨:……………………
涼小魚:吧主?
涼風驚晨:你哥家的床單沒弄髒吧?
涼小魚:應該沒吧,我剛才一着急忘看了。
涼風驚晨: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涼小魚:用吹風機吹內褲>
韓重雲扶着額都快笑抽了,同為男人,他當然明白梁餘聲到底幹了什麼。
涼小魚:吧主,別默啊,趕緊幫我想想辦法,我哥等我下去吃飯呢,這吹風機不給力啊!
涼風驚晨:你還是自求多福吧,我喜歡的人好像遇到些麻煩,晚點找你聊。
涼小魚:完了,我聽見敲門聲,一定是我哥來了,哭瞎!
韓重雲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調整好情緒,「餘聲,是我,我有點事跟你說,可以進去麼?」
梁餘聲情急之下把吹風機關了,「哥你有什麼事啊?」
韓重雲開門進去,站到洗手間外,「我明天要飛洛杉磯,正好今天你休息,咱們一起出去轉轉。」
梁餘聲真空坐在馬桶上,「去哪?」
韓重雲說:「上午去看個車展,看完一起吃飯,吃完下午去看電影,票我都已經讓人買好了。」
梁餘聲瞥了眼內褲,抓心撓肝,「那哥,你送我回趟家我們再去行不?」
韓重雲作勢擰門把手,「餘聲,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是不是!」梁餘聲揪着衣服,腦子裏迅速亮起一盞燈,「對了哥,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件你的衣服?我衣服濕了!」韓重雲的衣服長,穿上去過他腰,也差不多能把屁股蓋住了,他趕緊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浸濕,「哥你一會兒遞進來就行。」
韓重雲忍着笑去拿了件短袖t恤,在洗手間外遞進去,「快點吧,一會兒早餐涼了。」
梁餘聲趕緊把韓重雲的t恤套上,之後照鏡子,確定屁股和前面都蓋得差不多,不細看看不出什麼來,這才把罪魁禍首團巴團巴包進紙里丟進垃圾筒,若無其事地出去。
&麼還把衣服弄濕了?」
&臉的時候不小心……」梁餘聲說不下去了,他發現他剛才一着急沒注意前後,把t恤背上弄濕了一大片可前面卻沒問題,他硬生生咬牙,「我剛才洗臉的時候穿反了!」
韓重雲似笑非笑地說:>
梁餘聲覺得韓重雲根本沒信,但是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褲子的接縫處會把*和蛋蛋磨得這麼不舒服!
吃飯的時候,梁餘聲一直如坐針氈,韓重雲覺得逗差不多了,就快速吃完早餐把他拉回了租住的家裏。梁餘聲一到家,迅速翻櫃找衣褲,在臥室里換完之後長出口氣,出來說:「好了。」
韓重雲帶梁餘聲去了車展。這車展市里每年都辦,只是韓重雲以前沒來過,這次他就是想帶梁餘聲隨處看看,因為認真講起來他們都還沒怎麼一起出來玩過。
&你要換車?」梁餘聲問。
&果有喜歡的話買來換着開。你應該有駕駛證?」
&一直沒空去考。」
他所學專業的,能自己打工把大學念完都已經挺不容易了,考駕駛證這個事他還真沒能像別的同學那樣在校期間就搞定,工作後就更是沒時間了。
韓重雲笑說:「有空我教你。」
梁餘聲說行。
後來韓重雲訂了一輛黑色法拉利,然後跟梁餘聲簡單吃了午餐,轉道去看了一部科幻電影,看完電影去吃了頓西餐,然後才結束這一天的約會。
梁餘聲這一天都很開心,因為他好像有很多年都沒有單純地把一整天時間全拿來休閒,更別提還是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韓重雲能感覺出來,他打心裏透出來的愉悅。
天擦黑的時候,韓重雲送梁餘聲回家,但是送完之後他卻沒有馬上離開。他看了看簡單幹淨得像沒人住過的房間,又看了看湛盧跟純鈞,見被梁餘聲養得不錯,就問:「想不想再養點別的東西?」
梁餘聲說:「想倒是想,可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得去再買個魚缸?」
韓重雲說:「我那有,不如今天也住我那兒吧,正好你還能挑你喜歡的養。明天早上我送你的時候正好把東西捎上。」
梁餘聲看着韓重雲的背影,一想到他又要去美國總有些不舍,便略猶豫了一下說:>
因為第二天要上班,梁餘聲就給自己帶了一套正裝。回去的時候,他忍不住問韓重雲,「哥,你這次去多久能回來?」
韓重雲似乎笑了一下,「怎麼?我這還沒走呢你就開始想了?」
梁餘聲說:「那是。你不在家誰給我拿蝦糧啊?」
韓重雲沒再說話,車速卻不知為何又提快了一些,下車時,他告訴梁餘聲,「大概十天到半個月吧,看工作進度。可惜你工作太忙,不然倒是可以一起去。」
梁餘聲點頭,心想得抽空辦個護照才行。他這個級別的業務員以後就有機會去國外旅遊了,公司每年都會安排。當然,也許真沒準哪天就能跟韓重雲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兩人逛了多半天也多少有些累了,但韓重雲還記得答應給梁餘聲拿魚缸和蝦的事情,就帶他去了蝦房,他給梁餘聲把喜歡的都挑好單放到一邊。
梁餘聲說:「哥,謝謝。」
韓重雲不明所以地回頭,「謝什麼?」
梁餘聲心說太多了。他拿出一直貼身放着的打火機——當時韓重雲推給他,他就像怕被誰搶走一樣迫不及待地拿了起來,韓重雲也沒要回去,可這東西對韓重雲來說畢竟有着深重的意義,他覺得還是得還給韓重雲。
韓重雲接過來,「回頭送你個新的?」
梁餘聲笑說:「不用,哥晚安。」
&安。」
涼小魚:吧主,在嗎?
