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裏,兩個人僵持着,蘇弦月有些挫敗的轉過身,雖然看不到厲慕晨的表情,還是瞪着他的方向,一字一頓:「厲大少,太黑我害怕知道嗎?我要去修保險!」
啪一聲,一簇小火苗在兩個人之間亮了,厲慕晨手裏捏着打火機,看着一臉嚴肅的蘇弦月,小巧的鼻子因為生氣鼻翼微微煽動,晶亮的眸子在火光下更顯得深邃幽深。
蘇弦月愣了一下,眯起眼睛:「你故意的!」
「聰明。」厲慕晨拉着蘇弦月回到餐桌旁,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滅了手裏的打火機,兩隻手支着頭:「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時候?」
蘇弦月歪着頭想了想:「七月份的時候啊。」
「當時我問過你,你多大了,你怎麼回答的?」厲慕晨眼角有了笑意,只是兩個人互相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我十九歲,準確的說十八歲九個月了……。」蘇弦月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算着,七月見到厲慕晨,現在十月了,三個月過去了,天啊!
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厲慕晨的方向,就在這個時候餐廳的門輕輕的推開了,厲慕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推着餐車,餐車上放着蛋糕,蛋糕上插着點燃的蠟燭。
燭光搖曳,溫柔了蘇弦月的眸,她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多出一個人記得自己的生日,緩緩的站起來。
「過來。」厲慕晨抬手,蘇弦月便走過去了,站在他旁邊。
「許個願。」厲慕晨的聲音在蘇弦月耳邊響起,像是一片羽毛拂過了心尖一樣,蘇弦月感激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厲慕晨,抿着嘴兒笑了。
雙手合十,默默的在心裏許個願,低頭輕輕吹熄了蠟燭。
「生日快樂。」厲慕晨聲音落下,房間裏燈都亮了,蘇弦月驚訝的看着房間裏擺放着的鮮花、公仔,門外,魚貫而入進來的四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托着一個禮盒。
「哥?這?」蘇弦月是真淡定不下來了,回頭去找厲慕晨,發現他坐在鋼琴旁邊。
鋼琴?!蘇弦月腦袋有些不夠用了,餐廳里沒有鋼琴啊?這是什麼時候折騰進來的啊?
「放下,出去吧。」厲慕晨說完,進來的四個人放下了禮盒退出去了,房間裏又剩下了兩個人。
蘇弦月懵懵的看看禮盒再看看厲慕晨,這是不是有點兒太讓人費解了?給自己過生日,厲慕晨給自己過生日!
「打開禮盒看看。」厲慕晨說完,手指輕輕一動,一曲《水邊的阿狄麗娜》傾瀉而出。
蘇弦月的心有些亂,低頭去打開禮盒,差點兒氣坐下,禮盒裏是衣服,確切的是校服,回頭看着在鋼琴旁邊的厲慕晨,心裏的火氣是怎麼都起不來了,到最後竟沒忍住笑出聲了。
她發現不管多嚴肅的一個男人也有可愛的一面,也有固執的一面,他的堅持顯得幼稚,可是卻是一種很特別的關心。
靜靜的捧着臉頰坐在凳子上聽他彈鋼琴。
很好聽的曲子,很好聽的故事,曾經年良翰就彈過這個曲子,這個曲子有一個美麗的傳說。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孤獨的塞浦路斯國王,名叫皮格馬利翁。他雕塑了一個美麗的少女,每天對着她痴痴地看,最終不可避免地愛上了少女的雕像。他向眾神祈禱,期盼着愛情的奇蹟。他的真誠和執着感動了愛神阿芙洛狄忒,賜給了雕塑以生命。從此,幸運的國王就和美麗的少女生活在一起,過着幸福的生活。
蘇弦月看着厲慕晨,他心裏住着的那個人就是他的阿狄麗娜吧?真好,如果有一天真的能把那個她找回來,是不是厲慕晨就會很幸福了?
可是自己呢?自己又是誰的阿狄麗娜?
一曲完畢,厲慕晨緩緩的起身走過來,看着出神兒的蘇弦月眉頭微微挑起,自己彈的不好聽?比不上那個年良翰?
「生日快樂。」
蘇弦月回神兒,笑了笑:「謝謝你,哥。」
「好,我是你哥。」厲慕晨看了一眼蛋糕:「那不分給你哥一塊兒蛋糕?」
蘇弦月笑眯眯的切下來一塊兒送到厲慕晨面前:「哥。」
「丫頭,你的生日是哪一天,確切的。」厲慕晨看着蛋糕上的月字,心咯噔一下。
「2005年10月19號,怎麼了哥?」蘇弦月對自己的生日記得非常清楚,因為她唯一能拿到的自己的身份信息就是在鍾紫心那看到的一張收養證明。
啪一聲,厲慕晨手裏的蛋糕掉在了桌子上,目光帶着探究望過來:「真的?」
「嗯,哥,你怎麼了?」蘇弦月看着突然神色大變的厲慕晨,擔憂的站了起來,拿過來餐巾紙遞過去。
厲慕晨沒接餐巾紙,只是看着蘇弦月足足有一分鐘突然起身,大步離開了房間。
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蘇弦月追了出來,到門口只看到了開車揚長而去的人。
自己說錯了什麼?蘇弦月努力的回想剛才的每一句話,沒錯啊,自己沒說錯啊。
厲慕晨的車像是不受控的野馬一樣在公路上奔馳,一直到帝豪的停車場。
下車,直接來到了1000號房間,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厲慕晨的臉色還是蒼白的,打開那扇門,裏面的一切並沒有變化。
整個人放鬆了許多,脫掉了外套扔在地上,頹敗的坐在一張畫像前:「月兒,今天是你的生日。」
房間裏安靜非常,只有厲慕晨有些紊亂的呼吸:「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子,她和你竟然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
「我該怎麼辦?她不是你,她要是你該多好。」厲慕晨兩隻手抱着頭,像是一隻孤獨無助的小獸一樣,目光觸及到畫像最下的邊角處,愣住了。
那上面多了一筆,不是他的墨跡。
愕然、憤怒甚至是被算計了的悲憤情緒一瞬間佔據了厲慕晨的身心,搖搖晃晃的起身走出了畫室。
「封玉關,過來。」掛掉電話,走到酒櫃前拿出來一瓶酒打開,坐在地毯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抬頭猛地喝了一大口。
他不願意相信,真的不願意相信這一切,可是房間裏只有蘇弦月住過,能進去那個畫室的人只有她,她一直都在調查自己!什麼都是假的,這個生日也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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