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國大大小小的美院估計有二十多個,但真正有實力的只有兩個,一個是位於燕京的華夏美術學院,另一個則是位於天海市的天海美術學院,前者名氣極大,因為身處燕京,自然也帶了些政治色彩,由政府扶持和照顧之後,多多少少會佔些便宜,而天海美術學院則是由上世界二十年代一位教育先賢所創,經過近百年的發展,為華夏國培養了一大批藝術人才,這其中就包括現任校長吳道明的父親吳冠西,以及林風春、桑南等如今已經在華夏國甚至國際上都極負盛名的美術家。
這個社會競爭無處不在。
商場上的競爭是很平常的,連小姐接客都有競爭,小販賣包子也有競爭,這搞教育同樣也就有競爭。
華夏美術學院跟天海美術學院一直就是競爭對手,而他們的競爭平台當然就是各種美術大賽,據說吳道明本人還跟華夏美術學院的校長何家勝曾經是情敵,為了一個女人還競爭了多年,當然,這是傳言。
公正的說,天海市美術學院比起華夏國美術學院還是略微遜色了一點,不管是名氣還是學生的專業成績,都差了一些,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有國家扶持的華夏國美術學院,總是更吸引生源一些,先由他們挑過一次,天海市美院收來的學生自然也就差了一點,至少,基礎差了一點。
天海美院座落在虹橋機場附近,校園佔地面積800餘畝,建築面積約二十萬平方米,學校環境優美,風景逸人,學院設有造型藝術學院、設計藝術學院、公共藝術學院、傳媒動畫學院、建築藝術學院、藝術人文學院等十餘個院系,而柳若煙選讀的則是建築藝術學院,她的想法很簡單,以後學成之後她可以自己設計一座自己想要的別墅,然後跟龍飛一起居住,當然她可沒擔心過這筆錢,有龍飛在,她只管設計。
龍飛穿着一套棕色的休閒西服,看起來特別的精神,而柳若煙則將一頭飄逸柔順的長髮披在肩上,前面是整齊的留海,精緻漂亮的臉龐一直都掛着笑容,眼睛特別機靈,四處張望個不停,黑色的緊身高領毛衣將白晰的脖子捂了個嚴嚴實實,一條龍飛最近才買給她的鉑金項鍊掛在胸前兩座高地中間,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而黑白相間的裙子只到膝蓋,將一雙修長而性感的美腿展現無疑,黑色的絲襪下面是一雙銀色的高跟鞋,讓她整個人都顯得成熟而更有魅力。
龍飛也在四處張望,他在找美女。
只是讓龍飛有些鬱悶的是,美院似乎並不是指美人多的學院,雖然來來往往的女學生不少,但還真就沒有幾個能入龍飛的法眼,就算偶爾有一兩個勉強能看,可因為如今是冬天,全都捆得跟粽子似的,一點點**的機會都沒有,這讓龍飛很鬱悶。
不過從家裏出來到學校,柳若煙就一直挽着他的胳膊,而且看起來異常的親密,這還是讓龍飛有些爽的,不管如何,能成為別人眼中的風景,這總是一件好事,而且從別人的眼神中,龍飛看到的只有幾種眼神,羨慕或是嫉妒,還有驚異。
在華夏國,許多時間都是定死的,雖然華夏國地大物博,但上學的時間卻永遠那麼統一,三月一號,九月一號。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不過美院的學員已經來了不少,三五成群,來去匆匆,高談闊論,總之,一個春節之後,每個人好像都有說不完的話,而且臉色也是異常的紅潤,甚至每個人的身材看起來都臃腫了許多,或真是美食滋補的緣故,或是穿得太多帶來的感覺。
楊丹妮已經託了關係跟美院的校長說好了,本來她是要一起過來的,可正好電視台有個特別節目,其它主持人又搞不定,所以她最終沒有過來,而是由龍飛帶着柳若煙來報名。
美院的學生果然都是懂藝術的。
龍飛在心裏感嘆了一句,又笑了起來。
還別說,那些穿着自己修剪過的衣服出來遊蕩的前衛人士還真是增加了許多回頭率和關注度,至於那些將妝化得格外濃的女生,龍飛覺得去演鬼片很合適,去了就直接上鏡,都不用化妝,對於那些將頭髮染燙成各種顏色或是將頭髮蓄得比柳若煙的長髮還長的男生,對於那些將頭髮做成五花八門奇形怪狀的頭型的男生,龍飛只能用一個字形容他們。
俗。
都啥年代了,還玩中性?還玩長發?太落後,太他媽的俗了。
今兒天氣不錯,向柳若煙詢問時間的男生也不在少數,而每當遇到這樣的情況,龍飛都不得不挺身而出,當了護花使者就得盡忠職守,真要聽到柳若煙搭理這些男生,龍飛心裏會吃醋的,小姨子怎麼了?小姨子也是咱的小姨子,再說,自己摸也摸了,親也親了,憑什麼還要讓別人來泡?