涼風驚晨:內褲幹了?
涼小魚:扔了。
涼風驚晨:怎麼好像情緒不高?
涼小魚:我以後大概要離我哥遠一點了。
涼風驚晨:為什麼?
涼小魚: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我怕我要是不小心喜歡過了頭,他就該躲着我了。本來我都想好了端正自己的位置,但是最近又覺得他對我好像也有點意思,所以就忘乎所以了,沒想到他今天跟我說他要出差去美國。其實就去十天半個月,可是我有一瞬間居然想辭職就這麼跟他一起走。而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躲我。
涼小魚:你說他這麼好,早晚會是別人的,萬一那時候我要是控制不住自己怎麼辦?
涼風驚晨:控制不住什麼?
涼小魚:控制不住把他關在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的地方,直到我們慢慢變老……
他要是能光明正大地跟韓重雲說一句我喜歡你,該多好?
梁餘聲閉上眼睛,把手機放在自己的臉上,直到睡着。
第二天梁餘聲起得很早,韓重雲比他還早,韓重雲壓根兒沒睡,連着失眠兩天了。
梁餘聲見他氣色不好,說:「哥,你是不是又沒睡好啊?要不別送我了,我自己攔個車回去就行。」
韓重雲說:「沒事,今天讓司機開車。」
梁餘聲問:「你幾點飛機?」聽韓重雲說是十點五十的,得提前一個小時到機場,梁餘聲算了算時間,「要不哥,我去送你一程吧?我打完卡跟領導說一聲就能走了。」
韓重雲同意了。
兩人加快速度吃完了飯,挑好的蝦和魚缸沒拿,只把韓重雲的行李帶上。韓重雲把車停在了梁餘聲單位樓下,梁餘聲跑着去把卡打了,之後跟韓重雲去了機場。
一路上兩個人都很安靜,因為有司機在,梁餘聲也沒說什麼。其實他平時挺能說的,這時候卻不知道怎麼,總覺得說什麼都不對,或許他潛意識裏明白,這時候說什麼都會帶着不舍。
因為是非節假期,所以機場人倒是不多,只是梁餘聲沒機票也進不了候機廳,韓重雲便換完登機牌之後帶他去了咖啡廳,反正還有點時間。
韓重雲要了兩杯咖啡,長久地沉默,沉默過後,他說:「近十五年前,我第一次在這兒買了飛往洛杉磯的機票,去見一個人,她叫莉莉·凱瑟琳,是業內十分有名的心理醫生。我去請她,希望她能給我媽看病。記不記得你以前問我為什麼對你那麼好,我告訴你你跟我弟弟很像,其實是騙你的。」
梁餘聲試着猜測說:「……是我和阿姨很像對嗎?」
韓重雲點點頭,「十五年前,大概也就是這個時節吧,我爸,我弟,我四叔,四嬸,四嬸家的女兒,一天之間,全沒了。我記得那天也跟今天一樣,天色很好,我四嬸就提議大家一起去海邊燒烤。結果我媽說太曬,說還是去爬山好些。其實那時候想去海邊的人更多,但我爸很慣着我媽,再加上韓家那麼多兒媳婦兒,只有我媽生了兩個兒子,很受寵,最後就都依了她。可誰也沒想到我們這一大夥人出去,最後只有兩個活着回來。坐車下盤山道的時候,我爸他們先上的,那車滿了,我跟我媽就上了後面那輛。我跟我媽,坐在車上眼睜睜看着我爸他們坐的那輛車失控掉下山涯,一千一百多米的高度,掉下去,什麼都沒了。」
梁餘聲幾乎當時就紅了眼眶,他說:「阿姨不是故意的。」
韓重雲說:「是啊,可是她跟你一樣,總是不肯放過自己。」
梁餘聲聞言猛地低下頭,呼吸變得有些粗重,「幹嘛突然跟我說這些?」
韓重雲看着梁餘聲,「不是說好了以後不要再哭了嗎?」
梁餘聲惡狠狠瞪過來,眼睛死紅,但沒流淚,「誰哭了?登你的機吧!」
韓重雲失笑,「太暴力了你。」
梁餘聲怒,「暴力個鬼啊?登你……靠!哥你真污!」
韓重雲起身,「好了,我要去準備登機了。」
梁餘聲也跟着起身,並且忍不住嘀咕,「真的太黑了,這咖啡一杯一百六十八塊,感覺跟速溶也差不多,以後再不坐這兒了。」
韓重雲按住他的肩膀,「別送,我不喜歡有人送我進安檢。」
梁餘聲只好坐下來。
韓重雲看了他一眼,出了雅間。隔着茶色的玻璃,他依然能感覺到梁餘聲的視線在追着他,哪怕他正背對着梁餘聲。
他背後傳來的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被主人遺棄的小狗在哭一樣。
要準備登機的乘客已經開始陸續下樓了,韓重雲卻像被什麼拖住腳步,只能後退,不能前進。他轉身,梁餘聲跟他擺了擺手,開始喝那杯性價比超低的咖啡。
韓重雲終於還是沒忍住,回了雅間。
梁餘聲抬頭,「怎麼了哥?」
韓重雲毫無預警地彎腰,吻在了梁餘聲的額頭上,之後他直起身,輕輕勾了下樑餘聲的下巴,笑說:「等我回來。」
梁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