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下。」他背對着蘇北落沉聲說道,有一剎那的時間,那修長的身影不知為何顯得莫名的高大起來。
蘇北落眼波微沉,眾人都看着她,原以為她要說幾句牛逼豪言壯語,卻見她竟是收起手中天龍劍來,「行,你帥你先上-」
眾人,「……」
然後她竟然就暗戳戳的退到一邊去了。
暗戳戳的……
前一刻還霸氣的要竄天了,現在就這幅模樣了,真是有種帥不過三秒的既視感。
蘇北落卻不在乎,身形一閃到了慕容嫣身邊,伸手就將她身上的烈焰給滅了。
「此地兇險,別浪費精力。」她說道,「幽紅骨自是蹦躂不了多久了。」
「太子妃殿下-」她一歸來,墨痕便直接湊到了她身邊,附唇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他的聲音並不是很小,至少在一旁的慕容嫣就完完全全的聽去了。
墨痕幾句話,讓她們齊刷刷的變了臉色。
「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慕容嫣蒼老的聲音像樹枝一樣刮過眾人的心尖。
就是窮盡她的想像,都不可能想到那個陰森的女人會是曾經天燼國的皇后,墨瀾淵的母后-
傳聞天燼皇后溫良恭儉,是賢良淑德的後宮典範,可惜天燼皇后因病早逝,這算起來應當是死了快一千年的時光了,怎麼可能還會以這樣的姿態出現他們眼中?
墨痕對蘇北落也沒隱瞞,直接連她對墨瀾淵做的那些事情一併給說了,雖然殿下一直在竭力壓制着,可他覺得太子妃殿下應當是有權知道事情真相的。
蘇北落聽着,莫名的就想起當年在紫惑國裝傻度日的墨瀾淵,那段時間是他最艱難的日期……
原本以為這事是他那兩位兄弟所做……不曾想,竟是他敬重的母親所為,被至親之人如此狠狠捅了一刀-
蘇北落一時心頭酸楚,整個都是大寫加粗的心疼。
墨瀾淵早就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卻從未和她提過,或許就是怕她知道了過去的真相會心疼他罷。
他又哪裏捨得讓蘇北落心疼半分……
若然說之前她還對東宮曼沒多少感覺,此刻看見那張美麗的容顏,蘇北落卻是恨不得上去印兩鞋底印了。
「還有一件事……」墨痕猶豫了一番,不知當不當說。
「還有什麼可隱瞞的?」蘇北落看着他,目光帶着逼人的迫視。
「是關於皇后的—」墨痕低頭,「痕費了大力氣才查得,當年東宮皇后所生,是一名女嬰-」
「啊?」慕容嫣大喇嘛當即就炸毛了,引得眾人都朝他的方向看過去。
只是東宮曼與屍王已經開戰了,無暇顧及。
「那女嬰天生有疾,生下來沒多久就死掉了,為保皇后之位,東宮皇后隱瞞事實,以一男嬰替代自己死去的女兒-」
說道這裏,他不用再多說什麼,蘇北落也明白了。
至此她竟是鬆了一口氣,墨瀾淵與那女人沒有血緣上的關係,對於她來說竟是一件好事啊。
想想也是,這世上那個做母親的能有那般心狠手辣,親手剜掉兒子的元靈丹,再散去其生魂,幾乎將他逼入死地。
而現在她又步步緊逼,一路從東南七國追到了現在都不肯吧手。
蘇北落眯眼看着東宮曼,她想不通這個女人到底想要什麼。
權勢,地位,以她的手段,這些東西她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
那又為什麼一路抓着不放?
她仔細的想了想,竟忽的想起月月娘親先前所說的故人之女-
那麼一剎那,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
若真是如此……
她抬頭,看了看站在遠處的幽紅骨,而察覺到她的目光,幽紅骨亦是抬頭,狠狠的盯着她。
似乎蘇北落欠了她整個世界一樣。
「我曾聽說,我與淵幼時定下的婚約,是因為他言天燼皇后與月月娘親是故交-」她說道。
墨痕立即點了點頭,「聽聞鏡月公主幼時與東宮皇后情同姐妹,兩人還曾在一起小住過。」
墨痕這樣一說,蘇北落幾乎瞬間瞭然於心。
看幽紅骨的眼神也越發的複雜起來了。
若然她的魂魄能老老實實的在蘇北落的神識之中待上百年,那麼她便有能成功轉世的機會。
可偏偏……
是東宮曼親自將她的靈魂抽了出去,培養成嬰靈,現在還想讓幽紅骨與屍王兩敗俱傷-
她這如意算盤打的可真響亮啊。
可她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她一心培養的嬰靈,壓根兒就不是鏡月公主的孩子……
更或許,還有可能是-
至此,蘇北落不得不感嘆鏡月公主手段之強。
她無心害人,卻抵不過她人的陰謀詭計。
只是在死前,她為蘇北落謀劃了那麼多局,到頭來狠狠的坑了東宮曼一把,坑的她道現在都還不知實情,滿心的想要屍王與幽紅骨互相殘殺-
蘇北落此刻看着幽紅骨,突然就笑了,她咧着嘴,紅唇微微動着,似乎在傳遞唇語。
幽紅骨原本滿身怒氣,可蘇北落的唇語她卻無法直視。
等到蘇北落唇語落,幽紅骨整張臉都變了。
「你胡說!」她沒控制住,幾乎怒吼出來。
蘇北落笑笑,無所謂的聳聳肩,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
她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月月娘親口中那位故人是東宮曼,只是一切信息下來,東宮曼和幽紅骨是最吻合的-
「怎麼可能!」幽紅骨依然不相信,她瞪着眼盯着蘇北落,罵道,「賤人,你少來挑撥我,宮主怎麼可能會是我母親?我母親是鏡月公主才對,你到底想使什麼狠招?」
蘇北落,「嘖嘖,真是可憐,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要你了,還非得揪着別人的母親亂認-」
她搖着頭,眼神里還刻意的帶着幾絲同情。
幽紅骨的聲音透過東宮曼和屍王的戰場傳了進去,原本一心迎戰的東宮曼忽的就走了心神。
大概是聽到的消息太過震驚,讓她不小心就挨了屍王狠狠一巴掌,整個人都被拍落到了島上,狠狠的撞在土裏,揚起一路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