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生的命運總是那麼曲折離奇,就仿佛一隻股票幕后庄家的可惡操盤手,當你無比期待着一個漲停板的時候,盼來的卻是一個跌停!
大學軍訓才剛剛結束不久,常陽家裏發生的那場巨大變故,以及一個女人的到來,瞬間就改變了常陽的人生軌跡,並狠狠的砸碎了他美好的愛情!
常陽家裏的那場變故,自然就是常愛國借錢炒股失敗,讓家裏傾家蕩產債台高築,讓常家一下子陷入了最艱難的境地。
常陽請假回家,在家裏呆了半個多月,幫着父親扛下了所有的債務之後,返回學校,辦理退學手續。
然後他見到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是段明月的媽媽。
「我姓劉,是段明月的媽媽,你應該在電視上見到過我。」
「我已經來學校找了你兩次了!」
段明月的媽媽叫劉春麗,她很強勢,完全一副高高在上凌駕一切的樣子,出口咄咄逼人,根本不給常陽說話的機會。
「常陽,我知道你是誰,你們家裏的情況,我也全部調查的一清二楚!」
劉春麗用不屑的目光打量着常陽,那目光冷漠如刀,帶着一種深深的嘲弄和鄙夷,如同在打量着一個可笑的小丑。
「常陽,我就明白告訴你,你和我家明月,根本就不可能!別說你們家現在這種爛樣兒,就是你爸爸沒出事之前,你們也依然不可能!」
「且!簡直就是個笑話!一個家裏開養殖廠的,仗着有倆錢兒,就妄想着跟一個省委常委的千金結成親家?!」
「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對吧?!」
常陽牙關緊咬,一言不發,他緊緊攥着雙拳,十根手指的手指甲全部刺入了肉里,卻根本感覺不到痛!
但他卻始終沒有低頭,一雙丹鳳眸子,眼神冰冷,死死的盯着肆意羞辱他的這個女人!
「喲!看不出你還好大的氣性!脾氣不小啊?難道你還敢跟我動手?!」
劉春麗譏諷冷笑中,猛然蹋前一步,一下子就來到了常陽的身前,勾着嘴角兒說道:「常陽,你以為你在高中里跟我家明月談戀愛,我會不知道?!」
「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干涉嗎?」
「那是我女兒以放棄學業放棄考大學做要挾,給你們爭取來的機會!」
「現在,我女兒已經考上了大學了,你們家又成了這個爛樣子,你還想跟明月談戀愛?!」
「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常陽的心在滴血,他拼命遏制住想衝上去扇這女人一巴掌的衝動,咬着牙開口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劉春麗冷冷一笑,伸出食中兩指,擺了一個V的手勢,在常陽面前晃了晃,不屑說道:「給你兩條路,你自己看着選!」
「第一條路,你主動提出跟我女兒分手,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並且答應永遠不再聯繫不再見面!」
「這樣,我可以拿點兒小錢出來,幫你們家把現在所有的欠債還清。」
「第二條路,如果你敢不答應,我現在只要一個電話,就能讓銀行的人到你們家裏去催債!」
「哼哼,常愛國欠了銀行八百萬,我恐怕他會被銀行逼的去跳樓哦!」
劉春麗說着話,輕輕一擺手,她身後一個秘書模樣的人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把一部手機和一張支票遞到了她的手裏。
她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晃動着那張支票,滿臉玩味,漫不經心的望着十八歲的常陽,淡淡說道:「這張支票上,是整整1100萬!」
「說吧,你是想要錢,還是想要逼死你爹,你自己選!我都不會介意!」
兩個選擇,兩條路,很清晰,一條威逼,一條利誘。
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常陽主動和段明月分手,徹底分手!
看着劉春麗拿着那張支票在那裏扇風,常陽突然笑了,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笑的很燦爛。
常陽突然這副表情,頓時讓劉春麗有些錯愕,還以為常陽在她的威逼利誘之下,神經變得不正常了。
「根據你開出來的條件,似乎我只有第一條路可以選擇。」
常陽當然沒有發失心瘋,他盯着眼前這個驕傲到了極點,站在這裏肆意羞辱他的女人,淡淡說道。
「劉春麗,我答應你,我會主動提出跟你女兒分手,而且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不但要我跟你女兒分手,還要想辦法讓明月徹底死心!對吧?」
既然都被人逼到這份兒上了,常陽自然不會犯賤到再去喊對方一聲劉阿姨,他直呼其名。
劉春麗一聽常陽竟然敢直接喊她的名字,當場勃然大怒,可她聽到常陽說出的話之後,心中立即一喜,乾脆就放棄了追究。
「很好!算你還懂得識趣!給你!」
劉春麗生怕常陽返回,立即就把那張支票遞給了常陽,而常陽也沒有客氣,隨手就把那張支票接了過來。
常陽把支票拿在手裏,隨便瞟了一眼,看到數字11後面,是長長的一串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張秘書,把我們擬好的協議拿過來,讓他把字簽了。」
劉春麗早就考慮周全準備妥當,1100萬當然不可能白白送給常陽,否則萬一常陽把錢拿去把債還清,回頭再糾纏她的女兒,那可就白忙活了。
張秘書把一份厚厚的協議書拿了過來,面帶不屑,交到了常陽手上。
常陽拿着那份協議,用手掂了掂,竟覺得聽沉,他微微一笑道:「不過是分個手而已,用得着簽這麼厚的協議嗎?」
劉春麗以為一切已成定局,她冷笑着說道:「在你這種人眼裏,也許只是分手那麼簡單,可在我們家裏,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們家可是只有明月一個女兒!」
常陽卻是也在冷笑。
「劉春麗,我答應你,會主動提出跟明月分手,而且有辦法讓她徹底死心,並且能夠保證,在短時間內,絕對不會讓她找到我!」
「而且,我還可以發誓,就算將來明月能找到我,我也一定不會娶她!」
說着話,常陽猛然用雙手扯住那份協議的邊角,用力一扯,直接把那份厚厚的協議一撕兩半!
