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兒心裏忐忑不安的捧着盒子到二姑娘的門外,二姑娘突然讓翡翠傳她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不管什麼事總要面對,繡兒定了定神讓打簾的小丫鬟進去通報,不一會就大丫鬟鴛鴦出來。
「鴛鴦姐姐。」
「繡兒來了,快進來,二姑娘正等着呢。」
鴛鴦轉身進去,繡兒趕緊跟上。
進屋後轉見二姑娘正在梳妝,一身玫紅色緞地攢花氅衣乍見好一派富貴華麗,雖然到二姑娘這的時音不長,但繡兒卻已知深二姑娘是個喜歡好奢華之人,她的每件衣裳首飾都是無比華麗的。繡兒垂下眉眼恭敬上前行禮。
「奴婢給二姑娘請安。」
「嗯。」
二姑娘似乎在專心上妝竟沒叫繡兒起來,繡兒只能半蹲着。繡兒一直蹲着沒一會就腿酸了,可是她卻不敢動,她心裏在打鼓,心裏不斷回想反省,自己是哪裏得罪二姑娘或是做得不好,惹到了二姑娘。
只是她思來想去,到二姑娘這來的這些日子她一直安安分分並沒多說或是多做過什麼。
「姑娘,好了。」
「嗯。」
「你可知錯?」
突然聽到二姑娘說話,繡兒知道是對她說的。
「奴婢若有錯,還請姑娘責罰!」
繡兒沒想起自己錯在哪了,不過既然主子認為你錯了,那你就是錯了,繡兒趕緊跪下請罪。
「侍候主子的奴才一定要夠忠心而不需要太聰明,你知道了嗎?」
感覺到目光落在頭頂,繡兒一激靈,她原就不笨立馬就到定是那日剛來時與錦兒綢兒說的話讓二姑娘知道了,繡兒心裏暗驚懊惱,她大意了,小瞧了古人。不知是綢兒還是錦兒。不過不管是哪裏,她以後的警惕防備心得加強了。繡兒不敢遲疑忙磕頭道:
「是奴婢的錯,奴婢當日初來心驚惶恐,一時言差,還請姑娘責罰,只求姑娘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今後一定改,絕不在犯。」
「知道就好,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主子,只要你好好做事我也不會虧待你的。」
「姑娘放心,奴婢以後一定好好做事。」
「記着就好了。」
「姑娘,這是奴婢畫的新繡樣。」
繡兒趕緊將帶來的盒子奉上。
「擱着吧,沒事你回去做事。」
「是姑娘,奴婢告退。」
繡兒沒想到之前對她送來的絡子繡樣一向迫不及待就看的二姑娘突冷下來,不過她也不敢多言,恭恭敬敬的退出去,待走到後院,繡兒得不住打冷顫,冷風一吹才感覺背後衣服都汗濕了。繡兒心裏還慶幸二姑娘只是敲打她沒攆她走。
雖然她到府里的時間不長卻也知道被主子攆走的奴才下場可不好,最好的就是攆去當最低等的粗使丫環或是攆到莊子上去,命不好的就只能被牙人領走了。這樣被牙人領走的往往沒有好下場。
她實在是太大意了,這高門大戶的丫鬟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她放心得太早了,沒想到被人在背後插了一刀。
當日她說的那些話只有錦兒和綢兒知道,錦兒曾有求於她,她也幫過錦兒,就算是不知感恩的,錦兒也不應該這麼快就出賣她,想來應該是綢兒。不過在沒有確定之前不管是錦兒還是綢兒都不能相信都要防備。
繡兒整了整表情往繡房去,不管如何她都不能怯弱。
「姑娘,這些繡樣?」
「拿過來我看看。」
不同於剛剛對繡兒時的冷淡,二姑娘興致勃勃的拿出花樣看,翻來覆去看的模樣就知道她喜歡。繡兒早就拿準了二姑娘習性奢華,畫的繡樣都是照二姑娘的喜好畫的,二姑娘自然是喜歡。
「這些繡樣都不錯,就這一手翡翠就不及繡兒。」
鴛鴦看了一下二姑娘歡喜的神色斟酌道:
「可不是,只是繡兒一個小丫鬟竟有這般見識可是不一般,就是太過機靈了,翡翠老實怕是壓不住她。」
這是在懷疑繡兒的身份,鴛鴦這是在拐彎抹角的給繡兒上眼藥。翡翠和她一起侍候姑娘多年,一個新來的小丫鬟就敢打翡翠的臉,這往還不得敢打她的臉。這樣的邪風氣必要打壓下去才行。
「不過是個新來的小丫鬟吧了,翡翠怎麼說也是大丫鬟若是連個小丫鬟也制不住,豈不白擔了大丫鬟的名頭。」
她的大丫鬟若是連個小丫鬟都壓不住,這大丫鬟也當到頭了。她身邊可不留無有之人。正是因為這樣的心裏,二姑娘身邊的丫鬟鬥爭也激烈,二姑娘可不管丫鬟怎麼斗,只要不誤她的事不鬧大她便不管。此次還是因為繡兒是新來,新人總要狠狠敲打一番才會老實。
「你也別瞎操心,翡翠比你還大,過年就該放出去配人了,你和她說說看好那個小丫鬟該帶着好好調/教調/教才是,免得以後出差錯。」
