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丁毅眉頭緊鎖,「站在那麼空曠的地方是給敵人集火的機會麼?腳步不要停!」唐瑄撇撇嘴,這傢伙一旦投入到訓練和實戰中就變得格外嚴厲。
他們租下了某個地下搏擊場白天的時段,爭分奪秒進行特訓。這種私人性質的場所(人們稱其為俱樂部)在榮耀堡有很多處,可見搏擊在民眾間也很受歡迎——尤其是當它還帶上那麼一點賭博的性質時。
唐瑄只覺得自己全身被汗水浸濕,又酸又臭,但效果顯然沒有達到丁毅的要求。「像你這樣體能差、腿又短的,要想辦法尋找掩體,避免直接成為敵人的目標!」
「你才腿短!」
「這只是個形容你速度慢的說法,有時間跟我較真不如把我說過的東西好好記一記。」
「到時候我們在競技場裏,哪來的什麼掩體?」唐瑄不服氣的問,趁機多喘幾口氣。
「不是還有我麼?我們之間的距離要控制在五步內,你要跟上我的行動。」
看到她不理解的樣子,丁毅進一步解釋:「我們遇到的對手應該會是這兩種情況——兩個物理職業,或者一個物理與一個法系的混搭。」由於法師的數量少,吟唱時間長,出於對他們安危的考慮,一般公會在二人競技中不會輕易派出兩個法師,這種情況丁毅暫不作分析。
「你想想,一個缺少戰鬥經驗、走位意識差,防禦低下但卻有強大爆發招數的法師放在面前,他們豈有不優先攻擊的道理?」
一番話將唐瑄說得面紅耳赤,但偏偏又是事實。
絕大多數金屬會影響法術的穩定性,法師們一般不會穿戴盔甲。儘管他們大都有魔法護盾作為額外的保護,但仍然改變不了護甲單薄的現實,一旦法術出現漏洞或法力枯竭,他們很容易被擊倒。
為使敵人不能靠近,精明的法師會使用法術與對手保持一定距離或者將對方控制在適當的位置,但唐瑄顯然做不到這點,這就是丁毅要考慮彌補的地方了。
「先給你講一講我的站位。」他掏出紙筆圈圈點點,「遵照個人習慣和人體力學,我會讓對手大多數時間處於前方偏左側,這樣就可以在移動中更好的觀察局勢。無論追擊、撤退、跳躍,或者瞬時轉向,都能得到最大的收益。你缺乏實戰經驗,不能對敵人的動作快速做出判斷,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跟着我跑。」
「說的容易,你的速度那麼快,能跟上才怪……」
「動動腦,自己想辦法解決。不是還有幾天時間嗎?」丁毅無視她的抗議。採用此戰術眼下已是最佳選擇,如果敵人突然襲擊,他也有把握挾着她一同躲避;如果他繞到敵人背後,對方則還要分心提防留在正面的唐瑄。
「現在就算是天天讓我跑個三千米也練不出來呀!」唐瑄直跺腳。這種臨陣磨槍可行嗎?等等……也許鍊金術也發揮點作用,想通這節,唐瑄心頭一松,好歹她也是個入了門的鍊金術師!
特訓一結束,唐瑄顧不上休息,尋了個僻靜的角落將米歇爾的那本《鍊金術師手札》從戒指里掏了出來。
「變大藥劑……治療藥水……獅王之力……這都是什麼呀!」她快速掀翻書頁,在眼前突然一亮:風速合劑。
「由風暴藤和枯葉草研磨蒸餾而成,服下它會使你的步伐輕盈,大大提高逃跑速度……」不錯,就是它!事不宜遲,得抓緊去買材料。
她將書本一合,看到丁毅仍在場內對着訓練假人拳打腳踢,沒有絲毫放鬆。她站在他身後靜靜的看了一會,竟然沒有找到開口的機會。他是那麼投入,似乎全身心在期待着即將到來的賽事。
唐瑄有些恍惚,自己要跟他一同上場?到目前為止,她從來沒有像他那樣努力和堅持過。
萬一他真的因自己的孱弱而失敗……她不敢多想,低頭從他身後走過,心裏第一次感受到如山的壓力。奇怪,這種壓力並不是來自於那條獎勵的誘惑,而是來源於丁毅的執着。
陽光有些刺眼,不出意料,唐瑄又一次迷路了。沒有地圖在手果然不行,她沮喪的想。不過,走運的是,她很快碰上了熟人。
尤里卡騎在光輪兩千上一個急剎車,長靴蹬地,瀟灑十足。「喲,這不是可愛妹妹嗎,要搭一程順風車麼?」
果然人身材好穿什麼都好看,那麼普通的一套黑色緊身皮衣皮褲,被她這麼一穿,野性中多了幾分神秘,更加令人神往。
「煉金材料店。你沒跟路逍柏他們一起啊?」唐瑄跳上車。
「給男人們適當的空間,在他需要的時候再適時出現,這樣更好。」她擠擠眼,「坐穩了!」
唐瑄環住她的腰,感受着風的味道。「這台機車很貴吧?」
「哈哈,哪裏,店主很大方的!」
侏儒店主格雷戈為了這位討好心儀的女士,幾乎分文未取。雖然金錢對大多數侏儒來說非常誘人,但一心埋在發明和創新中的格雷戈是個例外。不過有一點他與其他男士相同,那就是——難以自拔的成為了拜倒在尤里卡超短裙下的追求者之一。
「我怕輸。準確的說,我怕他失望。」唐瑄沉默了一會,迷茫的說道。
尤里卡側目,咯咯一笑:「你在乎他才會害怕。」
唐瑄想了想,越是想要了解,心裏越清晰的認清到那個事實——他們的差距很大。
「他是個好男人,充滿了自信心和魅力。你要知道,奮鬥和拼搏是男人價值的真正體現。如果不想被他拋下,就得抓緊跟上!」
唐瑄一愣,尤里卡這句話似乎與「玫瑰」那句「如果不主動靠近,他只會離你越來越遠」有異曲同工之處。
尤里卡將車一停,看着這個對感情不怎麼開竅的女孩,「這幾天你就別回去了,留在我這專心練你自己的吧。」
誒?如果不好好跟他訓練,那丁毅還不得抓狂?她頭搖得像撥浪鼓。
「首先你要認清自己,老實說你的心太脆弱,不適合戰鬥。也許他正是擔心這一點才會格外努力,但他的出色反而給你帶來更大的壓力,你也需要給自己留點空間調整一下了。」
尤里卡奪下唐瑄領口的通信機,不由分說按下撥通。「小姑娘這幾天要跟我在一起,我會好好待她的。」末了,她將通信機丟還給唐瑄,囑咐道:「你也跟他說兩句?」
「呃,我打算這幾天通過煉金做點藥水……」
「也行啊,反正我把要點已經告訴你了。還有事,先掛了。嘟——嘟」
什麼嘛,什麼態度!比她強那麼一點就臭屁成這樣,有什麼了不起的?唐瑄怒氣湧上來。
尤里卡發現她眼神一變,精神高度集中,與剛才竟判若兩人。「幹嘛去?」
「去訓練!」女孩恨恨答道,鬥志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