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力量夜總會的另外一間包廂里,濱海市有名的紈絝大少沈子健,正拿出滿腔熱情,陪着眼前這位不遠千里而來的客人。
相比段天涯他們喝的普通啤酒,市長公子出手自然不能寒酸,拋開那些精美的點心不說,桌上擺着的美酒,無一不是力量夜總會裏面最好的珍藏。
另外,面對眼前這位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客人,沈子健一改住日的狂傲神態,顯得是那麼的恭敬有禮,甚至有點卑躬屈膝的味道。
原因很明顯,眼前這位年輕的客人,來頭要比沈子健強硬得多,不,應該說,兩者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因為他們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
眼下,沈子健正語氣恭敬的在那說着什麼,而他對面的那個年輕人,則是在那含笑不語的傾聽着,除了偶爾輕輕點頭示意,對面的那個年輕人幾乎再沒別的反應。
「張少,整個過程便是這個樣子,若非張少突然提起,子健還真不想說,免得破壞你我的雅興。」
「呵呵,無妨,我只是想稍微了解下這個人,畢竟,鳳翔公司最近幾天,風頭相當強勁。」聽到沈子健所言,對面的年輕人連忙笑吟吟的擺了擺手。
緊接着,端起面前的酒杯,跟沈子健輕輕碰了下杯,對面的年輕人在淺嘗一口之後,又繼續笑眯眯的說道:「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段天涯這個人倒是有點意思。」
因為鳳翔公司輕輕扇動了下翅膀,華夏不少地方都為之顫抖,至少,身為華夏政治中心的京城,早己傳得沸沸揚揚,畢竟,京師重地的人,對某些消息的掌握速度,根本不是一的地區的人所能比擬。
於是,眼前這位京城大少,也和陳若凡等人一樣,為了鳳翔公司的兩件拳頭產品而來到濱海,並且派出自己的得力助手前去摸摸情況,結果後者卻被濱海市委書記韓福文的老婆林玉珍給趕了回來。
得知鳳翔公司果然有韓家充當後盾,眼前這位年輕人便立即將沈子健約了出來,想要從這位濱海地頭蛇的嘴裏,摸清段天涯和京城韓家的密切關係。
現在聽到沈子健的講述,眼前這位面容俊美的年輕人,當即明白段天涯與韓家的關係,似乎沒自已預料中那麼簡單,至少,韓雪雯傾心於段天涯這件事,京城還沒有任何傳聞。
是以,眼前這位年輕人頓時顯得有些迷茫,韓雪雯一向以冷傲著稱,對於追求她的那些世家大少,基本都是冷臉相對,為何在這彈丸之地的濱海,反倒是極為高調的談起戀愛,而且似乎還是韓雪雯主動倒貼。
同樣,沈子健也很迷惑,因為他根本難以了解對話這話里的意思,對於段天涯這個人,沈子健有的只是怨恨,刻骨銘心的怨恨,哪裏會感覺什麼『有意思』?
不過,縱然如此,沈子健也不敢多言什麼,因為坐在他對面的這個年輕人,正是有着京城第一少之稱的張揚。
本來像這樣的人物,沈子健很難有機會見到,可是也不知為什麼,張揚會突然跑來濱海,首先出面接待張揚的,自然是沈子健的父親沈若峰,後來看到沈子健的年紀和張揚差不多,同時沈若峰也是想為自己的兒子鋪路,是以,沈子健便奉命全程陪同,隨時聽從張揚的調遣。
這不,因為今晚一個電話,沈子健便立即放下手中一切,然後匆匆趕到張揚下榻的酒店,接着便領着他來到力量夜總會。
落座之後,出乎沈子健的意料,張揚首先問起的,竟然是段天涯和韓雪雯的事情,這讓沈子健在倍感尷尬的同時,也只得如實說出自己和段天涯之間的恩怨,從始至終,沒有半句隱瞞和欺騙,畢竟,張揚的身份擺在那裏,沈子健縱然有心隱瞞一些情況,卻是沒那份狗膽。
似乎看出了沈子健的迷惑,張揚連忙微笑着說道:「按照你剛才所言,段天涯以前僅僅是個懦夫罷了,可是他現在卻可以漠視你這個市長公子的存在,甚至對你舅舅的蒼狼幫,這小子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段天涯的變化之大,確實讓人不得不驚詫?」
「這事的確有些怪異,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段天涯那小子硬是像變了個人似的,還有,我真搞不懂,韓雪雯那臭丫頭,為何會看上段天涯那混蛋。」
如同張揚一樣,沈子健對於此事,也一直充滿着疑惑,另外,即便明知沒有任何希望,但是對於韓雪雯,沈子健明顯還是有些念念不忘。
將沈子健的鬱悶表情看在眼裏,張揚當即淡然一笑,回頭望着身後所站之人,張揚連忙沉聲說道:」仁傑,想辦法弄幾份鳳翔公司的產品,再有,順便收集一下,所有關於段天涯的資料。」
