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寧遠怔怔的看着她,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雖然兩個人也是經常互通電話,但是在這個過程當中,她還是有了很多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改變。
看來這一年多在神農架遠離城市喧囂的生活,讓柳思穎能夠更加沉澱起自己的心思來,讓她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
「怎麼了,這麼看着我?」
大概是察覺到了白寧遠眼神當中的那些異樣,柳思穎露出一個柔柔的笑容,對着白寧遠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一年多沒見,居然都不知道,你說話都變得這麼文青了。」白寧遠故意用玩笑般的語氣對着她說道。
聽到白寧遠的話,柳思穎不由自主的白了他一眼,嗔道:「別沒個正行,跟你說正經事兒呢。」
「好好好,聽你的,我不開口,行了吧!」白寧遠舉起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樣子來,但是從那嬉皮笑臉的樣子來看,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對於白寧遠,柳思穎頓時也是有些無奈了,先是朝着他翻了個風情十足的白眼兒,這才嘆了一口氣,繼續剛剛的話題說道:「其實,給我感觸最深的,還是白潔。」
說起白潔,白寧遠的腦海當中頓時又出現了那張不管什麼時候,總是習慣用仰起鼻子來看別人的那個女人,曾經有過多少個夜晚,她還給自己發送過曖昧信息,不過從剛剛柳思穎的話語裏聽到,她和胡銳分手了,白寧遠倒覺得,這對於胡銳來說,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平心而論,白寧遠對於胡銳的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是配不上這個優秀之人的。
頓了一頓,白寧遠的臉上才露出淡淡的笑容:「你不是不喜歡白潔麼?」
「沒錯,我確實很不喜歡她,明明有着男朋友,還四處放電,雖然沒有證實,但是這兩年我們學校里跟她傳出風言風語來的,一隻手可數不過來,再加上她那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有幾個女生會喜歡她呢?」柳思穎點點頭,肯定了白寧遠的話,但是頓了一頓之後,卻又繼續說道:「但是不喜歡歸不喜歡,終究還是在一個寢室裏面住了四年,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畢業之後聯繫的也不多,前些日子,我還是從崔玉潔那裏聽說她得癌症這事兒的,她才二十來歲啊,想想就讓人唏噓不已,原來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可是現在,因為治療,一下子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連生存都成了問題,再驕傲又有什麼用?」
宮頸癌啊,聽說年輕女性得宮頸癌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私生活泛濫,從這一點上來看,也足以說明了關於白潔的種種傳言,並不僅僅只是傳言。
「雖說我並不喜歡她,但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有一點點難過,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結束,也許五十年,也許十年,也許明天,甚至可能是下一秒,正因為生命如此短暫而又脆弱,那麼為什麼還要去計較那麼多,與其孤苦伶仃的過完一生,開開心心的不是更好麼?在生命面前,尊嚴、驕傲、金錢、婚姻等等這些東西都是那麼的蒼白,就是一片浮雲罷了,只有鍾情與陪伴,才是最重要的。」柳思穎繼續向白寧遠闡述着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人生所得。
聽到她的話,白寧遠不由自主的攬緊了她的肩膀。
是啊,正是因為經歷過一次對於生命的失去,所以重生以後的白寧遠,才會更加珍惜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前世那些曾經束縛着他的道德觀也被他遠遠的拋開,寧遠去做一個渣男,因為他不想要放棄和辜負任何一個女人。
人活一世,及時行樂,莫當如此。
感受到白寧遠的那份體貼,以及他那微不可查的輕嘆,柳思穎以為他是在心疼自己,便輕聲的說道:「我和紫林姐也認識好多年了,她對你的那份心思,以及你對她的那份心思,雖然你們都不說,但是我也看在眼裏,其實說真的,她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你看,她人又漂亮,身材也好,而且又有見識又有能力的,知名度還高,和你簡直就是珠聯璧合,更重要的是,她的家世,能夠給你的事業帶來很大的助力,所以呀,我覺得你不應該猶豫,這麼多年了,也該給她一個交代了。」
