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樂趕忙勸阻「耗子」道:「說起御器之法境界雖至、但功力不足啊!而且樣子也動不了有形的法器,連我那三枚玉料都操控不了。這幅畫這麼古怪還是不要亂試。」
 20182;說的是大實按照修為境界,「耗子」也確實掌握了御器之術,但它是尚未完全凝鍊成功的無形靈體,本身就相當於受成天樂操控的一件「法寶」。就算將來凝鍊成功,它想操控有形的法器還是會很吃力,連成天樂都動不了這幅畫,它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耗子」卻不服氣的說道:「既然是法寶,那就是祭煉一體的東西,與平常人所看見的不一樣。那畫軸、畫卷、畫跡都應該是法寶妙用的一部分不會去動整幅畫就是去試試感應畫中的內容,對我這樣的靈體來說是最合適的……說你笨你還不承認,沒想到吧?」
成天樂還要勸阻,但「耗子」已經出手了,用御器之術去感應那畫中的山水人煙。剛才成天樂是從椅子上栽出去差點撞了牆,而「耗子」可比他輕多了、根本就沒份量,只聽「嗖」的一聲,它那半透明的身形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吸向了牆上的畫卷。
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成天樂目瞪口呆,「耗子」被扯成一陣陰風迎頭撞到了畫面上,並被彈開也被粘住,而是毫無阻隔的穿了過去、憑空消失了。它並不是穿過畫鑽進牆裏了,就是奇異的消失在畫面中,那幅畫上仿佛有一扇奇異的無形之門。
假如是別人或者是別的東西,成天樂可能就找不着了,但「耗子」卻不一樣。如果成天樂是妖修「耗子」就相當於他煉成的玄丹,是用自己的元神元氣助它涵養凝鍊成形自然就能控制它、心神之間有一種感應聯繫。
此時成天樂感應不到「耗子」身處何處,但元神元氣卻有一種擾動,仿佛「耗子」正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掙扎,與心神聯繫越來越弱,再過一會兒恐怕就真不見了!成天樂當機立斷朝着畫面一伸左手,口中低喝一聲:「收——!」
 20182;可沒敢再動那幅畫,只是把「耗子」收回體內,就像妖修收回玄丹。幸虧這一招還好使,又是「嗖」的一聲,一陣陰風又從畫面中飛了出來,鑽回袖子裏不見。「耗子」也嚇的夠嗆啊,被成天樂收回曲池穴便沒敢再出來,無形中竟有瑟瑟發抖之意。
成天樂暗喝道:「叫你別淘氣、你偏要調皮!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快告訴我!剛才是怎麼回事?」
「耗子」顫聲道:「鏡子,那幅畫就像一面鏡子,裏面另有一個世界!」
成天樂聞言打了個寒戰,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看過的一部外國恐怖片,名字已經忘記了,但情節還記得。有一棟廢棄的大廈里有好幾面鏡子很多人在這裏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等到故事結尾才揭開謎底,原來那些人都是被詭鏡倒映的奇異世界收走了。
 20182;趕忙追問道:「那裏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你又看見了什麼、去了哪裏?」
「耗子」答道:「和畫上面畫的一樣,就是山塘街一進去就回到了山塘街、那尊石狸像裏面,就像還遇到你之前一樣!我嚇壞了,趕緊掙扎,自己卻出不來,然後就被你收回來了。」
成天樂驚詫莫名道:「原來這畫、畫的就是一個畫中世界!你說它和鏡子一樣?那麼注意左右是反過來的呢?我看過一部電影人跑到了鏡子裏面,卻發現看見的所有東西都是左右顛倒這才反應過來!」
「耗子」此時才來得及仔細回憶,小心翼翼的答道:「好像記得左右很正常,所看見的東西就和當初我在石狸像中感應的一樣。」
成天樂又問道:「你在石狸像中呆了很長時間,剛才看見的是什麼時候的情景呢?」
