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崗監獄的規矩,一般是晚上八點之後,就必須回到各自的囚室,而在這之前的一個小時的時間裏,囚犯可以在*場自由活動,相對來說,這一條規定還是比較人性化。
可是,相比以往的愜意,許雲彪,周天明,肖勝和,以及侯奇兄弟四人,此刻卻是顯得那麼的愁雲密佈,嘆息連連。
「大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抬頭望着眼前的許雲彪,性情較為急躁的肖勝和,當即急得團團轉,憑藉他們各自的經歷,對於赤崗監獄的『小黑屋』,肖勝和等人都有着切身的體會,簡單來說,那裏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面對肖勝和的詢問,許雲彪卻是苦笑的搖了搖頭:「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按照許雲彪的理解,既然決定要追隨於段天涯,就應該想盡辦法為他分憂,最少也應該和段天涯一起共進退,可是,眼下的情況卻是,段天涯被關緊閉,身為追隨者的他們,卻是蹲在這裏一籌莫展,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恥辱。
「要不,咱們再去找下監獄長,試着解釋當時的情況,又或者,讓監獄長把我們也關進去得了。」
看着許雲彪和肖勝和一臉無奈的表情,侯奇稍微猶豫了片刻,隨即便試探性的提出建議,混跡江湖,義氣為先,段天涯為了他們擋住『屠夫』,繼而將他打成重傷,這才被導致關了緊閉,侯奇在束手無策的情況下,唯有賭氣一般說出這樣的建議。
「沒用的。」侯奇的建議剛提出來,周天明就立即予以否決:「先前監獄長將我們叫過去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那前因後果都說得很清楚,如果監獄長真的認同我們的觀點,當場就會予以表態,所以,現在再去找他,根本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說到這裏,周天明不由得仰天發出一聲長嘆:「就是不知道初來乍到的段少,能否適應那種惡劣環境。」
如果說昨夜的歸順,只是因為段天涯幫他們報了仇,那麼,今天這場風波過後,周天明等人是打心眼裏佩服段天涯的為人。
「別太擔心了。」就在這個時候,喪魂帶着滿臉的微笑,大步朝這邊走了過來,緊接着,朝四周掃視了一眼,喪魂又連忙低聲說道:「那裏,其實也沒那麼可怕,咱們這幾人之中,誰還不曾見識過?何況,我都已經打點好了,段少這幾天應該不會太過難熬。」
「真的?」
聽到喪魂這麼一說,許雲彪和周天明等人頓時雙眼一亮,雖然他們兄弟四人在赤崗監獄也小有名氣,但是論道人脈這些,許雲彪和周天明等人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兄弟要遜色喪魂許多。
面對那一雙雙又期盼,又狐疑的眼神,喪魂不禁略顯無奈的摸了摸鼻頭:「貌似,在赤崗監獄裏,除了大黃牙那個渾球之外,我喪魂還沒對誰說過假話。」
「呃……」
尷尬的笑了笑,許雲彪連忙站起身來,然後衝着喪魂抱拳說道:「喪魂,不好意思,實在是因為我們兄弟幾人太過焦急,所以才會……」
說到這裏,許雲彪突然將話鋒一轉:「算了,這些都不說了,大恩不言謝,兄弟今日的援手之恩,狂刀銘記在心。」
「呵呵……」對於許雲彪的這個說法,喪魂卻是微笑的搖了搖頭:「不用,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喪魂的這個說法,在許雲彪的眼裏看來,無疑是一種謙遜之詞,不過,許雲彪也沒多說什麼,有些事情,只需放在心裏就好,整天掛在嘴邊,反而顯得有些虛假。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侯奇突然從地上彈了起來,然後伸手指向正前方:「大哥,你們…你們快看……」
「看什麼?一驚一乍的?」
狠狠瞪了侯奇一眼,許雲彪幾乎連頭都沒抬一下,此刻,雖然喪魂說已經幫忙打點過了,可是許雲彪這心裏,仍然是那麼的煩躁,所以,對於侯奇的大呼小叫,許雲彪根本懶得予以理會。
不過,和許雲彪的選擇不同,周天明和肖勝和以及喪魂等人,卻是忍不住抬頭掃視了一眼,結果,紛紛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便大步朝前面沖了上去。
「怎麼回事?」
注意到情況有些不對,許雲彪立馬抬起頭,舉目望去,只見一條消瘦而又孤傲的身影,正在兩名獄警的帶領下,緩緩朝這邊走了過來。
「段少?」
望着眼前這條人影,許雲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然揉揉雙眼,在確定不是幻覺之後,許雲彪也立馬沖了過去,而且很快就越過周天明等人,第一個衝到段天涯的面前。
「段少,這是……?」
