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海滿面愧色道:「成師弟,諸位道友,真沒想到我燕山宗會牽涉到這種事情中,多謝你們上門相告,請放心一定會嚴厲處置的。」
麻花辮卻說道:「我們只有這一封信而已,還不能證明郝墨就一定勾結車軒做過壞事,好好問清楚便是,不能放過也不能冤枉。你們也不能只看信啊盒子也打開看看,裏面裝的是冉遺鰭珠嗎?我們都不認識。」
歐陽海將盒子打開查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點了點頭道:「正是冉遺鰭珠。」
長老陳智也一臉陰沉的說道:「普通的妖修不可能有此物們既然能在車軒那裏搜出這種東西,就說明他一定和修行門派中的敗類有勾結。」
麻花辮好奇的問道:「冉遺鰭珠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說車軒自己得不到此物呢?」
長老方方解釋道:「《山海經·西山經》有雲,英鞮之山,上多漆木、下多金玉,鳥獸盡白。涴水出焉,而北流注於陵羊之澤。是多冉遺之魚,魚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馬耳,食之使人不眯,可以御凶。古籍中提到的遺魚,其實是一種異獸,魚身下有六鰭如爪,其鰭根部的骨節煉製成珠,便是這冉遺鰭珠。
它也是一種天材地寶,可用合器之法熔煉於法寶之中,雖然不是十分珍貴難得,但此物產自西崑侖,若無飛天之能是無法把它帶到人世間的。區區狼妖車軒,憑自己的本事怎麼可能找到?應該是修行門派之物從人間修士那裏得來,如此才能解釋的通。」
成天樂恍然點頭道:「原來如此!」他並未追問方方長老所提到的西崑侖是什麼地方,想當然的就以為是崑崙山以西人跡罕至的高原。方方長老中還提到「飛天之能」,原來境界高超的修士真的可以飛天而行,成天樂不禁暗暗乍舌,心中既羨慕也對自己未來的修煉充滿期待。
歐陽海又說道:「諸位道友若信得過這封信就交給這就回去嚴審郝墨!你們暫且在酒店休息,明天請到石景山來召集在京的燕山宗弟子,要當眾給一個交代!」
成天樂聽歐陽海的語氣不善,知想着急回去收拾郝墨,趕緊婉言勸阻道:「歐陽師兄不必動怒,事情還沒查清楚呢,僅僅這樣一封信不能說明什麼,也許只是個誤會。」
歐陽海咬牙道:「是不是誤會當然要問明白!今天的事多謝諸位道友,若不是你們登門相告燕山宗要麼蒙受不白之冤,要麼就是門中出了敗類卻還蒙在鼓裏。」
成天樂又一指那盒冉遺鰭珠:「既然車軒的信中提到了此物們也是在他家裏搜出來歐陽師兄就連信一起拿走吧。」
方方長老卻搖頭道:「知這件東西就行了,妖孽既然是諸位誅滅,此物當然應該成總留下燕山宗怎麼能要呢?冉遺鰭珠有『興風作浪』之妙,煉化於法器之中,還可定神、安神,阻擋魔魘侵襲。若施展攻敵妙用,則可以化魔魘襲人,也是有用之物。」
當天夜裏就在附近的酒店休息,成天樂本想客氣一番、不願打擾燕山宗太多,可是燕山宗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第二天早上洗漱已畢,方秋詠親自開車來接他們。離開市中心到了石景山的郊外,大道上行人漸漸稀少,車子拐進了一個苗圃。下車之後走過幾排花房,一片銀杏林中間有一塊空地,前方放着八張椅子。
歐陽掌門、方方、程智二位長老、總管方秋詠都有座位,另外四張椅子是給麻花辮等客人準備還有五、六名燕山宗弟子侍立一旁。互相介紹完畢、眾人都落坐之後,歐陽海沉着臉喝道:「郝墨出來吧!」
郝墨是自己從後面的屋子裏走出來卻把成天樂給嚇了一跳——昨天剛剛見過,今天就差點認不出來了!只見這位小妖是鼻青臉腫、滿腦門包,衣服穿得倒還算整齊但,也能想到那遍體鱗傷的樣子,顯然是被揍了啊。看來這位歐陽掌門脾氣火爆,出手也太重了點!
成天樂暗中以神識掃過,卻又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妖的樣子要多悽慘有多悽慘,如此傷勢假如換個普通人恐怕兩個月也起不了床。但他是妖修所化成的人形,雖然被胖揍了一頓,但原身神氣未損,只要善加調養,過兩天也就沒事了,只是看上去太慘了!
