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可別傻了,現在可是個好機會,只要抓住了這個機會,你和嫂子下半輩子的生活,就無憂無慮了啊。」
「就是就是,你這個女婿可不得了,現在他的身家,少說也得幾十億吧,他隨便給你一點兒,你和嫂子還不就過上神仙日子了嗎?」
「什麼幾十億,不懂別瞎嚷嚷,人家白寧遠的資產,據說至少也得好幾百個億吧,身上隨便拔下根毛來,都能讓咱們這樣的老百姓衣食無憂了。」
此時,徐家的堂屋裏面,一片煙霧繚繞,徐清茉的叔叔伯伯們,正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着徐爸爸開口說着些什麼,有的時候,還會一言不合而吵起來,整個屋子裏,除了嗆人的煙霧之外,還充滿了一股子劍拔弩張的火藥味。
當然,現在火藥味的對象,可不再是被他們耿耿於懷的徐爸爸,恰恰相反,現在的徐爸爸,簡直就是成了他們眼裏的香餑餑,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眼看着老二家裏就要發達了,誰不想趁着這個機會搭上一把順風車,至少也能讓他們少奮鬥十年二十年的,所以現在誰還顧及以前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討好他還來不及呢。
聽着兄弟們你一眼我一語的那些話,徐爸爸卻是半天都沒有吱聲,只是坐在那裏一口一口的抽着悶煙。
從白家那邊已經催着兩個孩子領證開始,徐家已經感受到了白家求親的那份誠意,以及迫不及待的想要讓白寧遠成家的那份急切心情,親事已經定下,這彩禮的事兒也到了該考慮的時候了。
雖然這幾年以來,關於彩禮的種種新聞和討論始終都不絕於耳,但是在華夏,自古以來婚姻的締結,就有男方在婚姻約定初步達成時向女方贈送聘金、聘禮的習俗,這更像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儀式,只有送過彩禮之後,才意味着這門親事真正進入到了實際性的階段。
琅琊的經濟在魯東省還是相當強的,特別是這幾年,在原有的基礎上,伴隨着emp、樂通以及美味鴨的大肆發展,創造了大量高福利高工資的就業崗位,讓琅琊的經濟收入比起白寧遠的前世要更上一層樓,人們的手中也是比較充裕。
但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琅琊的彩禮水平並沒有跟它的經濟發展一樣水漲船高,甚至遠遠落後於省內其他的周邊城市,就在魯東省的一些城市,已經由「三家一起發」變成了「萬紫千紅一片綠」、「三斤三兩」或者是「一動不動」的時候,琅琊這邊的習俗依舊是「萬里挑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琅琊人還是比較樸實的。
這嫁女兒對徐家來說到底都是件大事兒,徐爸爸的職業勉強算是體制當中,這計生一塊自然是卡的比較嚴格,老兩口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風風光光的把她給嫁出去,畢竟她要嫁的,可是白寧遠這樣的「豪門」,很多事兒都不能辦的太小家子氣,所以徐爸爸便想着叫自己的兄弟們過來參謀一下,可沒想到,這光是彩禮這一塊,他還沒有說什麼,他的那些兄弟們倒是先吵起來了。
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徐清茉的叔叔伯伯們,對於她的婚事並不怎麼上心,那天過來充當背影,不過也就是礙於面子罷了,但是現在,他們的想法卻是完全的變了。
這結婚麼,一輩子就這一次,再加上這男方給彩禮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這在沒過門之前,男方始終都要客氣的討好着女方這邊,那白寧遠可是個財大氣粗的,不趁着這個機會好好改善一下生活,那是傻x!
在他們的眼裏,白寧遠並不只是他們的侄女婿,更多的還是一隻待宰的肥羊,讓他們飢餓難耐。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白寧遠那麼有錢,拿出個幾百萬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連他的皮毛都傷不了,可對他們的意義就不同了,身為老徐家的女婿,應該有這樣幫着岳丈家裏改善生活的覺悟和義務。
我徐家這麼好的女兒都給你了,你不拿出點表示表示,算是有誠意嗎?