這天底下居然還會有勸說自己的男朋友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的人,白寧遠這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眼看着白寧遠一副默不作聲的樣子,「你也不用心疼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對你我是捨不得的,但是只要是為了你好,我也願意付出我的所有,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能夠為你做的,就只有這些了,不瞞你說,我一直都故意裝作天真,其實是因為在紫林姐的面前,我是自卑的,我覺得在身為一個女人方面,她幾乎已經做到了極致,我沒有任何能夠超過她的地方,所以,我寧願去當這個沒名沒分的人,只要能夠跟在你身邊就夠了,更重要的是,以我對紫林姐的認識以及交情,我想她也會很大度的給我一席存在之地吧。」
感受到柳思穎話語當中的那份淡淡的傷感,以及更多的真心實意,白寧遠忽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微酸。
重生多年,在勾心鬥角你死我活的商海當中浮沉了這麼久,他的心早已經堅硬無比,但是在這個時刻,面對着一個女人全心全意的付出,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委屈的付出,白寧遠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觸動了。
有女如此,夫復何求。
不過,眼下已經是10年的8月中旬,距離前世白寧遠和徐清茉認識的日子,已經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
他不是不明白章紫林內心的那份期望,甚至他更能夠想像的出來,章紫林身為章家的大家閨秀,和他不清不楚的這麼多年,她一定背負了章家很大的壓力,然而,因為徐清茉的關係,他始終都無法給章紫林一個確切的回應,那麼眼看着時間越來越近,似乎有些事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也該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張言、章紫林以及柳思穎,三個女人對於彼此的存在都心知肚明,而且這麼長時間以來的交往,也讓她們已經默認了其他女人的存在,幾乎是形成了一個穩固的三角形,而在這個時候,白寧遠忽然再次拉出一個女人,他不知道她們能不能接受。
當然,就算是她們無法接受,白寧遠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將她們留下來,說他自私也好,說他卑鄙無恥也好,說他渣男也好,哪怕是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來形容他,他也不在乎。
即便是重生者,白寧遠所擁有的,也僅僅只是超越這個時代的見識而已,他終究不是一個聖人,他也有人格里的陰暗面,在前世經歷過那麼多遺憾之後,重來一次的他不願意讓這些遺憾在自己的身上再次上演。
哪怕這樣的事情在道德層面是不對的,但是說句不中聽的,在權貴圈子裏,這樣的事情其實不是很司空見慣的事情麼?
五千多年的封建思想荼毒,哪裏是那麼簡單就能夠輕易消除的。
更何況,越是站在群體頂端的雄性擁有更多的雌性資源,這本身就是動物世界裏的一條自然法則。
白寧遠現在的三個女人當中,張言對於這些事根本就是持無所謂的態度,在經歷了一次簡直可以說是痛徹心扉的失敗婚姻之後,她對於這些早已經看得通透,現在只是在白寧遠的庇佑下安心的當着她的小女人,過着幸福的小日子,至於誰是「後宮之主」的問題,她才不會在乎呢。
那麼剩下的,便只有柳思穎和章紫林,既然剛剛柳思穎才向自己表達了態度,那麼眼下,就正好借着她那番話的由頭,從柳思穎這裏先打開突破口吧,至少,從柳思穎的心思上來說,她是那個比較容易接受的人吧。
猶豫了一下,白寧遠看向柳思穎,臉上帶着幾分躊躇的神色,他正在考慮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
大概是注意到了白寧遠的異樣神色,柳思穎的一雙大眼睛撲閃了幾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輕聲問道:「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罷了罷了,早死早超生!
心裏這般想着,白寧遠把心一橫,然後看着柳思穎,輕聲的說道:「思穎,這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但是今天你既然提起來,我想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說明了吧,關於婚事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白寧遠的這番話,柳思穎下意識的心神一顫,聯想起白寧遠剛剛的那份遲疑,她看向白寧遠的眼神里,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幾分莫名的意味。
白寧遠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聲的說道:「你不是在說我一直都沒有給紫林姐一個交代嗎?其實,我想要結婚的,是另外一個人……」
「轟隆」
天空忽然划過一道驚雷,一時間烏雲密佈。
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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