「呵呵,監獄長法外開恩,咱不用被關了。」迎着許雲彪那疑惑的眼神,段天涯當即笑着解釋了兩句。
得知這個消息,許雲彪心中那種激動,真心是無以言表,只見他猛然揮了揮拳頭,然後衝着段天涯笑着說道:「太好了,監獄長到底還是明白事理的人。」
與此同時,喪魂,周天明,肖勝和,以及侯奇等人,也已經衝到段天涯的身邊,看着彼此圍成一團,相互嬉鬧的場景,旁邊兩名獄警也沒多說什麼,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便悄然離去。
等到兩名獄警離開之後,喪魂便立即走上前來,然後衝着段天涯低聲說道:「段少,可否借一步說話?」
「呃……」
看着喪魂一臉嚴肅的表情,段天涯頓時微微一愣,不過緊接着,段天涯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便和喪魂一起,朝旁邊的角落大步走去。
望着段天涯和喪魂的背影,許雲彪和周天明等人,相當識趣的沒有跟過去,很明顯,喪魂應該是有什麼重要事情找段天涯商量,所以,他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靜靜的在一旁等着。
走到旁邊,朝四周掃視了一眼,在確定沒人跟來的情況下,喪魂稍微沉吟了片刻,隨即便低聲開口說道:「段少,有些事情,我本來是不想過早告訴你的,但是,你現在徹底得罪了張志雄和大黃牙,所以,我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呃……」
看着喪魂煞有其事的樣子,段天涯頓時忍不住微微一愣,認識喪魂不過短短一天,但是段天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喪魂一直在向他表示善意,所以,段天涯也曾有過迷茫,不知道喪魂為何會對他另眼相看,如今看來,這其中貌似大有文章,不過,段天涯並沒有打斷喪魂的說話,只是雙眼直視着對方,靜心等着喪魂的下文。
迎着段天涯的注視,喪魂接着卻突然拋出一個問題:「段少,不知你對赤崗監獄有什麼看法?」
「看法?這個問題太過籠統,而且,我來赤崗監獄不到兩天,事實上也沒什麼了解,所以,對於你這個問題,我實在沒法給出回答。」
「這倒是……」尷尬的笑了笑,喪魂立即遞去一個歉意的眼神,緊接着,深深的吸了口氣,喪魂的臉色開始變得極為嚴肅:「段少,有人說,赤崗監獄就是一個江湖,一個幫派的聚集地,比如大黃牙領着他那幫馬仔自成一派,而我手下也同樣聚集着一幫兄弟,另外,在你沒來之前,狂刀也已經在開始在嶄露頭角,至於其他那些大大小下的派系,倒是不值得一提。」
「然而,這裏又不是純粹的江湖,因為這裏的人,其實和外面都有着一定的聯繫,更為直接一點,這裏的人,可以說是某些家族招攬的最佳對象,因為他們都好勇鬥狠,而且一般都很講義氣,而那些世家子弟,不僅人身安全需要人保護,而且往往有很多事情不便出手,所以,他們便會想辦法從這裏挑選一部分人,然後設法將他們弄出去,繼而成為他們的豢養的死士。」
「是這樣?」
略顯吃驚的望着喪魂,段天涯頓時感覺有些無語,因為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實在有些難以消化。
「段少不必驚訝,因為這是不爭的事實,比如大黃牙便是京城張家的犬牙,而我,效忠的對象便是韓少和陳少他們。」
「尼瑪……」
聽到這裏,段天涯不由得爆了句粗口,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剛剛進入赤崗監獄,大黃牙就立即找上門來,聲言要將他踩在腳下,他總算是明白了,喪魂為什麼會對自己頻頻表示善意,原來兜兜轉轉之中,自己仍舊深陷世家之爭的旋窩。
「段少,其實在你前來赤崗監獄的路上,我就已經收到韓二少爺的指令,讓我務必保證你的安全,慚愧的是,我有負韓少的囑託。」
「不,這個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的原因。」面對喪魂的自責,段天涯連忙搖了搖頭,今天的那場風波,完全是自己的性格所致,哪能怪罪到喪魂的頭上?
「謝謝段少的寬容。」眼見段天涯並沒打算怪罪自己,喪魂連忙遞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緊接着,帶着一臉的凝重,喪魂又連忙沉聲說道:「段少,得罪大黃牙並不可怕,因為他還掀不起什麼風浪,但是張志雄這個人就有點麻煩,畢竟頂着保衛科科長的官銜,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裏,段少務必要時刻小心謹慎一點。」
「謝謝提醒,我明白該怎麼做的。」
喪魂話中的含義,段天涯自然一清二楚,但是,段天涯卻沒怎麼放在心上,張志雄若真敢玩什麼陰招的話,自己也絕對不是什麼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