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丹妮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拿她同事文琪的話來說,她就跟個深閨怨婦似的。
跟龍飛分開的時間已經超過兩周,剛開初她還每天眼巴巴的等着龍飛的電話,幻想着某一天下班回家,龍飛已經坐在沙發上笑吟吟的盯着自己,然後再向自己招招手,連續這麼多天一下了班便風風火火趕回自己的公寓,可結果後卻總是讓她失望得心裏冰涼,於是楊丹妮的心開始絕望。
工作中老是出錯,雖然這並不影響每天晚上七點鐘準時坐在電視機前收看她主持節目的市民的人數,台長也從來沒有責怪過她或是找她談過心,但楊丹妮卻有點恨自己。
她恨自己得不到愛情卻要死守着愛情。
她恨自己不懂得放棄。
她恨自己不知道守護。
楊丹妮很想把自己的精力集中到工作中,就像過去的這一年多以來一樣,只在夢裏或是晚上才去想龍飛,可她已經辦不到了。
越是想要忘掉就越忘不掉,這便是愛情的規律。
每天到電視台來送花的人依然那麼多,這讓楊丹妮相當頭疼,卻又無可奈何。她很想龍飛哪一天也像這些男人一樣,送自己一束紅色的玫瑰,不,一枝都好,那她就算馬上去死她也無怨無悔,不過她知道,自己這是在奢望,她了解龍飛,這是一個輕易不肯向女人示好的男人,可她就是愛上了這個男人。
愛情沒有理由,她知道。
男人是毒酒,楊丹妮覺得這話說得可真沒錯,自己現在不是就毫不猶豫的喝了嗎?然後便為龍飛而醉生夢死。
看到自己的好姐妹為情所困,文琪雖然不知道龍飛的存在,可她卻是一樣心裏有些難過,更是為楊丹妮感到不值,她覺得這世間的男人並沒有幾個值得楊丹妮去愛,一個女人更不應該為了男人而傷心難過,楊丹妮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嗎?可她為什麼現在就做不到了呢?
不過,文琪一邊替楊丹妮擔憂難過,一邊也不由自主的對楊丹妮心中那個讓其魂牽夢繞的男人好奇。
作為上海電視台娛樂頻道的一線主持人文琪,自然也是天生麗質,氣質高雅又漂亮非凡,可她自己也覺得楊丹妮比自己漂亮得多,氣質也比自己高貴了許多,這並不是她的謙遜之詞,而是事實。
出生於北京楊家的女人,自然是天生便有一股尊貴的氣質,所以看到電視台門口天天都有人排隊給楊丹妮送花,文琪一點也沒有吃醋或是不滿,更是一有空隙便來陪自己的這位好友,偶爾還會幫着楊丹妮接接鮮花,然後再噹噹垃圾工人將鮮花花扔到垃圾筒里。
這已經是家常便飯,更是文琪的一項樂趣,天天接花扔花,讓她對花有一種異樣的敏感,對花的了解也是逐漸在加深,她甚至會yy的想到自己哪一天不做主持人了,說不定可以去開個花店,那都不需要人培訓什麼,自己的專業知識已經夠豐富了。
「丹妮,我就好奇了,你給我說說他的事好嗎?」已經將今天的節目錄製完畢,文琪又跑到楊丹妮的辦公室來,看到後者依然一臉茫然的盯着窗外的藍天,文琪有些心疼,更是有些好奇。
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居然能讓楊丹妮深陷其中!