此刻,常陽心裏的憤怒,委屈,被肆意羞辱的痛苦,已經到了極點,他終於爆發了!
他終究是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
「你……你幹什麼?!」
劉春麗萬萬沒想到常陽拿了支票,卻把她的那份協議書給撕了,頓時驚慌失措,同時也勃然大怒!
「我在撕這份狗屁協議啊,難道你眼瞎嗎?!」
常陽繼續撕,邊撕邊扔,碎紙片飄落一地,同時冷笑着說道。
劉春麗以為自己被常陽耍了,她臉色罩霜,怒聲道:「常陽,你收了我1100萬,卻又把協議給撕了,你真以為我沒有辦法收拾你嗎?!」
「張秘書!」
劉春麗憤怒說着,扭頭直吼張秘書。
常陽嘴角兒一勾,淡淡說道:「夠了!」
他舉起手中的那張1100萬的支票,學着劉春麗剛才的樣子,也在劉春麗眼前晃了足足十幾下。
下一刻,在劉春麗和張秘書兩個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常陽抬起另一隻手,抓着那張支票,輕輕一扯。
嗤啦!
這一聲,仿佛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劉春麗那張面容姣好的富態面容上!
劉春麗臉上的肌肉在抑制不住的抽搐。
常陽把手中被一撕兩半的支票,疊在一塊,再次輕輕一扯。
再疊再扯……
直到把那張支票撕的粉碎,常陽仰天狂笑,狂笑聲中,把那張支票往空中一拋!
1100萬的支票化成的碎紙屑,漫天飛舞,飄落在了常陽的頭上,臉上,和身上。
常陽收斂笑容,冷哼一聲說道:「劉春麗,你是明月的媽媽,為了你女兒的幸福,逼我和她分手,我並不怪你。」
「但是你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拿我家裏的災難和我父親的命來要挾我,我瞧不起你!」
說到這裏,常陽猛然一抬手,指着劉春麗的鼻子尖說道:「你可以逼我和你女兒分手,絕對沒有問題!」
「但是,你用這區區1100萬,就想買斷我和明月的愛情,實在是幼稚的好笑!」
說完,常陽收回手指,聲音也變得平靜了下來。
他發泄完了,發泄的很爽,至少在這一刻,他痛快無比!
「你放心,我剛才說過的話,全部算數!」
「就算我再想和明月在一起,我也絕對不想伺候你這樣噁心的丈母娘!」
「滾!」
常陽微微側身,不想再看這個女人的嘴臉。
劉春麗何等身份,被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指着鼻子尖這般羞辱,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比被抽了幾十個耳光還要難受,想出言反駁常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
不過,劉春麗也知道,經過自己這麼一鬧,常陽和自己的女兒想再呆在一起,那也絕對不可能了,有沒過門的女婿,指着未來丈母娘的鼻子,指名道姓的羞辱,還讓她滾蛋的嗎?
目的達到,劉春麗也不想再多呆下去,她深深注視了身上落滿了碎紙屑的常陽,冷哼一聲說道:「連1100萬都不要,真有志氣!要知道,這麼多錢,你就算是幾輩子都賺不到!」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張秘書,我們走!」
劉春麗落荒而逃,幾乎是一路小跑着鑽進了那輛專車,快速離開了大學校園。
直到劉春麗的車再也看不到影子了,常陽才終於轉過身來,他英俊帥氣的臉上,淌滿了屈辱和痛苦的淚水。
常陽說到做到。
那天之後,他硬起鐵石心腸,使用了連續的雷霆手段,逼的段明月對他心如死灰,甚至因愛成仇!
然後常陽退學,離開了大學校園,他換了手機號碼換了QQ號碼,原來的電子郵箱棄之不用。
剛開始的兩年,段明月不是沒有找過常陽,可那時候,常陽居無定所,再加上刻意躲着段明月,她又怎麼可能找得到常陽?
治療情傷,時間絕對是最好的藥。
一個放棄了尋找,一個刻意躲藏,一晃就是六年過去。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裏……」
「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你就不要再苦苦追問我的消息……」
「愛情它是個難題,讓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許可以忘了你卻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離去,你始終在我心裏,我對你仍有愛意,我對自己無能無力……」
「因為我,仍有夢,依然將你放在我心中,總是容易被往事打動,總是為了你心痛……」
「別留戀歲月中,我無意的柔情萬種,不要問我是否再相逢,不要問我是否言不由衷……」
「為何你不懂,人生有愛就有痛,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人生已經太匆匆,我好害怕總是淚眼朦朧,忘了我就沒有痛,將往事留在風中……」
常陽被歌聲觸動心境,他望着北方遼闊的天空,當那一首經典老歌《當愛已成往事》在音箱裏悠然響起的時候,常陽已經淚眼朦朧。
「因為我,仍有夢,依然將你放在我心中。」
「不要問我是否再相逢,不要問我是否言不由衷。」
「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
「忘了我就沒有痛,將往事留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