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已讓她感覺到了疲勞與麻木,於是她忍不住動了動自己的身子,右手抬起來的時候,順便在自己的臉頰上抹了一把。
觸手所及,是一片滿滿的濕漉漉。秦雨蝶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滿手掌的水漬,仿佛剛剛才意識到自己哭過了一般的驚訝。
她、她這是在為一個男人而哭泣而流淚麼?在她的生命中,這是第一次。秦雨蝶暗暗下了決心:這也必將是最後一次。
秦雨蝶正怔怔的望着那些順着自己指縫悄悄流淌下來的淚滴出神,冷不防身上那件林之玄為她蓋上的衣衫順着肩膀掉落了下去。
林之玄被滑落在地的衣服驚動了,連忙拾起來,起身欲為她重新披上,卻忽然愣在了那裏。
他看見了秦雨蝶的那隻滿是水跡的纖白手掌,不由又是驚異又是心痛的望向她的臉。
秦雨蝶似乎也察覺到了他詫異的目光,於是連忙把手合攏,藏在了衣裙之中,同時側過了臉去,開始用另一隻手急急忙忙的擦拭着臉上剩餘的淚痕。
而這時,卻有一隻修長素白的手將一條同樣素白的手帕遞到了她的眼前,秦雨蝶不敢回頭,只是用手接了過來,說了一句「謝謝」。
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因為她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鼻音,一聽就是剛剛哭過了的聲調。可是,也不顧上那麼多了,再說,她手上的淚跡他不都已經看到了嗎?再掩飾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林之玄什麼也不問,他是個聰明的男人,已經清楚的看出來,秦雨蝶確是如他所猜測的那樣,經歷了重大的事情,而這就是她決意離開的真正原因了。他什麼也不必說,他能做的,就只能是默默的陪着她。
這麼一折騰,秦雨蝶原本想問的事情早已被擱置在了腦後,無暇顧及了。
林之玄將車簾揭開一條縫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自言自語般的輕輕說道:「已經辰時了。」
秦雨蝶對古代的時辰不甚清楚,腦中就有些迷糊,她模模糊糊的想道:辰時是幾點呢?七點?八點?還是九點?她已經失去了判斷的能力與標準。罷了罷了,管它幾點呢,又不是趕着去上課,時間對她來說已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秦雨蝶並不會想到,林之玄看時辰自是有他的用意的。宮裏辰時與巳時中開始上早朝,而參與早朝的臣子們就要提前趕到宮裏去。所以宮門一般都是在辰時一到就會打開,以便早到的臣子們入宮早朝。
故而臣子們應該是卯時就要起早準備進宮上朝了。如不出意外,董博文早上發現了秦雨蝶的失蹤之後,必然要先派人在瑞王府內內外外找上一圈之後才會進宮的吧?
就按辰時進宮計算吧,他肯定要先去雨花閣探問一番,無果後,然後才會想到自己的吧?然後他再趕到太醫館去查問自己的行蹤,最後找到自己的住處時,想必都已經到了早朝時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