翡翠這丫鬟心大了,若是太太說她還沒注意到,一個賤婢竟敢打主子的主意。
「是姑娘。」
鴛鴦聽這話立馬老實不敢再替翡翠說話。看來對翡翠的事姑娘早就有了想法,雖然她和翡翠交情不錯,但遠沒她自己重要。
當丫鬟最重要的一點就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懂得明則保身。
「姑娘,您看時辰不早,您是不是該去太太那?」
「嗯,將我那新做貂皮斗篷拿來,將這繡樣帶上,讓太太也看看。」
繡兒在繡房外遇到人繡房裏出來的翡翠,她手裏捧着的大托盤上整放着一個天青色男裝,這是二姑娘給她同胞哥哥小侯爺準備的禮物。
「喲,這不是繡兒嗎?去姑娘那回來了,瞧這臉色,不怎麼好啊,莫不是惹姑娘不快了。」
「翡翠姐姐。」
「別,別叫我姐姐,這聲姐姐我可不敢當。憑你繡兒的手藝和這張巧嘴,想來不日二姑娘就會提你當大丫鬟了,到時候說得我還是仰仗繡兒姑娘你呢。」
「翡翠姐姐說笑了,我新來乍到,不知規矩,若是有什麼錯處還請翡翠姐姐大人大量不要與繡兒計較。」
聽翡翠這話繡兒哪還不知道翡翠已經知道她和錦兒綢兒說的那些話。
「既然知道錯了那應該該罰。」
翡翠笑得不懷好意。
「還請翡翠姐姐責罰。」
繡兒咬牙出膝道。
「姑娘要製件新衣,繡線不夠你去將新送來的繡兒分分,這些繡線明兒就要用,你務必準備好明天用,這有沒有問題,若是做不了的話可以讓別人來……」
「不用了,我可以。」
「那就最好不過。」
翡翠面帶譏諷,見她轉身朝繡房叫道:
「錦兒。」
聽到翡翠叫錦兒,繡兒一愣,瞬間明白了,原來是她。她真是太傻了,竟以為自己好心幫忙,沒想卻是鑽進了別人的套子裏。
「哎,來了。」
錦兒匆匆出來,看到繡兒半點不自然也沒有,反而笑得得意。
「翡翠姐姐可有什麼吩咐?」
「帶繡兒去,新送來的繡線就交給她整理。」
「是,翡翠姐姐。」
錦兒看着繡兒的眼神不掩的諷刺。
「繡兒走吧。」
繡兒經過翡翠時,翡翠突然用僅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賤蹄子敢跟我斗,你還太嫩了。」
「錦兒,看着她。」
「翡翠姐姐放心。」
「走吧,還愣着做什麼?」
繡兒低着頭跟着錦進去。
翡翠看着手裏捧的衣裳原本得意的神情一變,竟嬌羞起來。
慶安堂,候府正房。
當家太太陳氏正在和心腹嬤嬤齊嬤嬤說着事,聽到丫鬟通報。
「太太,二姑娘來了。」
「叫二姑娘進來。」
「先收起來。」
「給母親請安。」
「璧兒來了,快到母親這來。」
陳氏看到女整個氣息一變,溫柔慈愛。
「母親在忙嗎?」
看到桌上放着的賬冊便問。
「都是一些鎖事。娘請珍寶齋的送了花樣過來,等會你看看挑幾套頭面。再過些日子就過年了,到時你們小姐妹見面或是宴會什麼的總要幾套見得了人首飾。」
「齊嬤嬤你去看看珍寶齋的人來了沒有。」
「是太太。」
「還是母親最疼我。」
二姑娘依到陳氏的懷裏撒嬌。
「娘就你一個女兒,不疼你疼誰。」
她一輩子只保下了這一雙兒女,豈不跟眼珠子一樣疼。想到早夭的兩個孩子,陳氏眼中閃過傷痛。
「既然珍寶齋的要來,母親可要讓人叫大姐姐和三妹妹四妹妹來,總不能就女兒一個人置辦首飾,王姨娘那,若是父親知道了……」
父親寵/愛王姨娘,王姨娘那恃寵而驕的人,若是知道她定首飾沒有大姐的份定會鬧騰不休的。之前她們挑丫鬟沒有叫大姐,王姨娘可是鬧到了父親,讓父親叫母樣受了好一陣委屈。
「不過是個賤妾,不值得你費心。首飾也少不了她們的,你先挑好了娘再叫人去叫她們來。」
王氏不就仗着是侯爺的表妹嗎,敢跟她對着幹,總有她哭的時候。
想到兩夭折的孩子,陳氏眼中閃過恨意。當初若不是那死老太婆硬將王氏那庶出的賤人留在府里,她的兩個孩子也不會被王氏那賤人害了去。
殺子之仇她一定要報的,只是還不到時候。
「你這帶的是什麼?」
陳氏突然看到鴛鴦手裏的盒子問。
「是女兒針繡房的丫鬟畫的新繡樣,女兒拿來讓母親替女兒挑挑。」
二姑娘叫鴛鴦打開盒子遞給陳氏看。
「這繡樣不錯,可是你身的翡翠畫的。」
鴛鴦在一旁接話:
「回太太的話,這是新來的丫鬟繡兒畫的。」
「繡兒?新來的?」
「就是之前挑的那個會打絡子的。」
「原來是她,她一個鄉下丫頭竟會畫這樣的花樣?」
陳氏不禁懷疑,女兒身邊的人陳氏不放心。
「去,叫她來我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