而每當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柳若煙都只是捂着嘴偷笑,後來好了,見了男生竟主動的沖別人笑,好像巴不得有更多的人來騷撓自己似的,搞得龍飛相當鬱悶。
柳若煙的確是故意的,看到龍飛去打擊一個又一個試圖靠近自己的男生時,她心裏就特別的滿足,特別幸福。
「喂,你是問現在幾點了對吧?」
又一個男生紅着臉走近,龍飛這次沒給對方機會,直接出口笑道。
那男生臉色一紅,一愣:「啊,對對對,請問現在幾點了?」
「九點八十五。」龍飛拉着柳若煙就走,留下那男生一臉的疑惑,他還沒反應過來。
走了幾步,龍飛又轉過頭來:「喂,這位同學,你知道校長辦公室在哪嗎?」
那滿臉青春痘,頭髮燙成白色的男生這才回過神來,見柳若煙朝自己一笑,立即覺得骨頭都酥了,嘴角有口水流出來,而手則指着旁邊不遠處的一幢教學校,嘴裏猶自說不出話來。
花痴。
龍飛罵了一句,拉着柳若煙就跑,媽的,得跑快點,聽說花痴是會傳染的。
校長辦公室的門虛掩着,龍飛透過門縫看了一眼,一位六旬左右的老人正立在一幅牆壁前面盯着牆上的一幅畫看得入神。
龍飛輕輕的推開門,他覺得自己已經夠禮貌了,都敲了三次門了,那老人依然沒有轉過來,似乎整個人都完全融入了那畫中。
拉着柳若煙站到那老者的背後,龍飛這次看清楚了,原來牆上掛的是徐悲鴻的《八駿圖》,八匹倜儻灑脫的馬,或奔騰跳躍、或回首長嘶,或騰空而起、四蹄生煙。。。。。。用筆剛健有力,用墨酣暢淋漓。暈染全部按照馬的形體結構而施加,墨色濃淡有致,既表現廠馬的形體,又不影響墨色的韻味。
這是一幅好畫,可惜龍飛雖然以前也對這書畫類的東西有過一些研究,可到底造詣不深,所以他雖然就算知道這八駿圖的由來,也不知道這幅畫究竟畫得如何。
「好。好。好。」老人過了足足有十分鐘,這才連聲說了三個好字。
「好是好,可惜不是真跡。」龍飛心裏有些不爽,你倒是看夠了,讓老子也陪着你看了這麼久,其實,其實我真不喜歡看的。
老人一轉頭,便看到了龍飛這一對年輕人,皺起眉頭道:「你們是哪個學院的?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老人的臉有些瘦削,頭髮花白,穿着唐裝,一件大衣被他放在一邊的沙發上,整個人看起來很有點骨氣,對,就是骨氣,就是很有骨氣的這種感覺。
「請問你是吳道明校長嗎?」龍飛笑道。
「是,對了,你剛才說這畫不是真跡?」吳道明似乎突然記起龍飛剛才的話,皺起眉頭一臉不高興的問。
龍飛一愣,他可是隨口亂扯的,哪知道真仿,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胡說八道了:「哦,吳校長,你是國內有名的畫壇前輩,我只是個後進末學,哪能在你面前班門弄斧呢,真偽你心裏自然清楚啊,就不需要我來說了吧。」
「沒事,你儘管說,我倒想要聽聽你憑什麼認定這不是真跡。」吳道明的臉色依然不好看。
龍飛只好瞎吹了:「那晚輩可就胡說幾句了,這《八駿圖》是徐悲鴻最著名的作品之一,以周穆王八駿為題材,八匹馬形態各異,飄逸靈動,在繪畫技法上,是極為成功的中西融合的產物,他以中國的水墨為主要表現手段,又參用西方的透視法、解剖法等,逼真生動地描繪了馬的颯爽英姿。」
見吳道明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龍飛又繼續胡說八道:「其實這八匹馬都是各有名字的,絕地,足不踐土,腳不落地,可以騰空而飛;翻羽,可以跑得比飛鳥還快;奔菁,夜行萬里;超影,可以追着太陽飛奔;逾輝,馬毛的色彩燦爛無比,光芒四射;超光,一個馬身十個影子;騰霧,駕着雲霧而飛奔;挾翼,身上長有翅膀,象大鵬一樣展翅翱翔九萬里。」
「嗯,你說得都沒錯,可你是如何判定這不是真跡的呢?」吳道明見龍飛說得頭頭是道,臉上難看的神色消失不見,換作滿臉的敬佩和疑惑,此時說話倒有些謙虛的語氣了。
龍飛有些頭大,完了,下不了台了。
