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少說,就在離狗友的狗幫不遠的道路旁,含笑和伊妹兒樹起了「大俠一劍之墓」「大俠飄雪之墓」「女俠靈燕之墓」的墓碑。這個時候,他們在插滿山花的墳頭燒紙、燃香、哭泣,顯得極其悲傷。一些村民和狗友的家丁聽到聲響,遠遠地又看見了三座格外顯眼的墳頭,他們好奇而有疑惑,有的就走來想探個究竟。就在這些人快到墳地之時,伊妹兒和含笑的悲哭聲就聽得真切了:「兄弟、你們中賊人奸計而死,雖壯志未酬,卻英名長存,你們,啊、啊、啊——」
「你們浩然正氣當樹千年英風,雖武功蓋世卻死於賊人亂箭之下,悲哉!我們均系平庸無能之人,想為你們報仇卻心有餘而力不足,請原諒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將你們掩埋。雖愧對英雄,卻不辱朋友,我們準備南返家鄉,你們安息吧。」含笑哭完站起了身來,和伊妹兒一步三回頭的離去了,村民們不知緣由,看了一會熱鬧就走了。
狗友的兩個家丁開始疑惑的看着含笑和伊妹兒的一舉一動,待他們走了之後才開始說起了話兒,只聽一個道:「上幾天老五才回來講這幾個小毛賊武功高強無人能敵,怎的就死了?真是離奇的很,我看這當中定有文章。」
「可老五也講到這些小毛賊確實是中了亂箭,而且還被毒蚊蟲咬得是千瘡百孔,如果是這樣,他們死也在情理之中。」一個家丁道。
「阿平,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我們都得向幫主報個信,讓幫主他們來挖開墳墓辨個真偽,不就真相大白了嗎?」先說話的那個家丁道。
「我正有此意,咱們一塊兒去吧。」阿平道。
「我去不了,今天剛好是我老婆生日,我得陪她喝杯酒,你自個兒去便是了。」家丁道。
「那好吧,不過,你可得留着些酒給我,我報了信就趕回來湊個熱鬧。」阿平道。
「回來晚了只能喝洗碗水了。」那個家丁玩笑道,說完話兒兩人就向狗幫小跑而去了。他們的談話被折身回來躲在草叢中的含笑和伊妹兒聽得明白,待他們離去之後,兩人比劃着在地上一陣沙盤推演,最後制定出了一個方案。
阿平打馬而去的時候,剛才和他說話的那個家丁也出了狗幫往家中走去,含笑和伊妹兒就隱蔽着尾隨在這個家丁身後。他們走了約摸半個時辰之後,就見這個家丁進入了一戶極其破敗的農家,含笑和伊妹兒估摸着這就是他的家了,他們在不遠處逗留了大概兩柱香的功夫,然後就奔向這戶農家並停留在了大門前,「啪」「啪」「啪」,伊妹兒上前輕輕叩響了門環。
「誰呀?」一個女人的聲音隨着門環之音消失而響起。
「大姐,請開門,我們想拜託你們一件事。」伊妹兒的話音剛落,門「吱」的一聲就開了。眼前站着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少婦,她打量了伊妹兒一下,然後又探頭看了含笑幾眼才開口問道:「什麼事?」
「大姐,我們有幾個朋友在草原遇難,他們都是英雄好漢,我們就將他們埋在離此地不遠處,我們現在想急着回家,但又擔心壞人搗了他們的墳墓而毀了他們的名節,所以想拜託大姐給個照應,當然我們會付銀子給你們。」伊妹兒話音剛落,就聽那個家丁一步跨出來急急的拒絕道:「不行,不行,不行,他們和我們幫主幾次交戰,已經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我們還恨不得將他們挖墳掘屍呢,怎會為他們掃墓護墳。」
「聽大哥之言,好象大哥是在為狗幫做事,你們既然不願意為他們掃墓護墳,這也無所謂,我們付大筆的銀子不愁辦不了事,但我們得把道理論清楚了,一劍他們滅邪教關你們狗幫主何事?是他助紂為業先和一劍他們結下了梁子,怎的大哥反兒倒打起一釘耙來?我看大哥、大姐也是精明之人,怎麼的一時也糊塗起來,這坐在家中拿銀子的事都不願干我們也就不勉為其難了。」伊妹兒說完話轉身待走,卻聽少婦言道:「姑娘且莫聽他胡言,這個家的事我說了算,你們快快入屋我們好說好商量。」
「大姐,還是算了吧,看大哥那不高興的樣子,我真擔心我們付了錢你們辦不好事。」伊妹兒回身對少婦言道。少婦回頭狠狠的瞪了那個家丁一眼,那個家丁趕緊眉開眼笑的邊往外走邊對伊妹兒和含笑言道:「姑娘,小兄弟,可別將我的話往心裏去,我是個粗人,腦袋不好使,只要價錢合適,我定將他們當爹娘一樣的看待。今兒個剛好是我夫人的生日,你們快快入屋,我們邊喝着酒兒邊說着錢兒,自是有朋至遠方來不亦樂乎了。」他說完話兒就將含笑往屋內推。
「妹兒,既然今天是大姐的生日,我們當不能掃了大哥他們的興致。即使談不成生意我們也給他們送些禮湊個熱鬧,就此交個朋友好了。」含笑道。伊妹兒故意磨蹭着沉思了一下,然後抬頭道:「既如此就依你便是。」少婦緊繃的臉頓時陽光燦爛,他們被夫妻倆熱情的請到堂屋坐了下來。
「敢問大哥尊姓大名?」剛一坐下,含笑就開口問道。
「不敢當,我在家排行老三,別人都叫我許三娃。」許三娃笑着答道。
「哦,許大哥。我叫含笑,她叫伊妹兒,我們是兄妹。」含笑指着伊妹兒介紹道。
「哦。」許三娃點了點頭。
「好了,現在我們說說看守『墳墓』的事吧。」伊妹兒道。
「說得極是,你就儘管放寬心了。『墳墓』交給我們看管你們可是找對了人,我們將會節氣燒紙,清明掃墓,平日裏栽花養草當不會讓你們白花了銀子。」少婦笑呵呵的言道。