「我想好了,就按老規矩辦,萬里挑一,再加上給清茉買上一套首飾,就行了,至於嫁妝,他們新房裏的家電我給包了。」眼看着兄弟們越說越離譜,都幾乎要打起來的樣子,徐爸爸不由得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煙捲,接着將煙蒂丟在地上,臉上露出了一臉堅定地神色沉聲說道。
聽到徐爸爸的話,徐清茉的那幾個叔叔伯伯們頓時都不由得愣了下來,詫異的看着徐清茉的爸爸,臉上滿滿的都是一副見了鬼一般的神色,許久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有些憤怒的對着徐爸爸大聲的吼道:「你瘋了!」
沒錯,在他們的眼裏,徐爸爸真的是瘋了。
好不容易女兒出嫁,而且女婿家又不差錢,不但不想着多從女婿那裏掏點出來,反而還配送了不少,這不是嫁個女兒反而虧錢麼?都說這嫁女兒都是招商銀行,怎麼到了他這裏,反而成了賠錢貨了呢?
實際上,徐爸爸賠不賠錢,他們根本就不在意,但是徐爸爸這麼做的話,顯然他們之前那些想要通過徐清茉結婚而從白寧遠身上獲得好處的設想,全都落空了。
這讓他們如何能夠接受?
「我沒瘋,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就想她嫁過去之後過上好日子而已,雖然白家有錢,但是我沒必要借着嫁女兒的機會撈一筆,這樣的話,清茉嫁過去,讓白家人怎麼看她?我是享福了,可清茉還會有好日子過嗎?」徐爸爸一臉平靜的說道。
徐爸爸原本就不是那種靠着賣女兒來改善生活的人,對他來說,那些苦日子早就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家的日子還不錯,而更重要的是,他看的很清楚,自己不是不能獅子大張口,可這樣的結果,無形當中貶低了徐清茉在白家人眼中的形象,那真的就相當於把她當成一個物件了。
這樣一來,女兒還能落下好嗎?好不容易能夠有這樣一樁婚事,再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攪黃了,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白家是不差錢,但那錢是人家的,再說沒有誰願意去當那挨宰的冤大頭。
只是徐清茉的叔叔伯伯們才不關心這些,他們所看到的,只有眼前的利益,或者說哪怕是看到了,實際上他們也不在乎徐清茉到底在白家生活的好不好吧。
要說徐清茉能夠嫁給白寧遠,他們除了想要討好之外,心中沒有些嫉妒的心思,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是兄弟,憑什麼你女兒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我們憑啥還要拼死拼活的餬口掙扎。
「我看二叔你是鬼迷心竅了,你覺得,白家會在乎這些嗎?況且這些大戶人家,講究的不就是排場麼?我估計你問他們家要少了,他們興許還會覺得你看不起他們麼,他們這些人,講究的就是個面子,不能用咱們這些小老百姓的心思去衡量。」徐清華的眼珠轉了轉,然後對着徐爸爸再次開口勸道。
而他這一開口,徐清茉的幾個叔叔伯伯們就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你看,連清華都這麼說了,他接觸的人不比你多?見識不比你廣?聽他的沒錯,順便改善一下生活。」
「我看,也別要什麼錢了,現在錢是越來越不值錢,要多了人家不給,要少了以後就不值錢,不如讓他們家給你在城裏買套房子吧,房產證上要寫你的名,順帶着再給你買輛車,這女婿孝敬一下岳丈,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最後他白家不是開廠麼,看看咱們老徐家的孩子,有誰沒個正兒八經工作的,讓他們家給安排一下,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徐清茉的大伯這個時候拖着長腔開口道,話語當中頗帶着幾分一錘定音的語氣。
「對對,大哥這個想法挺好,我看就這麼辦吧。」
「這房子怎麼也得套三的吧,還不能太小了,不然的話住着多憋屈啊。」
「還有那車,那天他們家開的那奔馳就挺好的,我看也讓他們家給整一輛吧,到時候咱們也跟着享受享受坐大奔的感覺。」
「我家老二也到了該找人家的年紀了,不如讓白家小子打聽打聽,他有沒有認識的朋友,家庭情況差不多的,給介紹介紹,這肥水總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
徐清茉的叔叔伯伯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着,根本就沒有給徐爸爸開口的機會,也壓根兒就沒有聽他的意思,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當中,臉上那一本正經的神色,仿佛出嫁的是他們的女兒,他們來決定也是理所應當一般。
以前,這樣的情況徐爸爸早已經有些習以為常,因為當年的那些芥蒂,他就好像是被排斥在這個家庭之外一般,以前的時候他不會去計較什麼,但是今天,聽着他們提出來的條件越來越離譜,他真的是有些怒了。
「這件事你們就不要再費心思了!」
就在徐爸爸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一聲輕叱從門外傳來,將眾人的討論所打斷,緊接着,在眾人的注視當中,便看到徐清茉從門外進來,眼睛裏帶着毫不掩飾的厭惡神色,一臉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和白寧遠的婚事,已經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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