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料到段天涯會如此膽大,張志雄頓時忍不住微微一愣,隨後,盯着眼前的段天涯,張志雄上下打量了幾眼,最終從牙縫裏冰冷的擠出兩個字:「撒手……」
沒有理會張志雄的冷喝,段天涯仍然緊握着那根警棍,雙眼同樣爆射出陣陣寒芒,因為張志雄剛才的舉動,段天涯的心裏已然奔騰着陣陣殺意。
「撒手,最後警告你一次。」抬頭望着段天涯那隻如同鐵鉗般的大手,張志雄的語氣越來越冰冷,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這時,注意到張志雄臉色的變化,喪魂不由得心頭一凜,憑藉他對張志雄的了解,段天涯以後在赤崗監獄的日子,絕對不會太過舒坦。
於是,縱身衝到段天涯的身邊,喪魂連忙悄悄使了個眼色:「兄弟,趕緊放手。」
而剛剛躲過一劫的許雲彪,則是滿臉焦急的搖了搖頭:「段少,放手吧,咱們以後還得在這裏混,這種人,咱們得罪不起。」
對於許雲彪來說,冒着得罪張志雄的危險,段天涯能及時救他一命,心中難份感動真可謂是無以言表,也正是因為心中這份感動,許雲彪着實不想段天涯將『屠夫』往死里得罪。
與此同時,周天明和肖勝和以及侯奇等人,也紛紛走到段天涯的身邊,同時衝着他輕輕搖了搖頭。
將許雲彪和周天明等人的表情看在眼裏,段天涯稍微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慢慢鬆開了五指。
「給我躺下。」
段天涯剛剛鬆手,張志雄的眼裏立即閃過一絲陰毒之色,手中警棍再度衝着段天涯的腦門直劈而下。
「段少,小心……」
看着眼前這一幕,許雲彪等人頓時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他們有想過張志雄不會放過段天涯,但是他們卻不曾想到,張志雄會表現得如此直接。
似乎早就料到張志雄會有此舉,在警棍再度揚起的當時,段天涯猛然踢出一腳,當即狠狠踹在張志雄的胸口。
「噗……」
凌空噴出一道血箭,張志雄百多斤的血肉之軀,頓時如同出膛的炮彈一般,徑直朝食堂的後門怒射而去。
時間,在這一刻悄然停止,望着食堂後面濺起的大團水花,在場眾人頓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張志雄的心狠手辣,赤崗監獄的一干囚犯,幾乎沒誰不曾領教過,正是因為這樣,張志雄才會贏得『屠夫』這個稱號。
也正是因為其心狠手辣的性格,赤崗監獄的眾多囚犯,縱然對張志雄恨得咬牙切齒,可是誰也不敢當面頂撞半句,否則,只有是死路一條。
然而,眼前這個新來的年輕人,不僅當面頂撞,而且還將張志雄揍得如此之狠,這讓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於是乎,大多數的囚犯,在回過神來之後,不由得開始為段天涯擔心起來,擔心其不知會遭遇什麼樣的報復,當然,這倒不是說這些人有多麼仁慈,而是段天涯這次着實是幫他們狠狠出了口惡氣。
「段少,你這下惹上大麻煩了,完了,該怎麼辦?怎麼辦?」
而許雲彪和周天明等人,則是已然急得六神無主,段天涯將張志雄打成重傷,接下來勢必會受到監獄方面的嚴懲,這些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張志雄一定會尋找一切機會,對段天涯展開報復。
似乎是為了印證許雲彪等人的擔憂,已然回過神來的那些獄警,立即將段天涯團團圍住,有的甚至都拔出了腰間的配槍。
冷眼掃視全場,段天涯卻是悠然自得的坐了下來,沒事不可膽大,有事不可膽小,既然已經動手,那麼不管有什麼後果,一切坦然面對就是。
與此同時,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爬起來,看着面色自若的段天涯,張志雄頓時氣得差點又一頭栽倒在地,於是乎,帶着滿臉的殺氣,張志雄緊握着手中的警棍,就準備再度沖了過來。
不過,剛剛邁開腳步,張志雄又立即停了下來,動手,自己遠非是段天涯的對手,絕對不能就再衝上去送死,可是,如果不弄死眼前這個年輕人,自己以後在赤崗監獄,勢必再無威信可言。
左右為難之際,張志雄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自己是赤崗監獄的保衛科科長,何不利用手中的權利,慢慢玩死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抱着這樣的想法,張志雄帶着滿臉的獰笑,當即衝着手下那些獄警怒聲吼道:「都愣着幹嘛?趕緊把那小子給我抓起來,如有反抗,就地擊斃。」
收到張志雄的命令,周圍的那些獄警立即慢慢靠了過來,是的,他們只能是慢慢的靠過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足以證明眼前這個新來的年輕人,絕對是赤崗監獄最為危險的人物。
面對慢慢圍過來的那些獄警,許雲彪,周天明,肖勝和,以及侯奇兄弟四人,立即將段天涯緊緊護在中間,此時此刻,除了這樣的舉動,許雲彪和周天明等人,真心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或者說又能做些什麼?