「少爺……」朝沈子健稍微看了一眼,殷仁傑連忙附在張揚的耳邊,刻意壓低着聲音說道:「『回春』口服液和『亮膚』去疤膏的樣品,已經被寄回帝豪集團總部,至於有關段天涯的資料,除了一些明面上的東西,就再無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屬下懷疑,其中應該是被人動了手腳。」
不得不說,殷仁傑這個人雖然狂傲,但卻不愚蠢,非但並不愚蠢,而且還相當聰明,張揚還未開口,他就已經將相關事情辦得妥妥噹噹的。
不過,話說回來,長期跟在張揚的身後,見慣了大家在張揚面前畢恭畢敬的樣子,身為張揚得力助手的他,要想不狂傲都難,畢競,許多時候,有些人要想見到張揚,就必須得過他這一關。
正是因為長期以來的優越感,在去往鳳翔公司的時候,殷仁傑才會表現得那麼狂傲,濱海彈丸之地,鳳翔又只是一個剛剛成立的小作坊,而他是代表着京城張家,代表着華夏企業龍頭帝豪集團,兩者之間根本不在一個檔次,甚至,殷仁傑都有些覺得,自已能踏進鳳翔公司的大門,對方就應該感覺無比榮幸,就應該掃榻相迎,絕對不能有失任何禮數。
然而,林玉珍的突然出現,以及隨後毫不留情的訓斥,讓殷仁傑頓時碰得頭破血流,最終只得灰溜溜的退了出來。
剛開始,殷仁傑只是畏懼於林玉珍的威嚴,但是走出鳳翔公司的大門之後,殷仁傑頓時嚇出一聲冷汗,因為他突然反應過來,剛才厲聲訓斥他的,似乎是韓家的成員之一林玉珍。
最要命的是,張揚曾不止一次警告過他,韓家二代成員中,最難對付的不是身為中央辦公室主任的韓福星,更不是身為華北軍區司令員的韓福民,而是長期跟隨丈夫在外地的林玉珍。
甚至,張揚不止一次發出過感嘆,如果林玉珍不是女兒身,又或者不是為了韓福文的政治前途甘於幕後,從後選擇執掌林氏企業的話,那麼帝豪集團要想坐穩華夏企業的龍頭寶座,估計是懸之又懸。
正是這麼一位犀利的人物,自己剛才卻狂妄的叫她少管閒事,殷仁傑當時心中那股恐慌,真心難以用筆墨來形容。
驚怵過後,殷仁傑頓時也明白了極為重要的一點,鳳翔公司的實際負責人段天涯,與濱海市委書記韓福文之間,絕非是他先前想像的那種賄賂與被賄賂的關係,外界流傳韓雪雯佔據鳳翔公司部份股權,也並非是空穴來風。
於是,將這一消息告知張揚之後,帶着滿腹疑惑,張揚便拔通了沈子健的號碼,從而便有了這場酒局。
「這個,應該是韓家人所為,算了,這事以後再說。」現在聽着殷仁傑的匯報,張揚當即滿意的點了點頭。
緊接着,轉頭望着對面的沈子健,張揚又連忙沉聲說道:「韓雪雯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那麼就別再對她有任何想法。」
「張少,此話怎講?」對於韓雪雯,沈子健雖然確實不再有什麼想法,但是張揚這話,讓他好奇心頓起。
「呵呵,照我說的去做便是,你爺爺是我爺爺的老部下,衝着這份香火情,我說什麼都不會害你。」
望着眼前的沈子健,張揚當即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同時也感覺有些無奈,沈子健的爺爺沈況,應該是知道韓雪雯來自京城韓家,一直想擠身列席京城世家的沈況,看到沈若峰恰好與韓福文搭檔,便鬼使神差的動了歪腦筋,想要與韓家結為親家。
然而,沈況卻不曾知道,這其中水有多深,是的,沈況永遠不會明白,即便他本人在官場混跡了一輩子,也算是個人老成精的人物,但是各大世家之間的博弈,卻不是沈況這種普通官員所能理解的。
這就好比暴發戶與世家豪門之間的區別,暴發戶雖然僥倖賺得滿盆缽,但他卻難以理解世家豪門的底蘊,因為這些都需要時間去積累,需要幾代人去努力。
「這個……」聽着張揚的勸告,沈子健稍微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行,張少說的,子健記着就是。」
「如此最好。」滿意的笑了笑,張揚接着便站起身來,然後衝着沈子健輕聲說道:「時間不早了,京城那邊還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處理,所以,今晚,我就得飛回京城,請代我向沈市長表示感謝。」
「今晚就走?張少好不容易來趟濱海,何不讓子健多招待幾天?」
「下次吧,只要有緣,以後自然還會再見。」微笑的搖了搖頭,張揚當即不再多說什麼,在朝殷仁傑掃視了一眼之後,張揚便立即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