文琪卸妝之後穿上自己剛剛從蘇杭帶回來的紅黑相間的旗袍,兩條裸露在旗袍外面的手臂跟她的臉部一樣顯得柔嫩,一雙大眼睛朴閃朴閃,眉頭微微皺起,再吊上一對水晶墜型的耳環,怎麼看都極具東方美人所獨有的風韻。
因為一會兒要主持新聞節目,楊丹妮已經穿上那套黑色的小西服,裏面是白色的襯衫,頭髮不像文琪那般精心盤起,而是隨意的吹成了波浪型,可整個人卻散發出一種幹練和高貴。
當然,如果是龍飛在場,一定不會這麼想,在他這種職業流氓的眼中,楊丹妮這簡直就是****。
沒有回頭,楊丹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事,居然臉色緋紅,嘴角也泛出一股笑意。
天啦,又開始入迷了。
文琪嘆了一聲氣,楊丹妮已經不是第一次做白日夢了。
保安敲門,文琪回過頭,立即有些興奮起來。
那保安同樣興奮,抱了一大堆花呢,少說也有十多份,他當保安也有些年頭了,工作單位也換了好幾個,可從來沒有在這裏過得舒坦,想想,每天都可以抱着一大堆花送到偶像面前,就算這些花不是他買的,可他卻可以yy的給別人吹噓說自己天天給楊丹妮送花,以此滿足他那點虛榮心。
他是在送花,這沒錯。
楊丹妮依然沒有轉過頭,還在做着自己的白日夢。
文琪將那伸長脖子盯着楊丹妮的保安打發走,自己則一邊看那些鮮花中的便簽,一邊將花一束一束的扔進位於辦公室一角的體積頗大的垃圾箱裏,這垃圾箱是單位特意為楊丹妮搬來的,沒有辦法,每天都會有大堆的鮮花送來,為了減輕她扔花的勞苦,站長還真是會關心下屬,想出這麼一招來。
「丹妮啊,今天除了謝清泉他們之外,又增加了三位新面孔,你還別說,這些傢伙還真是有錢的主,而且這個周光林還是周市長的侄子呢,哦,我真是服了他們了,居然還把自己的照片也一起送來,哈哈!不過,這個周光林長得可沒這兩位帥氣,比謝清泉更是差遠了!」文琪還在角落津津有味的欣賞那幾張照片和名片以及那些男人挖空心思寫出的便簽。
「不是三個,是四個!」龍飛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此時倚靠在辦公室的門口,手裏握着一枝紅色玫瑰,邪邪的盯着一邊的楊丹妮。
「你是誰?怎麼跑到這裏面來了?」文琪一轉首,就看到龍飛那有些委鎖的笑意正鎖定在楊丹妮的身上,立即有些生氣,暗道,這些保安是吃什麼的,怎麼能讓這送花的人跑到這上面來,要是這傢伙是個流氓那豈不是要鬧出很多事情出來?而且這個傢伙也太氣人了,居然無視自己的存在,自己再怎麼說也是美女啊,難道真就差楊丹妮那麼多?還別說,這傢伙真像個流氓。
見文琪有些戒備的盯着自己,手已經往一邊牆上的報警器摸去,龍飛一點也沒有阻止她的意思,笑道:「你也看到了,我是來給偶像送花的!」
「送花?你給誰送花?送花為什麼不交給門口的保安?」文琪已經通知了下面的保安,立即心裏放鬆了許多,有些不滿的道。
用兩根手指將手中的玫瑰花搓了一圈,繼續笑道:「當然是給她送了,難道是給你不成?至於門口那些保安,我根本就沒看到啊,你們後門可也有保安嗎?哦,對了,是有一個保安,不過我給她甩了一百塊錢,他便聽話的去上廁所了,於是我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來了!」
「好吧,那你將花給我還是直接扔到這垃圾箱裏?」文琪走到楊丹妮的身邊,將楊丹妮護在身後。
楊丹妮仍然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嘴角依然含着笑,盯着遠處的藍天,不知道她現在又想到什麼事兒了,竟然對屋子裏面兩人的對話毫無察覺。
「我是來送花給她的,我憑什麼給你?還扔垃圾箱幹嘛?」龍飛見楊丹妮不知道為什麼竟一直沒有轉過頭來,一時心裏竟有些感動,他當然明白楊丹妮這是怎麼了,不禁又有些內疚起來。
文琪冷笑道:「你還想親手交給她?我看你就別做白日夢了,這麼給你說吧,我現在就是專門幫她收花扔花的,我跟她的關係地球人都知道,那是很好很好的姐妹,我可是從來沒有見她收過誰的花,就算你送給她,你覺得她會收你的花嗎?」
龍飛一愣,難怪這文琪要將楊丹妮護在身後,原來是好姐妹啊,一時有了點興趣,笑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我叫文琪——哼,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的名字啊!」文琪有些不滿。
龍飛笑道:「可你已經告訴我了,謝謝你,文小姐,謝謝你對丹妮的照顧,我是真的很感謝你的。」
「哎呀,你這人也太無聊了吧,丹妮也是你能叫的,那個保安,快,來把他給轟下去,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怎麼把人都放到這裏來了。」看到遠處急急忙忙跑來的幾名保安,還有站長也帶着幾個男職員跑了過來,文琪膽氣更壯。
「算了,不跟你逗了,我要找我的丹妮去了!」龍飛走向楊丹妮。
文琪趕緊將龍飛攔住,可龍飛只是輕輕一把便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到一邊,然後將握在手裏的玖瑰送到還在做白日夢的楊丹妮的面前。
「快,把他給我轟下去啊,他是個流氓無賴!」文琪被龍飛提到一邊,立即有些委屈的想哭,更是着急的向門口的幾名保安和台長求救。
「住手,快,去把他給我拖出去!」禿了半邊腦袋的台長趕緊叫了起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楊丹妮終於醒了過來,先是皺起眉頭,以為是文琪跟自己開玩笑,於是嗔道:「阿琪,你幹嘛呢,我不是——」
眸然轉首,楊丹妮的眼睛便瞪得大大的,然後便慢慢的站了起來,一下子撲到龍飛的懷裏,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
誰說楊門女子不流淚?只因未遇龍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