「精神,這畫還是缺少徐悲鴻大師的那種精神!這種東西很難言明的,你仔細看就會發現!」
吳道明一愣,皺起眉頭想了半天,又對着那副畫看了足足有五分鐘,終於嘆了一口氣:「哎,你說得對,這畫的確不是真跡,沒想到我縱橫畫壇幾十年,居然還沒有你這個年輕人的眼光獨到,可嘆,我還一直把它當神一樣的貢着。」
龍飛心裏汗了一把,媽的,老子只是純粹瞎說的啊,小說中不都是這麼寫的麼?遇到這種情況,肯定不是真跡,再說真跡也不是那麼容易弄到手的。
「吳校長也不必難過,其實這副畫雖然不是真品,但其作畫者的水平也是極為高超的,我敢肯定,這位作畫者也一定是畫壇頗具名氣的前輩,所以,還是很有收藏價值的。」龍飛心裏有愧,生怕這老傢伙一生氣可別動怒撕了這畫兒,要果真是真品,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吳道明點點頭同,滿臉佩服的看着龍飛道:「這一點我也看出來了,嗯,你說得不錯,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哪個院系的呢,沒有想到咱們天海美院還有如此有眼光的年輕人啊,這可是件大好事呢,哈哈。」
龍飛有些尷尬的笑道:「我不是你們學校的。」
「那你是華夏美院的?」吳道明一愣。
「也不是,我就丫根兒不是學美術的,她才是你們學院的,新生,楊丹妮介紹過的那位。」龍飛趕緊把一邊盯着自己滿眼冒着星星的柳若煙推了出來。
吳道明有些失望的搖搖頭:「哎,你不學美術還真是浪費啊,太可惜了,小伙子,你學過美術嗎?」
龍飛訕訕一笑:「學過幾天。」
「那有空帶你的作品拿來給我看看,說不定我還能收個關門弟子呢,哎,這年頭,想收個有才華的學生也這麼難啊!」吳道明嘆道。
龍飛趕緊又拉着柳若煙笑道:「吳校長,你要收學生,她可是個人才啊,她就是楊丹妮介紹的那個學生啊。」
吳道明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坐到一邊的沙發上,請龍飛兩人坐下,又為兩人各倒了一杯熱茶,這才興趣缺缺的道:「哦,你們就是丹妮小姐介紹的啊,哦,既然是她介紹的,我總是要給點面子的,好吧,你們自己去建築學院找齊院長報名吧,他會安排你們一切的。」
看出這吳道明是瞧不起自己,柳若煙嘟起小嘴。
龍飛見狀,哪能不知道吳道明的意思,很顯然,吳道明屬於那種老學究,雖然給了楊丹妮的面子,但終是不喜歡走這種關係進來上學的,藝術的東西可是經不起如糟蹋的。
「這樣就行了?」龍飛有些失望,太冷淡了吧?
吳道明一愣,還真是個怪老頭,現在臉色又不太好了:「那還怎樣?難道還要我親自送你們去不成?」
「哦,不是不是,是這樣的,我妹妹畫了一些畫兒,她想要參加今年那個美術大賽,不知道行不行,想請吳校長幫忙給看看,我說她是人才,我想吳校長是不會相信的,何不看看呢?」龍飛心裏也沒底,不過柳若煙既然把她自己的畫兒夸上了天,可能也不會差到哪去,所以他就冒險推薦了一把。
吳道明想了想:「好吧,那就快點拿出來我看看吧,既然你們是丹妮小姐介紹的,那就快點吧,我時間還比較忙,一會兒還要出去辦事呢。」
柳若煙有些不開心,也有些忐忑的將背包裏面的幾副畫兒拿出來,讓龍飛幫着展開。
一共五幅,兩幅鋼筆寫生,三幅國畫。
吳道明人都沒有站起來,只是瞟了一眼茶機上的畫,本是想立即隨便說幾句就作罷,可剛看了幾眼就立即愣了愣,擦了擦眼睛,趕緊將身子靠近,然後皺着眉頭盯着其中的一副水彩畫一眨也不眨眼。
龍飛跟柳若煙都有些小心的看着吳道明的神色變化,他看的那幅畫龍飛也看到了,心裏也一振,一片蒼茫的大海,遠處是一輪初升的朝陽,鮮紅鮮紅的,而海灘上有一株不知名的大樹,樹下坐着一位捲起褲管的女孩,雙眼盯着遠處的地平線,雖然只看到一個側面,可女孩子那種鬱悶的神情依然讓龍飛禁不住有些想哭,這女孩子他當然知道畫的誰。
許久,許久,吳道明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嘆道:「哎,真是可惜,真是可惜啊!」