「耗子」:「好像……好像就是我遇到那一天!」
成天樂眯起了眼睛,仿佛是自言自語道:「這幅畫好怪啊,似鏡非鏡,那裏面就像有一個世界,如真如幻,和外面的蘇州山塘街是一樣的?」
「耗子」插:「對對對,就是這麼回事!剛才嚇壞了,現在回頭一想,還是挺有意思的。這幅畫真是玄妙的很啊,就是不知什麼用?」
成天樂:「你覺得挺有意思?那再進去試試啊?」
「耗子」斷然拒絕道:「不不不不再亂動了,萬一出不來怎麼辦?剛才都好險!」
成天樂:「你出不來畫上面會不會多一隻『耗子』?嗯,不對,這畫畫的是山塘街,山塘街上本來就是有石狸像應該在石狸像裏面貓着才對……有意思,真有意思得好好研究研究。」
「耗子」心有餘悸道:「你可別亂試,剛才我已經吃過苦頭了,假如你也被吸進去了們不是一起失蹤了?」
成天樂:「你是靈體質而無形,所以才能被吸進去一個大活人怎麼進去?」
「耗子」解釋道:「感覺,這幅畫不能活人吸進去,但能元神吸進去,假如出不來不就成植物人啦?不能亂試!」
成天樂也知道不能亂來,但不把這件法寶研究出點名堂出來總是不甘心,就在沙發前面來回踱步,突然有了主意,又問「耗子」道:「我們剛才是不是用了御器之法,才出了那些狀況?」
「耗子」答道:「是的啊,不用御器之術怎麼能發現這畫是法寶?這畫如果不是法寶,又怎麼能出剛才的狀況?」
成天樂:「那我不用御器之術便是了。」有修為的人,只要達到一定的境界,想研究某件東西總有各種各樣的辦法。成天樂此刻想到了度魔境劫時於元神定境中的「觀」法,種種幻象滋生不動不分別,如今也可以用來觀察這幅畫。
這幅畫是真真切切、並非什麼幻境,但同樣可以不分真幻,定住心神不動而觀。畫跡是真畫中的山水人煙卻不是,也可以當作幻境,如此可能會察覺出什麼來。想到這裏,成天樂下意識的抬頭掃了一眼那幅畫,突然「哎呀」叫出聲來。
「耗子」又被嚇了一跳:「怎麼回事?你別一驚一乍又出什麼狀況了?」
成天樂說话都有點不利索了,倒退幾步差點把椅子踢翻了:「你看快看!那幅畫居然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耗子」仍然躲着沒出來,小心翼翼的以元神感應之術「看」了那幅畫一眼,奇怪的說道:「沒什麼變化啊,還是那幅畫,畫的還是山塘街!」
成天樂喊道:「火車不見了!」
這幅畫成天樂以前天天能看見,對上面的一些細節記得很清楚,如今的山塘街被京滬鐵路高架橋橫穿而過,畫中自然也是這麼畫的。想當初在鑒寶節目現場就有位專家問李萬道:「你家的唐朝京滬鐵路高架橋啊?」這句话曾引發了經久不息的哄堂大笑。所以成天樂對畫中的鐵路橋特別留意,上面明明有一輛正在駛過的火車。
可現在一眼掃過,畫面中的景物好像變化,但火車不見了!只有空蕩蕩的鐵路橋還在畫中。
火車開走了?難道畫中的火車也會開嗎?這真是頭一回見到的稀奇事,細想之下未免驚世駭俗!成天樂不禁又想起李萬在電視節目上的表現人神智很正常,絕對不會拿着一幅現代的畫當成唐代古畫跑去鑑定的。也就是說看到的畫很可能就是一幅古畫,而在節目現場被展開的時候,畫中的風景卻變成了現代的樣子。
這原本是不可思議但既然畫面會變,一切就能解釋得通!
除了火車不見了,成天樂也感覺畫中其東西也發生了變化,卻看的不是那麼清楚。這幅畫只有一尺寬、四尺長,中央是一整條七里半山塘河,粗看似寫意,細看卻非常寫實,街上的人就似一個個小黑點,現在這些黑點的分佈位置仿佛與以前不同。火車是個大傢伙,畫上還能看的清,但想把畫中人看清楚卻是不太可能的。
成天樂把椅子拉了過來,就在沙發對面坐下凝神入定,以魔境中的觀法細看牆上那幅畫,看着看着就閉上了眼睛。丹成之後,這麼面對面看東西其實是不需要睜開眼睛元神與元氣相合自有清晰的五官感應,甚至有點類似傳說中的「天眼」,只是神话里那麼誇張而已。
理論上,成天樂可以把畫面上最細微的墨跡都分辨清楚。毛筆的筆鋒能有多細呢?這畫中的一人只不過是點一個黑點而已,根本不可能再勾勒出五官身形來。可是當畫面在元神所見中展開、細節「放大」的時候,成天樂卻意識到這幅畫不可能是用筆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