「別緊張,你們先退到一邊。」
看着許雲彪等人憂心如焚的樣子,段天涯卻是輕輕揮了揮手,隨後,抬頭望着同樣在慢慢靠近的張志雄,段天涯立即遞去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而這微笑對於張志雄來說,無疑是種赤果果的挑釁。
於是,轉頭盯着手下那些獄警,張志雄再度發出一陣咆哮:「磨磨蹭蹭的幹什麼?趕緊把他給我銬起來。」
「慢着……」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冷喝,緊接着,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當即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
「監獄長……」
看到這名中年男子的出現,在場那些獄警立即恭敬的點了點頭,而張志雄則是急忙迎了上去,不過,段天涯清楚的注意到,在中年男子進來的時候,張志雄的眼裏明顯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神色。
緩緩掃視了四周一眼,中年男子看着一片狼藉的場景,頓時忍不住暗暗皺了皺眉頭,緊接着,一臉威嚴的望着那些獄警,中年男子又連忙沉聲喝道:「把槍都收起來。」
監獄長有令,誰敢不從?是以,在場那些獄警,連忙將各自的槍支收了起來,不過,在盯着段天涯的時候,他們仍然保持着足夠的警惕。
注意到場中那些獄警的視線都集中在段天涯的身上,而身邊的張志雄又似乎滿臉怨恨,監獄長蔡明釗,立即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報告監獄長,犯人用餐時間,9517帶頭鬧事,等我帶人趕到的時候,9817不但不就此停止毆鬥,反而暴力襲警,連我都被他打成了重傷。」
看着張志雄連連咳嗽不已,似乎受傷頗重的樣子,蔡明釗的臉色又再度陰沉了幾分,於是,轉頭盯着對面的段天涯,蔡明釗立即一臉嚴肅的問道:「9517,對於張科長的說法,你有什麼需要辯駁的沒有?」
面對蔡明釗的詢問,段天涯緩緩站起身來,不過,他並沒有立即給予回答,而是一直盯着蔡明釗的雙眸,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一點什麼。、對此,蔡明釗並沒表現出絲毫的不悅,反而衝着段天涯點了點頭:「我是這裏的監獄長蔡明釗,如果你有什麼異議,盡可直說無妨。」
「帶頭鬧事說不上,因為是他挑釁在先。」面對蔡明釗的再度詢問,段天涯立即指向準備開溜的大黃牙。
「9013,過來。」
「監獄長,不關我的事,是9517率先動的手,然後我才奮起反抗的。」聽到監獄長的冷喝,大黃牙只得慢慢轉過身來,不過,對於段天涯所說的那些,大黃牙卻是立即予以否認。
眼見大黃牙矢口否認,許雲彪和周天明等人頓時肺都快氣炸了,如果不是大黃牙挑釁在先,他們何至弄到這種地步?現在段天涯將張志雄徹底得罪了,接下來都不知道該怎麼補救,大黃牙竟然還敢倒打一耙。
然而,不等許雲彪開口,喪魂倒是搶先站了出來:「報告監獄長,我可以作證,確實是9013挑釁在先,而且手法極其低俗,無恥。」
「你……」
眼見喪魂竟然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拆台,大黃牙頓時氣得眼冒金星,不過,當着蔡明釗的面,大黃牙也不敢太過放肆,唯有將心中所有的怨恨,全部都化作一道道陰冷的眼神。
大黃牙的反應,無疑印證了段天涯和喪魂的說法,對此,狠狠的瞪了大黃牙一眼,蔡明釗隨即便將視線轉向面前的段天涯:「9517,就算是別人挑釁在先,那也不能成為率眾鬥毆的理由,另外,管教趕過來之後,為什麼不但不停手,反而將張科長打成重傷?」
「呵呵,管教趕過來的時候,我們原本就已經停了下來,可是這位張科長為了顯示他的威風,揮着警棍一路劈了過來,而且還專門衝着大家的要害部位,試問,難道咱們就如此沒有人權?」
「監獄長,9517完全是血口噴人……」
聽到段天涯這麼一說,張志雄立即略顯驚慌的沖了上來,別看他平時在囚犯面前耀武揚威的,可是在蔡明釗的面前,張志雄卻是沒有絲毫脾氣。
「血口噴人麼?敢不敢讓大家去驗傷?尤其是那些頭部受傷的兄弟,而我,若不是學過三兩招,現在估計也被你打得頭破血流吧?」
「你……」面對這個提議,張志雄更顯慌亂,如果真要驗傷的話,他縱然說得天花亂墜,估計也逃不過蔡明釗的法眼,不過,抱着最後一絲僥倖,張志雄還是想申辯兩句:「監獄長,我……」
然而,蔡明釗卻似乎不想給予他這個機會,只見他臉色突然一沉,隨即便滿臉怒容的揮了揮手:「夠了……」
從張志雄的反應來看,蔡明釗就知道段天涯的說法,估計沒什麼可質疑的,而且,以往也有不少人投訴過,說張志雄對待犯人過於粗暴,對此,蔡明釗也曾給予過口頭警告,現在看來,張志雄並未將自己的警告聽進去。
於是,帶着滿臉的嚴肅表情,蔡明釗便立即衝着張志雄沉聲說道:「以前就曾提醒過你,一定要注意工作態度,如今看來,你還是不曾吸取教訓,關於今天的事,回頭交份檢查給我。」
緊接着,不等張志雄的回答,蔡明釗又將視線轉向段天涯和大黃牙兩人:「你們兩個無視監獄的規定,公然率眾毆鬥,關禁閉一星期,可有異議?」
「沒有。」
對於蔡明釗的這個決定,段天涯連忙搖了搖頭,畢竟,張志雄也被處分了,這個蔡明釗還算公道,至於大黃牙,那就更不敢有什麼異議。