柳若煙的心裏一沉,龍飛的心裏更是有些不平,媽的,這畫兒畫得這麼漂亮,而且還這麼傳神,他居然說可惜,看來這吳道明也只是個鈷名釣譽之輩。
龍飛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吳校長,什麼可惜?難道這畫畫得不好?」
「不,畫得太好了,真是天才啊,看來你這個妹妹果然是個天才。」抹了抹眼角,又嘆了一口氣。
龍飛就不明白了:「那你為什麼嘆氣?」
「我是為畫中這盲眼女孩傷心啊,我覺得她真是可憐,當然,她的樂觀和勇氣也讓我這個大男人都心生慚愧,這幅畫一定是用心畫出來的,它深深的打動了我,而這畫中的女孩,她的愁緒也感染了我的情緒,咳咳,好,好,真是太好了!我吳道明能收到如此天才的關門弟子,實在是慶幸啊!」吳道明的情緒漸漸從畫中恢復過來。
龍飛睜大眼睛:「吳校長,你能看出這畫中的女孩子眼睛失明了?」
吳道明倒是一臉奇異的盯着龍飛:「依你的眼光,應該也能看出來啊,我相信每一個真正懂畫的人都能看出這一點來。」
「我當然也看出來了,咳咳,對了,這畫可不可以拿去參賽啊?」龍飛有些訕訕的一笑,媽的,丟人丟大了。
「當然可以,這畫要是參賽,我保證,冠軍一定會是她的,哈哈,好啊,總算可以替咱們天海美院出一口氣了,何家勝啊何家勝,我看你今年怎麼說,哼。」吳道明有些興奮的笑了起來,感覺自己說漏了嘴,臉色微微一紅,趕緊朝一邊的柳若煙笑道:「哦,你叫什和名字?」
「柳若煙。」柳若煙心裏當然開心,不過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回過神,她知道自己這畫畫得不錯,可她沒想到居然會得到畫壇大師如此高的評價,現在還要收她做關門弟子。
「嗯,名字好,不過這個不重要,你願不願意拜我為師啊,我要親自教你。」吳道明有些欣喜的盯着柳若煙。
柳若煙一笑:「當然願意了。」
「好,那就好啊,對了,你以前有沒有拜過師啊?跟着老師學過多少年了?」吳道明倒是很想知道,柳若煙這種天才學生是誰教出來的,現在讓自己白白撿了個便宜,只要稍加打磨,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啊,要有機會,一定要感謝那位老師,吳道明真是這麼想的。
柳若煙笑道:「有過老師啊,而且老師還不少,都學了大概有十多年了吧!」
四歲讀幼兒園,到高一,嗯,好像正好是十年。
「難怪能有如此成就,那你都學了些什麼啊?你的老師叫什麼?現在在哪個書畫協會?我估計我應該認識吧。」吳道明認真的道。
「啊?!」柳若煙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吳校長,我估計你誤會了,我從幼兒園就喜歡畫畫,不過老師都是學校安排的,我真不記得了,反正一星期上一次美術課,我是這兩三年才在家裏自己畫着玩的。」
汗。
吳道明差點從沙發上栽下來。
天才,這才叫天才啊,無師自通?!
龍飛帶着柳若煙要告辭,說是要去建築學院報名,沒想到吳道明卻非要留他們一起吃午飯,笑道:「你們等等,我讓我的助理來幫你把報名手續辦好就可以了,過兩天正式開課的時候,你自己找到你所讀專業的班級就行了,其實以後除了文化課之外,你可以到我家去陪我那小孫女一起畫畫,我親自指導你。」
一個電話,助理叭叭叭就跑了進來。
「小申,這位是我的關門弟子,叫柳若煙,你去安排一下,將她的報名手續全部辦好。」
那助理是女的,長得年輕,不過長相一般,還戴了副眼鏡,一聽這話,又叭叭叭的跑了出去。
「走吧,我請你們吃飯去,到我家去吃。」吳道明將大衣穿上,熱情的邀請道。
我操,太摳門了吧,老子昨天請客還是到天成大酒樓呢,怎麼請客還要在家啊?龍飛在心裏抱怨。
不過見柳若煙很開心,龍飛自然也不好打消她的積極性,去吧,好吃多吃點,不好吃就少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