「你們一共是三座墳墓,雖然不是很讓人費心,但卻不得不讓人*心哪,天晴下雨,打雷閃電我們都得去看一看,添土加石當不可少,所以這個價錢兩位可得要多多考慮,不能讓你太虧,當然也不能讓我們太損,不知二位作何想法。」許三娃笑着問道。
「既然許大哥和大姐有這份心思,我們當不能苦了你們,三座墳墓我們付一百兩銀子,你們可不能讓我們寒了心。」含笑道。他的價碼直驚得許三娃他們夫妻是目瞪口呆,好一會兒他們才回過神來,只聽許三娃結結巴巴的言道:「當,當真,我,我們可可不是開玩笑的。」
「許大哥哪裏話,我們可都要言兒有信。來,拿着銀票。」含笑說着話兒就將一張百兩銀子的銀票遞在了許三娃的手中。許三娃接過銀票是激動的渾身顫抖,他抹了抹眼睛確定無疑之後,大張着口不敢相信這天上掉餡餅的事竟發生在了自己身上。這時,只見伊妹兒從懷中摸出一綻銀子起身塞在剛剛回過神來的少婦手中並微笑着言道:「大姐的生日,我們盡些朋友之情,大姐可不要推辭。」
「多謝妹兒姑娘,你們可真是熱心人。」少婦捧着銀子自然要客氣一句,她側頭對許三娃道:「快去備些酒菜來陪兩位朋友盡個興致。」
「哦。」許三娃應了諾正待起身,恰聽含笑言道:「許大哥不必客氣,我們得趕着回去付了客房錢,要是太晚了回去就沒住地兒了。」
「兩位不必見外,如果你們不閒寒磣今天就在此地住一休明天再走不遲。」少婦挽留道。
「如此打攪你們我們實感過意不去,我們還是——」含笑的話剛說到這裏,就聽伊妹兒打斷他的話言道:「既然大姐有意留我們,那我們乾脆就在此地住了吧。客棧離此地還遠,我們至少的守滿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離去,我們住客棧也是花錢,不如將錢付給大姐她們也省得我們每天的路途奔波。」
「好倒是好,就是不知許大哥他們——唉,這樣就讓他們感到不方便了嘛。」含笑的話未說完,就聽許三娃他們夫妻倆齊齊的高聲道:「方便!方便!」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含笑和伊妹兒相視一笑,道。
這天晚上,許三娃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他和含笑相鄰而坐,推杯把盞,相談甚歡,就在兩人都有了些醉意之時,就聽含笑言道:「許大哥在狗幫之內現居何職?」
「哎呀,不瞞老弟講,我從小就在這狗幫內混,直到現在都還是個家丁,每個月就二兩銀子,真箇是入不敷出哇。」許三娃言道。
「我們許三心軟,他連打狗都下不了手,不象別的家丁那樣跟着狗友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所以狗友也不怎麼器重他。」少婦插話道。
「哎,說這些都沒有用,俗話講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這一入賊窩不做賊也是賊的幫凶,已經說不清楚了,我倒不想干可這家裏就沒了開銷,不過老弟這次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今後狗友要是再不想讓我干,我一甩手就拂袖而去了。」許三娃言道。
「許大哥哪裏話,你和大姐也幫了我們的大忙,我們這叫公平交易,誰都不欠誰,如果今後我們還有請二位幫忙的事,希望二位不要推辭。」伊妹兒言道。
「我是窮慌了,只要不殺人放火幹些虧良心的事,我許三娃是見錢就眼開。」許三娃言道。
「就是你這個性格才把這個家搞得這麼窮,你看別人阿平雖不殺人放火,可別人打架鬥毆偷雞摸狗,跟着狗友才幾年時間就蓋起了新房,我倒並不是支持你幹壞事,可那些壞人發了財反兒倒在你這好人頭上作威作福。」少婦言道。
「你說別人阿平幹嘛,他是我的鐵哥們,他也不容易,為掙這蓋新房的錢他幾次都差點丟了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半邊臉都被藏獒給啃沒了。」許三娃道。
「我不是說阿平,我是說象狗友們這些大壞蛋,他們做了那麼多壞事,誰奈何得了他,就這樣的人每年官府還要給他們發錦旗,做表彰,在鄉鄰鄉親面前大肆宣傳,官老爺還要親自上門給他們拜年,你看不慣也只有在我面前嘮叨,除此而外就只知道每天開關你那狗幫的大門,要不是她們這次慷慨相助,你的慈悲心腸倒要害得我借錢借糧過一輩子了。」少婦言道。
「俗話講惡有惡報,善有善報,狗友靠着狐朋作威作福,狐朋又靠着他的把兄弟邊關副總兵托則稱王稱霸。上幾天托則被一劍他們給殺了,我看狐朋他們的倒霉日子來了。我也不想在狗幫幹了,我想我們把新房蓋到一劍他們的墳墓旁邊去,這樣才對得住兩位朋友的銀子。」許三娃言道。他的話音剛落,就聽門外一聲大吼道:「許三娃,開門!我喝酒來了!」這是阿平的聲音。
「你可趕得是時候,每次都是我剛打開瓶就聽見了你的聲音。」許三娃邊高聲說着話兒邊離座跑去給阿平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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