成天樂隨即明白過來,歐陽掌門這是故意做樣子表態呢,讓郝墨這麼慘兮兮的出場,既給同門看、也給成天樂等人看——他絕不姑息縱容門下弟子!至於事情嘛,還是要當眾說清楚的。
鼻青臉腫的郝墨來到空地中央站定,拱手行禮見過門中尊長以及各位賓客,可憐兮兮的問道:「請問掌門,您有何吩咐?」
歐陽海取出那封信在手裏抖得嘩嘩響,喝問道:「昨天夜裏我已經問過了也狡辯過了,現在當着眾人之面,再說清楚!」
郝墨的神情委屈的都快哭了,躬身答道:「各位尊長、同門道友已經說過了根本就不認識車軒,就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歐陽海:「不要這麼武斷,世上之人你每天見過那麼多也可能不知真名。我要你仔細回憶,這些年來在外面結交的人中誰可疑,想出結果了嗎?」
成天樂插:「郝墨道友沒聽說過車軒的名字?請問這裏有紙筆嗎,能否借我一用?」
方秋詠隨即讓人取來紙筆,成天樂現場勾出了一幅素描,畫的就是車軒。他只見過車軒一面,但印象卻十分深刻,筆尖在紙上沙沙做響,了了數筆卻勾勒的十分傳神。假如不知其身份,僅看車軒的樣子絲毫不覺兇惡,帶着眼鏡斯斯、眉清目秀、下巴微微有點尖,眼神柔順甚至還有幾分靦腆。
見畫技如此絕妙,身邊的人都露出了讚嘆之色,成天樂站起身來將這幅速寫的肖像遞到郝墨身前問道:「你認識人嗎?」
郝墨微微一怔:「人我認識,當時就懷疑他是妖修,還跟他結過梁子呢!他調戲過白菜……」
這回輪到成天樂愣住了:「什麼調戲白菜?」
郝墨:「是的呀,當時榨菜也在場。」
成天樂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能不能說點我能聽懂那車軒不去酒吧調戲美女,跑到菜市場去調戲白菜?」
郝墨:「白菜就是美女啊,當時就是在酒吧里。」
歐陽海插:「小妖說的白菜和榨菜是兩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郝墨答道:「掌門明鑑們是兩個人又不是兩個人,而是草木之精、化為人形後時常在紅塵中行走們也偶爾在一起交流切磋。」
歐陽海面色一沉道:「你在外面結交了草木精靈,卻向門中尊長稟報。擅自與人交流法訣,這也是違反門規之舉!」
郝墨低頭道:「我們所交流的並非修行法訣。」
歐陽海:「那是什麼?」
郝墨:「畫畫呀!您知是做美術設計工作在網上認識了她們倆教她們畫畫們教我做手工藝。雖對煉器之所印證,但並未談過傳承法訣。」
成天樂:「你是搞美術設計的?我也是學美術設計的!」
郝墨:「難怪成總的畫技如此高超空一定要好好和你學學愛好就是畫畫、還有唱歌。」
成天樂:「畫畫嘛,基本功是練出來但其神韻需要在天地山河、世事人煙中感悟,倒不是能跟誰學。我們跑題了,以後再聊這些,還是先說正事吧。」
方秋詠也皺眉道:「小妖,先別談畫畫唱歌之類的愛好在外面結交兩位草木之精,卻告知門中尊長,未談及本門傳承法訣也就罷了,但以後要注意,必須得打聲招呼,否則萬一出了什麼狀況,師門恐怕還不知情。這件事與車軒怎麼又扯上關係了?」
郝墨解釋道:「這就與愛好有關啊們是在網上一個聊文藝的群里認識後來又在三里屯一個畫藝酒吧里聚會。去年有一次們約好了又在那個酒吧里見面,談畫畫和捏泥人,反正都是雅事。我到點晚,一進門就發現有個傢伙正在調戲白菜,語氣不陰不陽就是成總所畫人。」
方秋詠追問道:「那白菜既然是草木之精,也應該有法力修為動手嗎?」
郝墨:「那人也有法力修為,比白菜、榨菜還都要高強。地方是三里屯的酒自然不好公然鬥法,但雙方也施開神識暗中較量,白菜她們顯然不是對手。那人應該是識破了她們的身份、意圖要挾,正在說讓白菜跟他走、將會怎樣怎樣,否則又將怎樣怎樣,總之不是什麼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